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二苗吃了一驚,急忙四處張望尋找。可是稀稀落落的人群里,再也不見了剛才的瘦漢!
糟糕,這東西消失了,會不會去殺人?
丁二苗心里緊張,走到街角僻靜處,屈指來召夏千戶。
夏千戶從地上鉆出來,隨后隱身在墻面上,只看到一張嘴巴開合,低聲問道:“怎么了丁道長,是不是發現了什么?”
“在大街上發現了那個聻鬼,可是眼睛一花,又沒了!”丁二苗說道。
“既然發現了,你怎么沒有出手對付他?你們鬧出動靜來,我會立刻查知,會立刻過來幫忙的。”夏千戶急忙問道。
聽這口氣,還有些抱怨。
“大街上人太多,傷及無辜怎么辦?”丁二苗瞪眼。
夏千戶嘆氣,說道:“傷到一兩個無辜者,可以抓住聻鬼的話,也值得了。”
“你說的好聽!”丁二苗哼了一聲,說道:“傷人的責任,陰司可以不追究,陽間的差佬們,不找我麻煩?假如弄出人命來,他們會抓我坐牢,而不是把你的泥菩薩像抬進牢里!到時候,我說是你夏城隍夏千戶干的,人家會相信我嗎?”
夏千戶的整張臉顯現在墻面上,眼睛眨巴眨巴,點頭道:“丁道長言之有理,讓我們從長計議,從長計議……”
見到丁二苗發火,夏千戶也知道害怕了。他擔心丁二苗撂桃子走人,那么,自己可就更加對付不了這個局面了。
“計議個屁,快去找那個聻鬼!”丁二苗哼了一聲,轉身而去。
夏千戶的臉上顯出一抹苦笑,隨后消失不見。
丁二苗擔心聻鬼再次下手殺人,但是卻又束手無策。這里的賈姓人家很多,人員上千,自己不可能有分身術,每家每戶都保護到。就算茅山符咒對聻鬼有效,給賈姓的人丁每人一道護身符,這畫符都得畫上一兩天!雖然說,那些年輕的賈姓子弟都躲出去避禍了,但是誰敢斷定,聻鬼不會對其他人下手?
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丁二苗漫無目的地在三道街的街面上晃蕩著。
所幸一上午過去,并沒有接到聻鬼殺人的消息。
中午時分,賈詩文安排飯菜,宴請丁二苗。
丁二苗真的是食不甘味,匆匆吃了一口米飯,便沒心思再吃,推開碗筷,繼續在大街上游蕩。
一眨眼又是兩小時過去,三道街的第二條長街東頭,忽然狂風大作,灰塵漫天!
丁二苗知道不對,急忙拔足狂奔過去。
可是沖到街口的時候,就看見一道旋風,向著正東方向卷去,頃刻間消失無蹤。
“救命啊,殺人了!妖怪又來了,救救我的孩子啊!”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附近的一戶人家傳來。
聻鬼殺人了!?丁二苗吃驚不已,急忙沖進了那戶人家的家里。
循著哭聲,丁二苗來到這戶人家的臥室。
臥室里,一個小伙子躺在床上,他的母親正在嚎啕大哭!
“讓我看看!”丁二苗擠了過去,伸手來試探那個年輕人的鼻息。
年輕人還有鼻息和體溫,但是呼吸微弱,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嘴角上掛著一縷血痕。
丁二苗掐著指訣點在傷者的額頭上,口中念咒,檢查傷者的魂魄。
檢查完畢,丁二苗松了一口氣,對一邊的大媽說道:“別慌,還有救!”
那大媽如遇救星,急切地說道:“快,快救救我兒子!”
丁二苗點點頭,取出一顆丹藥,塞進了傷者的嘴里。
可是就在這時候,那傷者忽然睜開眼來,一伸手,死死地掐住了丁二苗的脖子,臉上陰森森地一笑,開口道:“別多管閑事!!”
“臥槽……”丁二苗大吃一驚,想都沒想,猛地向后一仰頭,同時萬人斬出鞘,向著傷者的胳膊砍去!
不用說,這是那個聻鬼附體在傷者身上了。
但是一劍砍出,傷者并不退讓,依舊不松手。
丁二苗這一劍要是砍中了,必定會把傷者整條手臂卸下來!
但是這樣一來,丁二苗的日子也就不好過了。聻鬼的本意,也是故意引誘丁二苗殺人。
一劍砍出,見對方不避讓,丁二苗只好變招,萬人斬斜斜地掠過。
好在萬人斬煞氣強大,雖然沒有直接命中,但是貼著傷者的臉揮過去,還是讓聻鬼受到了驚嚇,終于松手。
丁二苗喘了一口氣,手中劍直指傷者,喝道:“有種的滾出來!”
聻鬼控制著傷者的身體,緩緩地從床上做起,生硬地說道:“不要多管閑事,否則,連你一起殺!”
一邊的傷者母親,聽見這番對答,已經嚇傻了,躲在墻角里瑟瑟發抖,一個勁地哀求:“不要傷害我兒子,不要殺我兒子……”
“他是鬼,附在你兒子身上。我是在跟鬼說話,不是在跟你兒子說話。”丁二苗安慰著那個大媽,一邊在心里思索對策。
傷者站了起來,沖著丁二苗冷笑,說道:“你是茅山弟子,如果有本事,把賈思齊的魂魄找來交給我,我就放過老賊的后人!否則,我必定讓老賊斷子絕孫!”
“賈思齊?你說的是一兩百年前,野猴嶺上的那個強盜吧?”丁二苗問道。
“沒錯,就是他!”聻鬼點頭。
果然是賈家這個強盜祖先惹的禍!丁二苗想了想,說道:“好,我答應你的要求,替你尋找賈思齊的魂魄!”
“不用尋找,他的魂魄就在冥界!只是我孤身一個,沒有力量進入冥界去抓那個老賊!”聻鬼咬牙切齒,說道:“你把老賊送給我,我便停手,不再殺人,否則,三道街永無寧日!”
“行行行……我一定答應你,你別激動。”丁二苗收回了萬人斬,說道:“你先出來,放過這個不相干的人,我們另找地方談談,怎么樣?”
“不相干?誰說他不相干了?他是老賊賈思齊的后孫,也是我的仇人!”聻鬼冷笑。
“但是冤有頭債有主,我答應你,會把賈思齊交給你的。”丁二苗說道。
聻鬼的態度似乎有所緩和,微微頷首,說道:“我可以相信你一次,但是,我出來以后,希望你不要試圖算計我!”(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