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正奇抬起手來,正殿的上方突然浮現出一個五邊形的陣法,射下一道青光,直接投影在地面上。
“轟隆”一聲震顫,從地面上緩緩升起一方石桌,與那陣光一下重合起來。
公羊正奇一掌拍出,擊在桌面。
頓時無數光芒從他掌心射·了出去,石桌上涌起光輝,照的整個大殿通亮。
突然桌面的四周緩緩浮現出三道身影,恍惚不定,十分暗淡。
其中一人正是韋青,皺起眉頭來,道:“正奇大人,召我幾人何事?”
還有一道光影為黑宇護,也是微微睜開眼來,面色平靜,但眼眸中閃過憂色。
最后一人雙目緊閉,面容端莊清秀,長發盤在腦后成髻,竟是一名女子。她的身影恍惚不定,似乎對召集之事并未放在心上,安詳恬靜。
公羊正奇見著三人,這才道:“上塵死了。”
這幾個字如石沉大海,一下沒了聲音,整個場內變得無比寂靜。
韋青開口道:“怎么死的?”
公羊正奇看了他一眼,目光再掃過另外兩人,道:“我召幾位過來的目的也就是想知道他怎么死的。”
韋青道:“上塵乃是暗司之長,除了我們五人外的確無人可以調遣他,亦或者他私自行動。”
公羊正奇道:“暗司之人從不和外界往來,即便圣域之中也有不少人從未接觸過他們。上塵更是一直隱匿不出,若說他因私事而死的話,未免太過謊謬了。”
韋青轉頭道:“凌白月,你那邊可有線索?”
凌白月微微頷首,道:“此事太過突然,而且暗司的行動并不在我司監控之內,并無線索。幾位大人要查的話,應該從上塵大人離開的時間和地點著手。”
公羊正奇朝著人群中望去,道:“蕭彬蔚,你那有何線索?”
一人站了出來,身材魁梧,拱手道:“上塵大人離開的時間在五日之前,去的是北域新延城。”
“新延城?”楸人都是雙眉緊鎖,新延城乃是商盟最近設定的總部,四通八達,傳送陣比之圣域只多不少,可以通向大陸的任何地方。
一般去新延城多半是為了轉道,或者故意轉悠,讓人捉摸不定真實行程。
上塵從圣域走新延城,多半是因為后者。
公羊正奇一陣煩躁,道:“黑宇護、司庭語,你二人呢?可有什么線索?”
黑宇護道:“與月瞳一戰后,我便閉關至今,一步未曾離開密室,對此事毫不知情。”
最后那名女子依然閉著雙目,只是淡淡說道:“不知。”
“哼!”公羊正奇似乎對這些答案非常不滿,冷笑道:“你們四個全都不知,那上塵多半是我派出去的啦!”
所有人都一陣默然。
蕭彬蔚突然說道:“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本也不足為奇。但暗司出動在圣域之中也是極少有的事,更何況是上塵大人親自離開。就在上塵大人離開前,袁高寒大人也是去往了新延城,不知這兩件事間是否有關聯?”
“袁高寒?”眾人都是一驚。
公羊正奇也臉色大變,道:“誰知道袁高寒大人去哪了?”
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覷,看樣子并不明了。
蕭彬蔚道:“我這便派人去問下靈司之人,但我猜想多半是因為魂體之事。”
公羊正奇雙眉漸漸鎖了起來,道:“若是因為魂體之事的話,為何不通知于我?如此大事,他想一人暗中進行?”
蕭彬蔚道:“會不會老袁避免節外生枝,反而惹來諸多麻煩,這才自己一人偷偷進行?”
公羊正奇怒形于色,身上隱約有淡淡的元力波動傳來,寒聲道:“若真是如此,必然是他發現了什么不對的地方,生怕有人加害于他!”
大殿之內眾人都是臉色驟變,全都寫滿震驚。
黑宇護皺眉道:“正奇大人這般說話,莫不是有了什么證據?”
“證據?哼,若是老夫有了證據,今日議事還會如此平靜嗎?”公羊正奇冷冷說道,眸子中不斷有寒光射出。
眾人都是心驚不已,極少有見到他發怒的時候,這次顯然是動了真火。
韋青冷哼一聲,道:“既然沒有證據,那還是不要亂說的好。”
“亂說?”公羊正奇雙目如刀,直接逼視了過去,寒聲道:“上次袁高寒要求打開神都的通道,正是你們三人否決才導致事情作罷,誰心里有鬼自己清楚。”
“什么?”
四周一下嘩然起來,都是露出驚色。
世人只知道天武界有五大仙境,卻只能數出其四,分別是東域的地老天荒,南域的須彌山,西域的煙云古照,北域的瑯嬛天,極少有人知道第五大仙境到底何指。
經而久之,世上只知道四大仙境,最后一處則慢慢被遺忘。
第五大仙境正是隱于圣域之上的——神都。
有人不自覺得問道:“袁高寒要去神都做什么?強行打開一界仙境需要耗費的力量難以計數,若是沒有特別之事,根本不合算。”
不少人也紛紛點頭起來,但更多人則是眉頭緊鎖,越是如此就說明問題也許越嚴重。
韋青哼道:“袁高寒神神兮兮的,若是能夠提出適當的緣由,我自不會反對。但他什么理由也不給,就想直接開啟神都,別說他只是一司之長,就算是身為執政者也沒有這個權利吧!”
黑宇護也是輕輕點頭,道:“韋青大人所言極是,若是袁高寒能夠提出正當理由,我自然不會反對。”
司庭語依然是閉著雙目,簡單的吐出二字,道:“同樣。”
“哼!”
公羊正奇胸中一股怒火無處發泄,冷冷道:“我不管你們內心藏著什么心思,最好別讓我發現什么不對的地方,否則我第一個不饒他!”
蒼梧穹道:“正奇大人,現在事已如此,還是先想想接下來的應對之法吧。”
公羊正奇陰沉著臉道:“若是事情的源頭出自我們內部,就必須先從根源上找出問題。”
韋青寒著臉,冷冷道:“公羊正奇,不用在這含沙射影,這些話本座聽得十分不舒服,你到底想怎么樣直接說!”
公羊正奇道:“好!既然韋青大人如是說了,那我就直接說出我內心所想。從今天起,任何一司的調配都必須經過我的同意,并且要我們五人共同知曉。”
韋青臉色數遍,冷笑道:“都必須經過你同意?你的意思是你得獨掌大權?”
公羊正奇面不改色,道:“獨掌大權說不上。但圣域多年來的運轉都是在我支配之下,你們幾個何曾管過什么事?況且我也說了,任何一司的調配我都會告知你們四人,你們可以一道監督我。”
韋青拂袖道:“我不同意!”他的身影變得更加恍惚起來,好像隨時要湮滅。
公羊正奇的目光掃過另外幾人,道:“你們三位呢?”
黑宇護雙眉皺起,道:“若是你亂來怎么辦?圣域之所以有五位執政者,便是為了防止一人獨大。”
公羊正奇道:“若是我亂來的話,何以服眾,再者你們四人難道是吃素的嗎?”
黑宇護一下默然起來,轉頭望了一眼身側的司庭語。
司庭語至始至終都沒有任何情緒波動,此刻才緩緩睜開眼,道:“我同意。”說完后又閉上了雙目,恢復那副雕塑般的狀態。
韋青怒道:“司庭語你……!”
黑宇護道:“既然司庭語也贊同,那我也沒意見。”
“什么?!”這下韋青更是坐不住了,怒道:“黑宇護,那個老妖婆的腦袋被夾了,難道你的腦袋也被夾了嗎?!”
“哈哈,已經有三人贊同,這決議就算是通過了。”公羊正奇大笑起來,得意的斜視了韋青一眼。
黑宇護淡然):“司庭語現在無暇分身,我亦如此。即便傷勢好后,我也打算再次組織人手圍剿那月瞳,對于圣域之事無暇多顧。況且正奇大人說得也對,這些年來一直都是他在主持事務,由他一人掌權,我們四人監控,并無不可。”
韋青陰沉著臉,道:“蒼梧穹你呢?”
蒼梧穹淡淡說道:“已經三比二了,我的看法并不重要。”
韋青哼道:“既然你們這般想法,那我自然也無話可說,只是到時別后悔便是!”
公羊正正色道:“老夫心有坦蕩,自問擔得此任!”
韋青自知不可改,冷笑道:“隨便了,你愛怎么玩怎么玩。”
公羊正奇不理會他話中譏諷,繼續說道:“自今日起,任何一位正副司長離開圣域,都必須經我手諭,任何一位武帝強者離開圣域,都必須經由各司批準。蕭彬蔚,對于進出圣域的情況你要有詳細記錄。”
“是。”蕭彬蔚應聲道。
其余之人多半皺眉起來,但皆是一下就舒展開,并無太大意見。
公羊正奇道:“子凕寂,今日起,財司每月都要將賬目給我過目。甚至一些大手筆的投入必須經由我批準。”
子凕寂站出列來,躬身道:“是,大人。”
這下臉色驟變的人更多,即便是韋青等人,除了司庭語依然木訥外,都是皺著眉頭,似乎頗有微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