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彩耀人的豪華越野車被巴克停在了一處酒店停車場，自己另外打了一輛出租車去幾條街外的大院，這是他習慣性的防護手段，天曉得那大院中有多少雙更習慣于窺探的眼睛盯著外面，這白色大鯊魚一般的豪車也太容易判斷他的來路了。
在出租車上才戴了墨鏡，拉高夾克領口拉鏈，遮住了下頜的刺青，這樣頗有些刻意遮擋的裝扮下車走到看似隨意，實則戒備森嚴的大院，居然沒有被盤查，只因為巴克“隨意”的在進小區大門時候用手扶了一下旁邊的不銹鋼圍欄，指紋鑒別就通過了，當然他的身高體型綜合數據也得匹配。
雙手揣在夾克兜里，忍住了先上樓去找老婆兒子看看的沖動，順著茂密的夾竹桃綠化帶走過滿是落葉的小道，話說這平京的冬天真是蕭瑟得可以，還好石磚道盡頭的食堂亮著兩盞燈籠，看起來挺溫馨的，巴克走到門口都覺得噴出來有白氣了！
里面的暖氣很足，九點過坐在里面吃夜宵喝點小酒的人居然不少，就好像街頭常見的小酒館似的，青磚鋪地，一張張八仙桌周圍四張條凳，黑漆桌中心擺著筷子筒跟幾個調料瓶罐，只不過不對外罷了，對他這個進來者，有不少人抬頭，但僅僅是瞥一眼，少數兩三人似乎認出來這是當初娶了向婉的男人，笑著點點頭，用筷子頭示意一下，但都回過頭繼續小酌自己的。
巴克也不停留，順著墻邊轉過白色影壁墻，后面有一排包房，古色古香的味道但裝修明顯不太認真，意思到了就行了，青磚白墻都只是刷了深色再用黑色線條勾勒出來的，線都不直，推開盡頭一扇格子木門，當初巴克和向婉結婚，就是在這里跟十來個迄今不知道名號的前輩同行喝了一頓酒，現在只有老白一個人坐在那，桌上也只有一碗醬牛肉和一碟花生米，外加一瓶白酒，就是普普通通的二鍋頭，看白連軍那指頭大的小酒杯，就覺得酒量不行，這一瓶都只夠鐵錘他們任何一人漱口的，巴克也差不多。
不過巴克走過來一路就脫了夾克，今天他也按照老婆的習慣，發布會完了換一身，吃飯又一身，吃完出門就變成和牟天博差不多的中年級別深灰夾克加休閑長褲，但里面的白襯衫干凈挺括，隨手把夾克掛在門后，和老白的大衣并列，還理了一下，才過來坐下抽筷子翻開一個扣著的同樣小酒杯，小心翼翼倒滿，放到嘴邊試了一下，覺得自己舌頭戳進去，都能把杯子填滿了溢出來！
老白指頭挾著酒杯一直看巴克的動作：“當總裁的感覺如何？”
巴克做個驚駭的表情：“一般般，假的，嚇唬人。”
老白干瘦禿頂，但還是能看見白發茬子，和帶有明顯軍人風范的匡偉以及冀冬陽不同，這老狐貍臉上一貫沒有太多表情：“但整個會上你的表現很讓我刮目相看啊。”
巴克輕輕抿了下酒就見底兒了，又去拿瓶子倒：“專門請人過來教的，就這么個把小時不到的說辭，中間語氣、腳步、神態都是有腳本的，非常細致，下面還有人捧哏，必要時候沒掌聲都會抬起來的，還好今天觀眾捧場
老白點頭：“商業上有些東西和我們是共通的，需要演給外面看什么，如何煽動和鼓舞人心，商業上的人看來做得更細致。”
巴克笑，沒說話，等說法。
老白瞇了瞇眼：“其實國安并不算國內最強底子最深厚的情報部門，你知道吧？”
巴克遲疑一下還是搖搖頭：“國內我真不清楚，但按照烏克蘭和俄羅斯以及前蘇聯國家的慣例，如果華國也遵循以前華約陣營的結構，軍隊下轄的情報部門才應該是最強的。”
老白也抿了酒，但肯定還剩點：“對，軍情部門才是最強的，而我們的優勢在于軍隊一般不插手國內，主攻國外，而我們在全國各地都有信息員，國外人手也不少，屬于內外兼修。”
巴克想起自己當初在那個什么縣跟地產商幾兄弟搗鼓的時候，向婉就說過那里有特派員信息員，點點頭聽下文。
老白滋的一聲抿干：“但國內現在也有變化，警察部門開始組建自己的情報大隊，各層級都會有，主要針對各種復雜防恐形勢以及層出不窮的新型犯罪，那我們是什么？說得好聽兩邊都兼而有之，說得難聽就是哪哪都有，哪哪都不強，外不如軍情，內不如警察，對不對？”
巴克竭力跟上這種嘮家常的節奏，完全沒有神秘情報部門的派頭，就好像兩個白領……還得是中低層白領遭遇中年危機的那種感覺，連忙幫老白倒上，差點溢出來：“我是第十八局小兵，您是第二局副局，這……是上面大老板們考慮的問題吧？”這種職責權限定位的事情，哪里輪得到下面人開口？
老白表情還是沒變化，拿那滿溢得都隆起液體的酒杯很小心的嘬了點：“去年中我調部里了，副部級……”當初就是最重要統管國外情報部門的副局長，而且他自己都說自己要是被外界發現走動，都會被解讀一番，按照國內越是高層越是副職在做實事的規矩，老白真的位高權重！
巴克不知道自己該恭喜還是說什么，他根本就不知道這些架構意味著什么，只能嘿嘿兩聲。
老白瞄他一眼：“岳蘭這個旅游公司營收多少？”
巴克還是聽牟天博說的：“兩個多億？”心里已經在說糟了！
果然老白的眉頭飛快皺一下：“岳蘭全年的旅游業創收是多少？”
巴克頓時覺得自己好像小學被老師點名站起來背課文，腦子空白，吶吶：“不……知道。”
老白沒表情：“岳蘭全年外國到訪旅游人數多少？”
巴克使勁回憶，當時林東說了個數字多少來著？！
春節一個月爭取破十萬人數？
這個數據占了同期岳蘭總量多少來著？
6還是8？
就它了！
從來沒有在公司上過班應對過部門主管考核的巴克有點滿頭大汗，腦子里飛快的一一得一，一二得二，十萬乘12個月就是120萬，接下來是乘以還是除以6？那個算式事怎么列的？
大學輟學生覺得腦子完全不夠用！
老白瞇瞇眼都有點睜大了！
恐怕這種特工真的很少見哦！/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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