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前花樹,盤蔭數畝,清泉紅池,映照春色。
依稀之間,藤蔓垂絲于地,呼風吐露,花葉之間,燦爛神妙。
景幼南盤膝坐在白石前,周身的丹煞之力涌動,如霞蒸霧繞,道器五岳真形圖懸于天門之上,祥光瑞氣,絲絲縷縷。
隱隱約約可見,景幼南體內一個關竅處,模模糊糊的影子沉浮,似印,如璽,像種子,纏繞玄文,吞吐光華。
只是影子太過模糊,閃爍之間,又消失不見。
“這就是神通法印?”
景幼南睜開眼,吐出一口濁氣,心中振奮。
化丹三重,就是要把修士自身的神通道術加以梳理,形成系統,從此堅定大道,落子無悔。
這一步,可以稱之為成道之基,要慎之又慎。
畢竟,神通法印的構建,千頭萬緒,任何一個疏忽,都可能千差萬別。
景幼南用修長的手指敲著青竹,叮當有聲。
現在來看,他曾在天一水閣中閱覽典籍,翻閱過歷代真人記錄的神通法印構建之法,也得到過自己師尊蕭真人的指點,明白其中的關卡,現在境界一到,已經有凝練神通法印的資本。
唯一令他猶豫的是,構建神通法印并不是一朝一夕之時,需要仔仔細細地推演,完善,成型,這個過程,需要數年,甚至十幾年的日子。
很顯然,在玉皇寶庫中,明顯不合時宜。
除此之外,他還未找到一具合適的身外化身,不利于寄托心法。
“還是要等一等,”
景幼南手指動了動,壓下心里的觸動。
想了想,景幼南大袖一拂,取出自洞府中取出的玉磬法器,只見符篥鎮壓之下,樸實無華,如同凡物一般。
“能令門中洞天真人親自頒下法旨,還有太宵七真宗,明道書院,始魔宗等人爭奪,肯定不是凡品。”
景幼南目光略過玉磬上繁若銀河般的篆文,笑了笑,重新收了起來。
無論這玉磬法器中蘊含何等驚天動地的秘密,反正都與自己無關,只需安安穩穩地交給門中真人,完成任務即可
或許,門中會不吝賞賜。
大袖一展,景幼南站起身來,來回踱步,靜思接下來的動作。
玉皇寶庫雖然有數代圣皇經營,福緣多多,但神物自晦,除非有逆天運氣加持,不然的話,要有所得很難。
更為不利的是,相比六大皇室的嫡傳子弟,自己對玉皇寶庫的信息知道的少的可憐,信息的不對稱,令自己吃了大虧。
“該在哪里尋找一個突破口?”
景幼南眉頭皺起,喃喃自語。
正在這個時候,景幼南神色一變,用手一拍腰間的龍角海螺,一道青光垂地,扎著羊角辮的人參女跳了出來。
胖娃娃一出現,就揮著肉嘟嘟的小手沖過來,抓住景幼南的衣角,咿咿呀呀地叫個不停,小臉激動地通紅。
“這么大的反應,難道是?”
景幼南心中一緊,然后大喜,用手抓住胖娃娃,讓小東西不亂蹦跶,緩聲問道,“胖娃娃,可是感應到靈芝娃娃的氣息了?”
胖娃娃拼命點頭,小臉仰起,滿是哀求之色。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景幼南哈哈大笑,拍了拍胖娃娃圓滾滾的小腦袋,道,“小東西,靈芝娃娃現在如何了?”
一聽到這,胖娃娃瞬間激動起來,小東西一邊咿咿呀呀地叫,一邊用手比劃,作出各種動作,表示靈芝娃娃現在的處境不妙。
“處境不妙?”
景幼南面色凝重起來,低聲,道,“難道朱云澤和周真真兩個家伙終于忍不住,要直接把靈芝娃娃煉成丹藥吞下
這不是沒有可能。
朱云澤和周真真兩人一直以來都用靈芝娃娃割肉放血,滋養自身,走的是細水長流之道,最大的原因是,這樣最安全,最穩當,不會引起其他人的覬覦。
可是靈芝娃娃被稱之為天生靈藥,最大的功效則是以此為主藥,煉制仙丹,服用之后,一步登天。
朱云澤和周真真兩人在外面顧忌重重,即使心里有這個想法,也怕引起別人的覬覦,為他人做了嫁衣裳,但毫無疑問,在玉皇寶庫中,則完全沒有顧忌。
更深一點想,或許朱云澤和周真真兩人在寶庫中得到何等的奇遇,天時地利人和,索性來一場大的。
胖娃緊緊抓著景幼南的衣角,哇哇大叫,小身子發抖。
看這小東西的樣子,好似發現了可怕的事情。
景幼南屈指一彈,一點明光發出,只是一閃,就消失不見。
彎腰抱起胖娃娃,景幼南開口道,“胖娃娃,給我帶路,我們一起把你的同伴救出來。”
“咿呀,咿呀,”
胖娃娃趕緊點頭,用胖乎乎的小手指著前方,咿咿呀呀地比劃,表示靈芝娃娃離的不遠,
“朱云澤,周真真,”
景幼南念叨一句,一拍胖娃娃,道,“我們走。”
“咿呀,咿呀,”
胖娃娃抓住景幼南胸前的衣襟,小臉上滿是擔憂之色。
五百里外,山嶺橫斜,古木倒盤,俯掬轟流,霏煙攬翠。
雪松下,秦柏然寬袖大衣,面如刀削,線條硬朗,立于朔朔寒風中,神色不動。
大約半刻鐘后,就聽環佩叮當之聲響起,幽香陣陣,一個輕紗女子翩然落地,細腰長腿,雪膚大眼,明艷動人。
女子捋了捋耳邊被風吹亂的細發,開口問道,“怎么只有你一個人,其他人呢?”
“劉子康正在趕來,朱云澤和周真真也回了信,不久就到。”
秦柏然聲音冷冽,有殺伐之音。
女子輕輕一笑,道,“還是你秦柏然最是準時啊。”
秦柏然轉過身來,眉宇間滿是沉凝,一字一頓地道,“上面交代的大事,如何敢輕忽?倒是你,聽說很得兩位娘娘的賞識,倒是不用怕辦砸了受到處罰。”
“他人謠傳,不可信,”
女子嫵媚一笑,傾國傾城,“兩位娘娘是何等人物,怎么會對我青眼有加?”
秦柏然嘴角抽了抽,似笑非笑,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