布有明戰戰兢兢,絕心道長卻好整以暇,面帶微笑。
呼呼……
一陣冷風從墻外吹來,已經有三五個鬼影,從陣法里進入,站在了吞血刀之前。
這是幾個清代的鬼魂,貌似是來看熱鬧的,遠遠地繞著吞血刀走了幾圈,卻不敢近前。
布有明早已經嚇傻,躲在絕心的身后,探出半張臉來偷看。
絕心還是不說話,似乎已經入定。
天上的黑云壓得更低,院墻外旋風無數,嗚嗚作響。
鬼影越來越多,從四面八方向布家后院聚集。漸漸的,許多明朝服飾發型的老鬼們,次第到來,眼神盯著吞血刀,一片仇恨之意。
“咄!”絕心道長突然一聲大喝,開口道:“爾等孤魂野鬼,也敢窺覷寶刀?誰有膽量,且上前取刀來看!”
老鬼聽見大喝,這才注意到屋檐下還有一個法壇,法壇上還有一個道長。
因為陣法的原因,所以老鬼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吞血刀上,先前都沒看到絕心。
一個雙眼身陷的明代老鬼,突破陣法,飄到法壇前,盯著絕心問道:“小道長,你是那個門派的?”
“茅山虛云觀掌教絕心道長在此!”絕心怪眼一翻,厲聲喝道:“你們都給我聽好了,從今夜開始,到后天夜里結束,這把刀就放在這里,誰有本事便拿了去。如果三天之內,你們拿不走,那么這把刀就是我茅山派的了!”
“原來是茅山法師,怪不得這么大的口氣。”老鬼冷笑一聲,忽然飄回,道:“老鬼我先來試試!”
說話間,鬼影重新回到陣法里,落在了吞血刀的面前。
其他的老鬼們全部閃開,看這個明朝老鬼的本事。
只見這老鬼的身影漸漸凝視,而且身影也在膨脹壯大,顯然,他正在聚集所有的修為。
絕心冷笑不語,斜眼相看。
幾個呼吸之后,老鬼終于出手,緩緩地伸手,握住了刀柄。
錚……
就在鬼手接觸到刀柄的那一刻,吞血刀不彈自鳴,發出龍吟虎嘯之聲。
老鬼嚇得一哆嗦,急忙縮回手來。四周圍觀的鬼魂們哈哈大笑,隨即又敬畏地看著吞血刀,復歸平靜。
被同類恥笑,明朝老鬼有點惱羞成怒,再次伸手握住了刀柄。
刀身微微顫抖,似乎在排斥老鬼的接觸。
老鬼的身體,也在顫抖,顯然受到了吞血刀里面殺氣的沖擊。
“不自量力,老鬼,只要你能半柱香之內不松手,就算你贏了。”絕心哼了一聲,說道。
而老鬼卻沒法開口,因為他正在集中全身修為,對抗吞血刀的殺氣。
當年儲秀宮捉鬼之時,楊金英等冤仇極大的女鬼,在吞血刀下,都畏首畏尾。而今又過去了一百多年,吞血刀又執行了無數的砍頭任務,殺氣比當年更甚。
“啊……”
終于,明朝老鬼一聲大叫,落荒而逃,退開到三丈之外,還在渾身顫抖。
“微末道行,也敢窺覷我道家法器!”絕心趁勝追擊,喝道:“你可以退下了,再見我吞血刀的時候,就是你魂飛魄散之時,滾!”
絕心這一嗓子霸道之極,氣勢十足,原本就被吞血刀殺氣震攝的鬼魂們,更是一地碎膽。道行低的,再也不敢停留,嗖地飄向了遠方。
布家后院里,一下了空了一大半。
明朝老鬼也轉身而去,垂頭喪氣一言不發。
“還有誰想來試一試,不妨上前。”絕心注視剩下的老鬼們。
那些老鬼都是道行較高的,但是他們圍著吞血刀轉了幾圈,終究還是飄然離去,不敢冒險。
后面源源不斷的,還有鬼魂趕來。上前試刀的也有三五個,但是無一例外,沒有誰拔起吞血刀,都灰溜溜地滾開了。
雄雞唱曉,第一夜終于過去,有驚無險。
絕心跳下法壇,收了吞血刀,就在布家的客房里休息。吞血刀被壓在枕頭下,片刻不離身。
七月十四日黃昏,絕心依舊早早地布置了一番,端坐法壇之上。
今晚的鬼魂,來的更多,而且天黑以后就開始“上客”了,門庭若市,讓絕心和布有明目不暇接。
不過先來的,總是修為很低的鬼魂,基本上都是看熱鬧的,不敢動手,不敢作亂。
布有明卻發現,布家胡同里死于兇殺的人,也夾在其中,眼神怨恨地看著吞血刀。
“小道長,我那些堂兄堂弟……也來了啊。”布有明顫抖著向絕心匯報。
絕心端坐法壇之上,凌空虛點,喝道:“布家胡同的冤魂,全部來我法壇之前!待我超度你們,再世為人,享受一世繁華。”
三聲大喝之后,布有明的族人魂魄,終于聚集而來,跪在法壇之前。
絕心焚了三道超度咒,一揮手,打發這些鬼魂,隨著紙灰而去,前往鬼門關報道,輪回殿上,再判來生。
也有其他鬼魂見狀,想來找絕心開后門投胎,卻被絕心一一喝退。
因為鬼魂太多,絕心根本不能一一發配。而且,這也不是今夜的任務,權衡利弊,看緊吞血刀為妙。
入夜之后,已經有成千上萬的鬼魂,從吞血刀前走過。
所幸有驚無險,吞血刀安然無恙。
絕心真有些倦怠,昏昏欲睡之時,忽然間看到一點鬼火從墻外撲來,正落在吞血刀上。
鬼火附刀以后,由緑轉紅,熊熊燃燒起來,頃刻間,火焰包圍了吞血刀全身。
“哪里來的老鬼,報上名來!”絕心精神一振,沖著墻外喝道。
“嘻嘻,報名就不必了,我先看看能不能壞了這把刀。如果不能,報上名來也是惹你笑話。”墻外,一個猥瑣的聲音笑道。
“一點鬼火,也想壞我百煉神兵?”絕心冷笑,道:“老鬼,你今天的笑話,我是看定了!”
“未必,未必!”墻外隨聲應答,隨后一縷陰風吹到,圍繞著吞血刀急速轉動起來。
風吹的緊,圍繞在吞血刀上的火光,也急速轉動,由紅變青,嗤嗤有聲。
雖然火光很大,但是老布躲在幾丈之外,卻越發地感覺到寒氣襲人,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