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二村,人民武裝部。
村武裝部長向剛剛剛進來的村長和村支書介紹道：“村長,書記,這位就是中社部的胡云同志……”
胡云笑吟吟的站起來,和兩位握手說道：“這次的任務需要麻煩各位同志配合一下……”
沒錯,剛剛進村的胡云是中社部特工,他那個警長身份當然也是真的。其實為了平時行動方便,中社部在基層的特工都有個警察身份,甚至他們的辦公地點也是和公安局在一起。其后建立的國家安全部,基本上也是采取的同樣模式,而軍事情報局的特工平時就是總參謀部軍官身份,只有不于濕活的國家信息統計局才是光明正大的以真實身份出現。
胡云和他的幾個同事都有個共同的特征,就是他們的外貌都很沒存在感。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俊不丑,一句話就是毫無個性,丟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種。不但他們是這樣,幾乎所有的外勤特工都這個樣子,世界各國都這樣,沒有例外。至于那種帥得掉渣,美得想哭的帥哥美女,是很難成為特工的,基本上他們面試的時候就會被刷掉,就算入選了,也只能搞內勤。
當然,專門以色誘人的色（蟹）情間諜例外,不過任何一個國家這種東西都是特例,不可能成建制出現的（注：關于前蘇聯的“烏鴉”、“燕子”的地攤段子,聽聽就算了。編得太粗糙了,一點兒技術含量都沒有,黑都沒黑到點子上）。而在中國的情報部門里面,這種角色目前是沒有的,因為文德嗣很認同原時空周公為情報工作制定的三大原則,即：一、廣交朋友,金錢為輔;二、不搞政治暗殺對方重要軍政領袖）;三、不搞美人計。
科社黨的情報機構也同樣執行了這三大原則,這并是矯情和圣母,文德嗣從來就不是那種人。這三大原則都已經被證明是非常有實踐意義,非常正確有效的原則。能為金錢、美色被你所引誘的人,到了關鍵時刻就會毫不猶豫的出賣你。
因為要想真正獲得可靠的情報,必須要和對方交朋友,讓別人真正認可你的理念,心甘情愿的為你效力,金錢只能是輔助手段。因為對方的地位一旦到了一定高度,金錢的作用就大大下降,遠遠不如信仰、理解的共鳴來得有效。
而美人計完全不應考慮,因為無數的例子已經證明,這種行動的成本高,還不容易有效果,還容易給對方反利用,肉包子打狗的情況比較多。再說,科社黨一向致力于婦女解放,尊重傳統倫理道德,要是主動把“同胞姐妹”往火坑里推,這也太不符合傳統了,而且違反組織的理念,有損組織的信譽,是得不償失的行為。
當然,科社黨“不搞美人計”是指：不主動培養情色型間諜、不主動用方式獲取情報、不讓己方女特工為情報工作獻身。這并不代表不能利用女性搞情報。比如某女,如果原本就是xx夫人或xx女友,被我方策反后完全可以和原男友維持關系,套取情報。還有就是,某人看上了我方人員,死活貼上來,主動奉送情報,也是可以的。另外利用妓女來獲取情報,也不算違反原則,因為她們的職業就是如此,而且她們也不是同志。
“政治暗殺”這種事情,當時各個革命黨都很喜歡于,但唯獨科社黨是從來沒有搞過,無論是對滿清、北洋還是其他勢力,都沒有用過。哪怕對于暗殺過陶成章的童萌會,也沒有進行對等報復。因為“政治暗殺”這種事情太傷人品,很容易成為賠本買賣,而且效果還不一定好,甚至起到反效果。作為一個政府必須考慮收益和名譽問題。如果做事太無下限,那就是要撲街的。比如炮黨就是因為太沒下限了,人心都散了,所以撲街了。當然,以文德嗣的節操,這個“不搞政治暗殺”也是對國內對手才會嚴格執行,對于國外嘛,就沒有這么絕對了。如果收益很高,他也不介意于幾票。
光明二村的旅館是一座三層磚混結構的樓房,一樓是餐廳兼酒店,二三樓就是客房,旁邊還有個院子是車馬房,是給客人們寄存車馬的。這里主要是為外來的商販和工作人員提供住宿和用餐,但因為這里的餐廳有比較專業的廚師,菜肴的口味比家里做的更好,也更精致,所以村里的老饕們或者請客吃飯的村民,有時也會來打打牙祭,酒鬼們更是這里的常客。
黑島他們吃飯的時候比較早,村民們還在忙活,整個餐廳就他們一桌,因此他們說話的時候也就沒那么謹慎了。
“奇怪,支那的生活這么好了？這村子里居然還有不錯的酒菜。”黑島喝了一口酒,不禁有些吃驚：“這酒至少是2年陳釀,這些農民喝得起？”
“菜譜上還有雞鴨魚肉呢,我都不敢相信這是一個村子的飯館能準備的”大山用筷子指了指桌上的菜肴,因為嘴里塞滿了肉,有些含糊不清的說道。
他們剛才點菜的時候,都被菜譜上豐富的菜肴給閃瞎了狗眼,看著那琳瑯滿目、圖文并茂的菜譜,他們怎么都不敢相信,這是一個村子飯店能夠提供。于是他們抱著試試的態度,點了七八個比較名貴少見的菜肴,其中有注明是活雞、活魚、活兔的,人家還讓他們去廚房后面的雞圈和魚池看貨,當場點殺,搞得黑島他們非常無語。
不多一會兒,廚房就把他們的菜端上來了。松鼠桂魚、辣子雞、跳水兔、啤酒鴨、燴三鮮、水果蝦仁等菜肴一上桌,那滿滿的食物香味就把黑島他們給吸引。要知道,這個時候的日本是很苦逼的,底層的生活甚至還不如中國,即使像黑島這樣的中層特工,平時也吃不到這么豐盛的晚餐。難得這個時候假公濟私,當然要大吃特吃一番。
不過,這個時候他們吃得太開心,卻沒有注意到他們的表現卻被當服務生的小姑娘發現了問題。
剛開始,這個小姑娘還覺得今天來了大客戶,很是高興。不過沒多久,她就發現有些不對。于是,她馬上跑進了旅館的經理辦公室。
“經理,經理,今天來的那兩個商人好像有點不對。”小姑娘連忙把自己看到的疑點說了一遍。
“你說他們兩個人就點了滿滿一桌子菜,還都是貴菜……”旅館經理年齡不大,以前是解放軍士兵,在贛蘇魯戰役中被炸掉了半個手掌,傷愈之后就退役回家了,被村公所安排到旅館當了經理,同時也是民兵連的教官。
小姑娘緊張的說道：“是啊,他們點的那些酒菜起碼要6塊錢呢,以前來我們村的那些商人都很節省,就是賣光了貨物,也都舍不得點這么多的菜。而且他們還東問西問的,是不是來踩點的土匪啊？”因為村公所在對村民們進行掃盲教育時,也加入了防匪防盜防諜等內容,所以警惕的小姑娘對這兩個家伙越看越不對,怎么看都像是踩點的“土匪
“哈哈哈,小丫頭,你很警惕。不過也不用擔心,我們現在住的是新村,我們村的民兵連和聯防隊可不是吃素的,土匪要是敢來,就別回去了……”經理笑了。“嗯,我馬上去看看,如果真有問題,就報告村公所……”
村公所。
沒過多久,旅館經理就跑到了村公所的人武部報案。部長馬上把他介紹給了胡云。
“張經理,你說那兩個商人有問題？”胡云和同事們互相看了看,有些吃驚的問道。
“沒錯,胡組長。我和那兩個人握手的時候,發現了他們的手在虎口和食指上都有老繭。我以前是部隊的,據我所知,這種老繭只有拿槍的人才有。而且,他們的行為完全不像商人,行商們都是小生意,很是節省,我從沒見過像這樣大吃大喝的行商。我懷疑他們是踩點的土匪……”
胡云笑了笑：“張經理,你們做得很好我們這次就是為了他們來的,這兩個人我們已經盯了很久……到時候,我們行動的時候,還要請你配合……”
“沒問題,我也是部隊出來的,雖然殘了半只手,打槍也沒問題”張經理信心十足的說道。
送走張經理后,胡云的一個同事就笑了起來：“真沒想到,這兩個老牌特務居然會被一個旅館服務生發現了馬腳,哈哈哈哈……”
“這是理所當然的,文主席多次強調,我們的工作要依靠群眾,發動群眾。因為他們才是無所不在的耳目,在群眾們的監督下,一切的敵特都會無所遁形當然,他們不需要準確判斷對方身份,只要發現疑點報上來,就是最好的方式。”胡云微笑道。
“組長,什么時候動手？”
“不急,先看看他們明天于什么。”胡云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翌日,旅館。
裝了半天商人的黑島滿身疲勞的回到旅館,按照他今天的銷售成果,如果他真是行商的話,肯定會非常高興,僅僅半天時間,大半個牛車的日雜百貨就賣光了。當然,這也和他們的東西價格低廉有關。
他看到大山已經在房間里了,就馬上問道：“到手了嗎？”
大山拿出幾個布袋,得意的說道：“到手了一部分,麥種和稻種都到手了,牧草的種子也搞到一些。還有土豆、紅薯和幾種蔬菜,下午才能拿到。就是他們現在種的樹不好辦,他們村也是去年才種下,據說要后年才有果子……”
黑島大喜：“太好了麥種和稻種才是重點,這是上頭點名必須搞到的,其他的地方只是錦上添花罷了。”
大山說道：“要不要我們挖幾株樹苗回去？我看山上也沒什么人……”
黑島搖搖頭：“不要冒險,支那這幾年的變化太大了。這么一個村子都搞得如此嚴密,因為我們是生面孔,所以昨晚上那個旅館經理就親自跑來試探,要是以前的支那,是不可能有這種事情的……”
“呵呵,黑島,你也太緊張了……”大山不以為然的笑著說道：“那個經理來和我們寒暄,還不是因為我們昨晚消費比較多,這樣的客人他們當然歡迎。他不是還送了張貴賓卡給我們嗎？以后每次消費滿三元就能打九五折,五元以上九折,十元以上八五折…要說這個支那人,還是滿有商業頭腦的,哈哈哈……”
黑島還是不以為然：“哼,我還是感到有些不對,我們這次簡直太順利了,就像他們故意配合的一樣……我看以前的那些家伙介紹這邊的情況,都說這里戒備很嚴,支那人都很警惕。而今天你一下子就買到了……”
“哎,算了。我覺得你是太緊張了……”大山搖搖頭,說道：“沒錯,現在的支那確實比以前嚴密多了,但也沒有那些家伙說的那么夸張。那些笨蛋為了報功和推卸責任,才會把支那說得跟龍潭虎穴一樣。我看還是他們太蠢太吝惜,才會弄到假貨。支那人也是要錢的,只要舍得花錢,哪有買不到的？或者是他們私心太重,把帝國的經費給私吞了”
聽同伴這樣一說,也覺得有理：“那么你這次弄到的東西是真的嗎？”
“這個沒有問題,這是我從直接從他們村的倉庫買來的。”看到黑島質疑的目光,大山得意的解釋道：“我直接找到給那個管倉庫的,說我家里需要點良種,請他賣點給我。他開始沒有同意,我就給了他二十塊大洋,呵呵……然后他就帶我進倉庫自己選了,哈哈哈哈……這些種子都是放在專門的種子庫里,由專門的袋子裝著,然后我又付了三倍的價格,挑那些沒開封的袋子選的…支那人自己都說了,有錢能使鬼推磨,既然鬼都能使喚,要讓人賣點種子給我又算什么呢？陸軍馬鹿們都是小氣鬼,舍不得花錢,居然是去偷的,鬼知道他們偷的是什么東西……”
“好,太好了真有你的大山”黑島激動得滿臉通紅。
翌日下午,黑島他們懷著大功告成的喜悅,離開了村子。
村子大門口看起來和往常差不多,幾個民兵背著槍在站崗,周圍有幾個閑漢蹲在墻角抽著煙閑聊,門口還有幾個人在種樹。
“哦,你們要走了？”民兵靠過來問道。
“是的,你們村有錢啊,才2天不到貨物都賣光了,我們準備回去再進一批……”黑島又上前發了一圈煙。
另一個民兵走到車旁檢查起來。他看到車里放著幾袋東西,打開一開,卻是些種子：“這些種子是怎么回事？”
黑島頓時緊張起來。
旁邊的大山連忙拿出幾張收據遞了過去。“哦,這些種子是我在李主任那里買的,你看,收據在這里。大家都說,你們村的種子好,家里就讓我買些回去試試,呵呵……”
“嗯,確實是庫房的收據,去年的剩余種子。”民兵看了看,就把收據還給了他。
民兵放行后,黑島忍不住低聲埋怨：“你怎么不早說有收據,嚇了我一跳”
“呵呵,我忘了嘛……”大山尷尬的笑了笑。
兩人走大門還不到6米,突然聽到有人用日語喊：“黑島仁,大山一夫,站住”
兩人頓時大驚,黑島正要伸手去拿武器,就感到背上一疼,再一麻。然后就在手已經摸到槍的時候,突然感到手已經不聽使喚了,整個身體似乎都失去了控制。隨后他就像一塊石頭一樣,僵硬的倒了下去。
在眼角的余光里,他看到那幾個在路邊種樹的家伙興沖沖的跑了過來,手里都拿著武器,其中有兩個人的槍支外形很古怪,他從來沒有見過類似的槍支。而且,原本在站崗的民兵,和那幾個閑漢,也拿著武器朝他們沖了過來。
胡云他們沖過去,把兩個癱倒在地的日本人拇指并拇指的反銬起來,又把全身綁得嚴嚴實實的,從他們懷里搜走了武器、錢包等所有東西。
“呵呵,這次發的麻醉槍真是好用,要不然咱們還得費些力氣才能抓活的……”胡云拍了拍手里的麻醉槍,笑呵呵的說道。
“組長,咱們還沒有確切的證據,就這樣直接逮捕好嗎？萬一搞錯了怎么辦？”旁邊一個年輕人卻有些擔心的問道。
胡云笑了起來：“小黃,你是公安局的警察,這么想也沒錯。但我們中社部不一樣,我們不需要確切的證據,只要懷疑就足夠了。如果真的抓錯了,等我們調查清楚了,就道個歉再給點賠償金放了就是。因為我們針對的目標不一樣啊,如果等找到這些敵特的確切證據再抓,恐怕就晚了,那時候他們可能已經給國家和人民造成了非常嚴重的損失。我們不能冒這個險……”
“小黃,你看看這個……”另一個特工拿著剛才搜出來那堆東西笑了笑：“正經的行商會在身上藏這些東西？”那堆東西里面有兩把袖珍手槍、樣式普通的匕首、一個很小的望遠鏡、還有一個巴掌大的鐵盒子。那個特工拿起一把匕首熟練的旋開把柄,倒出一堆精致的工具,還有一圈鋼絲鋸。他又把那個盒子打開,里面是一個很精巧的機器。
“這是袖珍相機,這東西可值錢了,什么行商這么時髦,玩起袖珍相機了？”
“呃……還真是日本間諜”小黃頓時服氣了,他畢竟是警察,一看這堆東西哪還有什么疑問。不說別的,單單隨身帶著槍支這點,就已經足夠進局子了。現在共和國已經實行了有限禁槍令,不是軍警、獵人等特殊職業,是不允許隨身攜帶槍支到處跑的。
“好了,把他們弄上車,先押回去審審再說……”胡云打了個招呼。就和假扮成閑漢的人武部長、聯防隊長等人告別了。
“同志們,感謝你們的配合我會向上級匯報,為你們請功的”胡云和他們分別握手。
“哪里哪里,我們也沒幫什么忙……”人武部長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他們和那些民兵以及倉庫主管都是按照胡云的計劃執行的,也就是跟著演了場戲,一點兒風險都沒有。
“怎么會沒幫忙呢？如果沒有基層同志們的配合,我們的工作也不可能這么順利完成”胡云很認真的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