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舟中,紫檀香爐生出三尺煙氣,氤氳凝霞,自成龍虎。
朱云澤和周真真相對而坐,兩人天門上的云氣連成一片,清涼如水,絲絲縷縷的真氣凝成金盞玉燈,如檐下滴水,瑞光流彩。
角落里,靈芝娃娃蜷縮成一團,小臉煞白,身子時不時地哆嗦。
雖然小東西是天生靈藥,根基雄厚,但這日日割肉放血,也讓它元氣大傷,要不是有丹藥吊著,它都夠嗆堅持下來。
或許是本來性子就野,或許在朱云澤和周真真每日折磨下發生了變化,靈芝娃娃要比人參女的心智成熟一點,小東西每次看向兩人的目光,都充滿掩飾不住的怨恨。
要知道,人參女一害怕就會哇哇大哭,像怨恨這種情緒,小東西恐怕都不會明白。
“咿呀,”
恢復了一會,有了力氣,靈芝娃娃坐起身,看了看周圍,然后手腳并用,爬到一個玉案前,一把撈下上面的瓷瓶,握在手中。
輕車熟路地打開瓷瓶,用肉呼呼的手指捻起里面火紅的丹藥,靈芝娃娃一口服下去,噎得它只翻白眼。
剎那之間,丹藥的藥力就被它消化,小家伙的小臉上多了點血色。
把瓷瓶中的丹藥全部吞服下,靈芝娃娃還把瓷瓶口朝下倒了倒,確定沒有了丹藥,才一步步挪回角落,縮在陰影里發呆。
自從把朱云澤和周真真抓到后,靈芝娃娃就成了名副其實的肉頭,每天被割肉放血,再用靈丹妙藥養好,然后繼續割肉放血,如此循環。
剛開始一片純真的靈芝娃娃遭受此罪,只知道哇哇大哭,還嚇暈過去兩次。
只是比起景幼南來,朱云澤和周真真更是狠辣,他們才就是把靈芝娃娃定位在肉頭上,稍一不如意就又打又罵,靈芝娃娃是沒少挨苦頭。
要知道,景幼南雖然性子冷漠,但他志在長遠,他想的是最大程度地發揮人參女天生靈藥的天賦,為他培育一批又一批藥力強的靈草藥芝。
而朱云澤和周真真則是注重眼前利益,盡可能地用最快的速度提升修為,這樣一來,他們免不了對靈芝娃娃大肆掠奪,每天都不間斷地割肉放血,甚至都傷到了它的根本。
實際上,朱云澤和周真真都是聰明人,不會不明白他們這么做是竭澤而漁,讓靈芝娃娃這個天生靈藥效果大降,只是他們本身沒有足夠的底氣,無法像景幼南那樣以長遠利益為重,只能如此選擇。
長遠利益和眼前利益從來都是很矛盾的一對,很多人明知長遠利益會帶來很多好處,但依然以一種“眼光狹隘”來選擇眼前利益。
很多時候,就是他們沒有足夠的底氣和實力,堅持到長遠利益開花結果的那一天。
等不到的話,長遠利益再美好又有何用?只是為別人作嫁妝罷了。
正是因為朱云澤和周真真只關注于眼前的利益,靈芝娃娃的生活可是比它的同類人參女凄慘的多。
每天割肉放血的疼痛不說,朱云澤和周真真兩人掌握的丹藥也遠遠比不上景幼南的豐厚家底,很自然,落到靈芝娃娃口中的數量少,品質也一般。
比起人參女服用的丹藥,真的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就是這樣的丹藥,靈芝娃娃還有時候吃不夠。
因為朱云澤和周真真的修為進步很快,兩人也需要大量的丹藥來鞏固境界,滋養真氣等等。
在大千世界中,修士的修行,從來都是離不開源源不斷的丹藥供應的。
這兩個心狠的家伙可是從來先顧著自己,有幾次,靈芝娃娃被割肉放血后,元氣損失的厲害,實在撐不住就偷偷去拿兩人放起來的丹藥吃。
結果被兩人發現后,就是一陣劈頭蓋臉的毒打,幸虧它是天生靈藥,恢復能力強,要不然的話,真的活不了這么
唯一的好處就是,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中,靈芝娃娃這個天生靈藥的智商好像有所成長,已經能夠自己照顧自己。
如果人參女大部分時間表現地像一個二三歲的小娃娃的話,靈芝娃娃起碼抵得上四五歲的孩子,它的感情更為豐富,獨自在的時候,還會到處翻箱倒柜,偷偷地尋找丹藥服用,恢復自己的元氣。
憑借著對丹藥的出色嗅覺,靈芝娃娃沒少把朱云澤和周真真兩人藏起來的珍貴丹藥偷偷吞下去,當然,為此它也是經常挨打。
現在靈芝娃娃藏在角落的陰影里,看似在發呆,但小鼻子輕輕抽動,正是在尋找丹藥。
正在這個時候,靈芝娃娃小鼻子使勁抽動了兩下,身子如同被施展了定身術一樣,一動不動。
好一會,靈芝娃娃突然一蹦多高,哇哇大叫著,往外就跑。
“死東西,發什么瘋?”
周真真驀然睜開眼,大手突兀伸長,如同怪蟒般,一下子抓住靈芝娃娃的羊角辮,把它拎起來。
“咿呀咿呀,”
靈芝娃娃作死般掙扎,小臉扭曲猙獰,比剛才被割肉放血的時候,要強烈十倍。
只是靈芝娃娃的智商雖然比人參女高一點,但它天天被割肉放血,已經損傷到本源,單論力量可是遠遠比不上成天待在靈草藥芝之間的人參女。
所以,就算靈芝娃娃掙扎地再厲害,它也脫不開一個天人境界修士的掌握。
“情況不對,”
朱云澤一下子從云床上跳下來,目光從咿咿呀呀咒罵的胖娃娃身上掠過,看向寶舟外,神色凝重,道,“我記得上次在天馬嶺就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不錯。”
周真真悚然一驚,連忙一掌把靈芝娃娃打暈,然后祭出一個細脖大肚的玉瓶,把小東西收起來,才開口道,“靈芝娃娃這個小東西應該知道,就是它不會告訴我們。”
“嗯。”
朱云澤的劍眉軒起,再次舒展開,道,“我們也不用杯弓蛇影,不變用萬變就行。”
周真真把玉瓶貼身收好,纖細的腰身盈盈一握,眉宇間卻流露出絲絲的殺機道,“現在咱們兩個人也不是別人雖然能招惹的。”
正在此時,寶舟上空突然云光一開,一個形似山岳般沉重的大印壓下來,上面盤踞紫色的雷龍,長有百丈,呼嘯雷霆。
在離兩人頭頂二十丈處,大印從極快化為靜止,浮在半空中,一個清冷而又威嚴的聲音響起,道,“朱云澤,周真真,此時不了,等待何時?”
兩人一聽,不敢怠慢,各自架起遁光,投入到雷印中。
下一刻,云光散去,雷印往上一躍,轉瞬消失不見。
遠處,一道赤光正風雷電掣般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