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以為我是小孩子啊,這山上,根本就沒有狼!三貧道長以前說過,狼都在北方的大山里,我們南方的大山,沒有狼。”紅玉直撇嘴,根本不吃這一套。
“沒有狼,有老虎!紅玉你別鬧了,快走吧,你再不走我走了啊!白毛僵很厲害的,去遲了,出了事可不好玩。”丁二苗說道。
紅玉哼了一聲,還是不動。
“好吧姑奶奶,你不走,我背著你走!”丁二苗急了,抓著紅玉的雙手,一轉身,就要把紅玉背在身上!
大山深處渺無人煙,丁二苗又不敢丟下紅玉,只好這樣了。
“喂,你干什么?”紅玉害臊,使勁向后掙扎。
可是丁二苗力氣大,不由分說,把紅玉背上就走……
這樣背起來,丁二苗的雙手,自然是反勾著紅玉的雙腿。丁二苗不以為意,但是紅玉卻露出了女兒家的嬌羞之態。
“二苗哥別鬧,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紅玉羞臊又怕癢,在丁二苗的肩頭捶打著。
“放你下來可以,但是你要自己走,不許胡鬧,不許撒嬌。”丁二苗背著紅玉向前小跑,一邊說道。
“行行行,我保證不胡鬧了……咯咯……”紅玉在丁二苗的背上顛簸,忍不住笑聲成串。
丁二苗又跑了一段路,這才把紅玉放下來。
“不要臉,欺負人。”紅玉紅著臉,瞪了丁二苗一眼,扭身向前走去。
“那你背著我,欺負我一下啊。”丁二苗作勢撲來,嚇唬紅玉。
紅玉見狀,急忙撒開腿狂奔。要不,萬一丁二苗真的猴上來,那成何體統?
一對少男少女,在山間的小路上奔跑,笑聲不斷,無憂無慮——很多年后,丁二苗和紅玉都會偶爾想起這一幕,回味起來,還是那般的純真。
不多久,下王村已經近在眼前。
村頭,正有三五人在翹首期盼,等待丁二苗的到來。
見到丁二苗,大家終于松了一口氣,叫道:“好了好了,小道士來了!”
丁二苗也很緊張,開口便問:“死人在哪里?詐尸了沒有,詐尸了沒有?”
“還沒詐,估計快要詐了,小道士快隨我來!”一個大嫂很熱心,抓著丁二苗的胳膊,轉身就走。
“大嫂放手,我小道士不近女色,別拉拉扯扯的……”丁二苗掙脫了那個大嫂的拉扯,嬉笑著說道。
“吆,還知道害羞啊?還不近女色,嘿嘿,老氣橫秋的,知道什么叫女色嗎?”那大嫂忍不住一笑。
眾人快步來到事主家里,只見門前黑壓壓的都是人,堵住了事主家的大門。
“大家讓一讓,齊云觀的小道士來了!”那個大嫂大聲叫道。
眾人聞言,全部回過身來,自動讓開了一條路,一邊七嘴八舌地亂叫:“小道士,快過來看看!”
丁二苗斜眼看天,冷冷地說道:“叫我道長或者法師,小道士小道士的,誰是小道士呢?”
其實丁二苗不蓄發,也不穿道服,的確沒有一點道士的樣子。
但是丁二苗是三貧道長的徒弟,三貧道長可是蓄發穿道袍的,一副老道士的形象。老道士的徒弟嘛,大家自然就叫小道士了。
“吆,小道士還來脾氣了?哈哈,你師父三貧道長,也沒有你這樣的架子。”眾人非但沒有尊重丁二苗,反而大聲嘻笑起來,沖著丁二苗指指點點。
媽蛋,老虎不發威,當我病貓啊!
丁二苗心里有火,正欲發作,卻又突然眼珠一轉,笑道:“行行行,隨便叫吧,你們就是叫我祖宗,也不給我養老送終,嘻嘻……”
“這小屁孩,還知道占人便宜了,真不厚道!”眾人笑罵。
丁二苗揮揮手,說道:“說歸說笑歸笑,我要開始辦正事了,都給我閃開,離棺材遠一點!”
事主家的棺材,就擺直了放在門當里。但是棺材蓋已經合上了,只見棺材不見人。
眾人再向后退,讓丁二苗進去。
丁二苗走進去,順著棺材走了一圈,問道:“什么時候死的,到底怎么回事?為什么說要詐尸了?”
死者的兒子走上前,是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說道:
“我老爹昨天晚上死的,咽氣以后,就暫時放在棺材蓋上,等著今天親友們來吊唁。夜里,也有好幾個人守靈,看在這里。但是后半夜大家都困了,打個盹,卻發現我老爹的臉上,長了一層的細密白毛……一開始,那些白毛若有若無,可是到了上午,卻看到白毛變多了,白乎乎的一層!我們害怕,就把我爹裝進了棺材里,然后叫你來看看。”
守靈的幾個人又上前,七嘴八舌地做一些補充說明。
“夜里有沒有野貓進來?”丁二苗問道。
一般來說,普通的詐尸,大多都是貓驚尸。貓的身上,氣場很特別,碰上尸體以后,起尸的概率要大一點。
守靈的幾個人想了想,搖頭說道:“不太清楚,后半夜,我們都瞇了一會兒……”
“我好像聽見貓叫了,就在打盹的時候。”另一個人卻說道。
丁二苗想了想,說道:“打開棺材看看!”
眾人嚇了一跳,叫道:“小道士別沖動,打開棺材,萬一老爺子蹦出來怎么辦?你也沒有準備好?法器帶了沒有?”
嘴上無毛辦事不牢,大家對于丁二苗還是不太信任的。雖然丁二苗昨天,也在下王村幫著那個瘋姑娘驅邪并且成功了,但是大家沒看見丁二苗把那個附體之鬼抓出來,只看見他又殺雞又殺狗,拿著紙符跑來跑去……
“怕什么?老爺子是孫悟空啊,突然就從石頭縫里蹦出來了?”丁二苗直挑眉,說道:“你們打開棺材大頭,我從棺材縫里看一眼就知道。不讓看也行,直接把棺材抬出去燒化了,一了百了。就算老爺子變成金甲僵尸,也一樣禁不住一把火!”
死者的兒子想了想,說道:“能不燒,還是不燒吧。我老爹臨死前惟一的遺言,就是不要火葬。他也辛苦一輩子了,這個最后的愿望,我想滿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