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克可是被快槍中過一回了,對這種闖出名號的家伙還是有些忌憚,指引阿怒開車繼續向前。
作為在警署射殺了三名黑衣人,還打暈了兩名警察的始作俑者,州府那邊肯定能很快鎖定巴克的外形外貌,知道他對西邊很感興趣,追過來也是正常的,只是沒想到傳說只管州府城市市區安全的勢力還能伸到這里來。
所以巴克指引阿怒把車停在一處靠近邊緣的院子邊停下,三人就蜷縮在墻根下躲著不動,維杰也不再說去找自己熟悉的上家了,明顯人家要是也把他作為追查目標,那些商人是不介意把他這么個無足輕重的小販賣掉的,所以這家伙靠在那有些發抖,抖得厲害!
巴克卻拉低點頭上的棒球帽,還在地上弄了些臟污抹在帽子上,又是那種抱著腿把頭臉藏在牛仔褲膝蓋上動作,偷偷觀察周圍環境,發現熙熙攘攘的沒人注意到他們就讓阿怒放下包去街對面的鋪子買兩張手機卡。
什么人都有,也許就是這個集鎮的特點:“那種穿綠色破軍裝的是山里面的武裝分子?”
維杰也在學巴克的動作:“哦!他們也要種地吃飯,還要買彈藥買油鹽,所以也會有人負責出來做交易,有些在山里挖礦,有些種了鴉片,還有些就只有綁架贖金,因為這里不少人有親戚朋友都在山里,所以這里就成了各方面都來交易的地方,不讓警察軍隊進來,只要軍隊一來,全都跑光了。”
老撾少年用手勢完成了任務,低著頭穿過臟兮兮的土路過來,把手里用紙板固定的兩張手機卡丟在巴克身邊,自己抱著臟兮兮的t恤蹲坐到幾米外自己那個包上,他就只埋頭不張望,偶爾偷偷看巴克有什么指示。
慢悠悠把手機卡裝上的巴克發短信給吳夢溪描述了自己的情況,完全就是在消磨時間,口中有一搭沒一搭的和維杰聊天,小販隨著這樣的談話終于松弛下來,最后靠在土墻上居然睡著了。
正午的陽光依舊毒辣,街上的人也逐漸稀疏躲到樹蔭墻根和屋里去了,巴克他們這樣蹲在墻角的人更不起眼,買食物的工作都只能阿怒去做,當地類似糯米團一樣的辛辣海鮮味小吃,巴克居然覺得味道還不錯,跟自己豪華婚禮上的高級美食相比也別有一番風味,特別是在這樣偷偷摸摸的狀態下,肯定會讓人特別珍惜食物吃飽以后的充實感。
臉上都還帶著不少傷痕的維杰醒過來挺不好意思的吃現成,他想去買點自己知道的烤雞,被巴克阻止了:“我倆在警署都是掛了號的,人家就是在找我們,再等到天黑……”
所以這個時候真得慶幸跟著巴克一同來這里的是阿怒,老撾少年在山林和湄公河邊養成的黝黑瘦小外形和這里的漁民沒什么區別,微帶卷曲的頭發更是很容易混淆,所以巴克看見兩次帶著耳麥的家伙從街上轉悠過去,都沒發現路邊叫花子似的他們。
當然,這街上最多攜帶的還是槍支,幾乎人人帶槍,從老式的m1步槍、m3沖鋒槍到ak47、m16步槍一應俱有,就算少數女性都背著槍,這樣人人都有殺傷的局面,倒是反過來讓所有人都比較遵守規則,不然誰都能殺了誰!
這種局面……嗯,有點像各國都有核武器相互威脅一樣。
巴克靠在那跟手機那邊的降頭小老婆聊天之余,就胡思亂想這個了。
也許從他一開始接觸作戰,就是和娜塔莎這樣的夫妻檔形式,巴克很少有熱血沸騰你死我活的絕然心態,更多是這樣謀定而后動的賊兮兮。
這一整天蹲下來,巴克都幾乎能把街上往返出現的那些面孔分個一清二楚了,低著頭的維杰更是給他指了不少地頭蛇和當地人,但他對山里人就分得不那么清楚了。
沒到暮色降臨,太陽逐漸褪去威力以后,人們就重新出現在街道上,但這里明顯又跟麥思樂那樣的金三角各勢力集結街道不同,這里沒什么游客經濟,只有島上的各色人等,所以除了一家卡拉ok廳一樣的酒吧,再無任何娛樂場所,于是這里在入夜以后就變成最熱鬧的地方,棚屋一樣的簡陋場地,卻依舊劃分出三六九等來。
市集里面風生水起的商人頭面人物坐在里面喝酒聊天,談天說地,一些表情嚴肅,服裝各異的各方面人物進進出出,然后大量窮困的山民、破軍裝、漁民就蹲在外面貪婪的看著電視機上播放的歌曲……嗯,是華語那種甜得膩人的泳裝卡拉ok伴奏帶,搭配不少拿著槍支用鷹隼般桀驁表情目光掃視周圍的保鏢形象,很讓人覺得不真實!
維杰是不屑于跟這些沒去過大城市的土包子混跡一團的,所以他帶著巴克蹲得更外圍些:“這個酒吧雖然小,但都是各方面有身份的人物才在里面交流,市長老爺據說也來這里跟他們談判過,要求他們不能到市區作亂……那!那就是我進貨的庫馬里老板!”
巴克只想了解自己針對的敵人:“有沒有原教旨祈禱團的人?”
維杰先點頭后搖頭,專注的伸長脖子從一群衣衫襤褸的家伙中看那酒吧中都沒有看到目標:“他們有時候會來,不過大多數時候是朝著海面另一邊去找自己的生財之道,而不是島上,這里的派別太多了。”
按照巴克的設想,在這樣的集散地,只要能盯上一個祈禱團的家伙,跟著找尋到對方的區域,自己才能有下一步行動,但顯然別人政府軍一直想做都沒做到的事情,他這么一個外鄉人三兩天之內沒那么容易達成目標。
所以究竟是繼續在這里蹲守等待祈禱團的人出現,還是再找個可能熟悉祈禱團的向導。
一直把維杰留在身邊,其實也有不放心對方泄露消息出賣自己的可能性,在經歷過上回加拿大詭秘多變的狀況后,巴克覺得還是不能把東歐那套有點粗放的雇傭軍習慣放到亞洲的特工行為中來,亞洲人太善變了!
突然這時候維杰一下就把頭低下去:“來了!辣手杰夫他們過來了!他們一般不到酒吧里面來的!怎么會……”
巴克回頭看十多米外墻根下的阿怒,少年已經默默的把那個一直墊在屁股下的背包拉開放到側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