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好說歹說,加上海棠婆婆作證,才打消小黑的疑慮,確認眼前這個張若塵不是他人變化而成。
天道箭沒能殺死他。
小黑哈哈笑了一聲,直稱見到張若塵沒死,心中高興得很。至于先前說的“遠看一條狗,近看張若塵”,還有自稱“蠢貨”,則是全然已經忘記。
聽聞血靈仙和白卿兒進入虛無空間決戰,小黑大樂,第一個破開空間,闖入進去,準備看熱鬧。
張若塵撐起空間領域,抵擋虛無力量的侵蝕。
當初,他只是初入圣王境,便是進入過虛無空間,憑借空間領域只能勉強抵擋片刻。如今修為是當時的百倍以上,即便是在虛無空間中,也能輕松自如。
當然也不能待得太久,大半天時間已是極限,而且還是在不遇到虛無風暴的情況下,才能做到。
虛無中,存在無盡兇險,神靈都不敢久待,稍有不慎就會被虛無吞噬。
張若塵將真理之道催動到了極致,才看清血靈仙和白卿兒的交鋒。
這是一場震撼人心的戰斗,雖然只有兩個人,可是,造成的沖擊力,卻堪比昔日冰王星上,十大暗勢力和命運神殿數十位無上境大圣交手的程度。
白卿兒被血靈仙逼出了真實實力,無法維持“紀梵心”模樣的化形,恢復成本來面目。
她那禍亂眾生的傾世容顏,足以讓任何一個與她交手的男子心生不忍,從而發揮不出全部實力。可是,血靈仙卻絲毫不受影響,手中石劍《無字劍譜》銳氣逼人,似恨不得將白卿兒撕裂成碎片。
血靈仙居于虛無的中心,數之不盡的劍氣,如同萬劍齊飛一般,化為一座渦旋形態的劍巢。
白卿兒無視滿天劍氣,以流光之道,化為一道道流星光路,在劍巢中快速飛過,爆發出一道又一道驚天動地的對擊。
即便是虛無的力量,都難以化解他們的戰斗余波,蔓延到了張若塵的身前,后被海棠婆婆的精神力天地擋住。
小黑嘴里念叨不停,道:“本皇早就看出白妖女很厲害,沒想到,竟是強到了如此地步,可惜與昔日的女帝相比,還是差距很大。”
“當初血靈仙仗著修煉了不死血蠶不朽圣軀,欲挑戰女帝,卻被女帝七招打得趴在地上起不來。”
“不過,現在的血靈仙,似乎比當初又強了一點點。”
張若塵雖有真理之道輔助,可是修為境界太低,看不清血靈仙和白卿兒修煉出了多少圣道規則,只看見,圣道規則化為規則之海,在虛無中強行開辟出了一片小小世界。
戰斗持續了半個時辰,也沒有結束,越演越烈,規則海洋中的二人,皆是使盡平生絕學。
別的無上境大圣,窮其一生也難以修煉成功的神通,他們二人卻是信手拈來,一種又一種施展而出。至于他們將神通,修煉到了什么火候,卻是不得而知。
血靈仙曾經進入過神境,窺視過神境奧妙,能夠修煉成數種神通,倒也能夠理解。
而白卿兒年紀輕輕,卻精通各種神通妙法,不得不說,的確是才情驚世,天賦絕倫,或許距離元會級天才還有差距,可是后世要評這個元會的元會級人物,她必定處在最前列。
最開始,小黑還能談笑點評幾句,隨著二人種種底牌手段施展出來,極盡世間奧妙,將劍道、流光之道、本源之道運用得出神入化,它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白卿兒喚出青銅編鐘,結成“萬聲天旋大陣”后,小黑更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它平日里總是吹噓自己天下無敵,神境之下可以橫掃一切,陣法之道無人可比,現在卻處處被比下去。
只覺得,蒼天不公,獨愛白家女。
張若塵忍不住,看了小黑一眼。
“看什么看,本皇煉制的九天十地誅神誅魔大陣,未必弱于她的那座陣法。不過……”小黑顯得頗為沒有底氣,道:“她那一套青銅編鐘,有些詭異,不像是凡品,與傳說中的一種滅世之器有些像。”
海棠婆婆道:“鐘聲一響,世界亂。鐘聲九響,神靈隕。鐘聲九十九響,為滅世之音。冥古時期,曾有蓋壓諸天的強者,持一套青銅編鐘,奏出滅世篇章,毀了一座萬古不滅大世界。雖然不知是否真實,不過,滅世鐘聲的傳說,卻是流傳至今。”
張若塵道:“她這一套青銅編鐘,應該不是傳說中那件滅世之器。”
能滅一座萬古不滅大世界,那套青銅編鐘,絕對是神器級別,而且還應該是《太白神器章》上排名極為靠前的神器。
可是,張若塵都能將青銅編鐘形成的陣法,打破一角,救出星落等人。由此可以推斷,白卿兒的這套怎么可能是神器?
小黑爪子一握,咧嘴笑道:“血靈仙太大意了,被白妖女困入了陣法,已是必敗無疑。現在,該我們出手,鎮壓了白妖女,青銅編鐘歸本皇,天樞針讓他們拿去,人歸你張若塵,反正你好這一口。”
還沒有動手,已開始分贓。
“不急!血靈仙主動提出與白卿兒一戰,我們若是中途出手,他必定會怪我們多事。”張若塵道。
小黑冷哼道:“血靈仙這個家伙,倒的確是這個性格。當初,被女帝打趴下后,有人想去扶他,卻被他淬了一口,聲稱自己站得起來。只是逞強而已,站得起來才怪,不知在地上躺了多久。”
又看了半晌,小黑盯著六十五枚青銅編鐘,眼珠子滴溜溜轉動,心急不已,道:“白妖女已是陣法天師,一旦陷入她的陣法,絕無可能破陣而出。只有從陣外出手,才能將陣法破開。我們再不出手,血靈仙被煉死在陣中,怎么辦?”
“再等等。”張若塵道。
海棠婆婆道:“她的陣法,的確厲害,神境之下幾乎無人可以從內將其破開。但是,憑一己之力,要操控這樣一座大陣,對精神力和圣氣消耗極大。一旦血靈仙,堅持到她變得虛弱的時候,就是反擊之時。”
“換句說,就是看白卿兒能不能在精神力和圣氣消耗殆盡之前,將血靈仙殺死在陣中?”張若塵道。
海棠婆婆道:“不需要消耗殆盡,只要她消耗到一定程度,自然也就無法繼續控制陣法運轉……咦……”
像是察覺到了什么,海棠婆婆的目光,不自覺的,向虛無空間中某一個方向望過去。
血靈仙被六十五枚青銅編鐘環繞,在大陣中,大受壓制。
震耳欲聾的驚世之音,不斷轟擊在身上。
他手中的石劍《無字劍譜》,迅速化為山峰那么巨大。山峰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金色文字,金色文字脫落下來,化為金色小劍,結成一座固若金湯的劍域,與陣法對抗。
《無字劍譜》不是神器,可是它具有的一些玄妙,即便是神器都無法比擬。
既是一本書,也是一柄劍。
是昆侖界劍道的起源,影響多座大世界。
張若塵心中暗暗感嘆,“血靈仙即便曾經沒有進入過神境,也可稱為元會級人物。進入神境之后的經驗和感悟,足以讓他比任何一個元會級人物都更加強大,難怪能夠一劍殺死命運神殿的昔日神女。”
星落陷入萬聲天旋大陣后,毫無對抗之力,只能選擇自爆圣源,尋求同歸于盡。
可是,執掌《無字劍譜》的血靈仙,卻能與萬聲天旋大陣對抗。
兩者的差距,已是不言而喻。
當然其中也有《無字劍譜》,比極兇之刃和鬼神面具更強的緣故在里面。
海棠婆婆道:“若塵,你到我身邊來,待會兒若是發生了什么事,斷然不可強出頭,一切交給婆婆便是。”
“婆婆臉色為何如此凝重?”
張若塵剛才被血靈仙和白卿兒的斗法吸引住,此刻,順著海棠婆婆的目光望去,看向無盡的虛無。
可是,什么都沒有察覺,虛無中一片平靜。
不對。
張若塵的真理之心,生出極為不妙的感覺,什么都沒有的虛無中,存在莫大的危險,猶如被深淵凝視,無法逃脫。
張若塵背心滿是冷汗,連忙收回目光,向海棠婆婆傳音,道:“有人藏在暗處,不知是敵是友。”
“必然是敵!是友,早已現身。”海棠婆婆道。
張若塵道:“對方必定是絕頂強者,否則,不可能瞞過我的感知。”
“不用猜了,是一尊神靈。氣息腐朽而又陰寒,必是地獄界的神靈無疑。”
海棠婆婆精神力比張若塵強大了太多太多,感知力自然更強。
“糟了,大事不妙。”
張若塵的心,猛然一沉。
被地獄界的神靈發現,他和昆侖界的修士走得這么近,等于是被抓住了把柄。
誰能想到,白卿兒鬧得太大,竟然真的把神靈都招惹了出來。
海棠婆婆道:“能被我感知到,說明并不是真神,而是一尊偽神。他沒有立即出手,說明他在等白卿兒和血靈仙相互消耗,最好兩敗俱傷,然后,一網打盡。”
張若塵見過偽神出手,驚世絕倫,不是圣境修士可以對抗。
不是任何一個修士,都是千骨女帝,可以圣境殺神。殺的,當然是偽神。
不可能有任何一個修士,可以圣境殺真神。哪怕是最弱小的真神,也比偽神強大十倍以上。
在圣境,能和偽神交手的,只有元會級代表人物可以做到。當然,也只能是交手,真正遇到,肯定是要逃命。
因為,就算元會級代表人物,掌握了堪比一顆恒星級別的力量,也不可能持續爆發這股力量,他們的無上法體承受不住那么強大的力量。
久戰,必定自亡。
只有偽神的神體,才承受得住。
況且同樣是偽神,也有強弱之分。
遇到偽神中的強者,就算是昔日的血絕、荒天、千骨女帝在無上境,都會選擇避退。
偽神中的強者,可以力敵數位偽神。
就像力氣相同強大的凡人,掌握了格斗技巧后,可以以一敵數,甚至敵十。
“那位偽神一旦出手,若塵,你立即退出虛無空間,有多遠逃多遠,這里交給我們便是。”海棠婆婆關切的道。
張若塵道:“可有辦法殺死偽神?”
海棠婆婆大驚,沒想到張若塵會生出如此瘋狂的念頭,道:“偽神對真神而言,自然是不值一提。但是,對我們而言,卻如恒古神山不可撼動。或許只有血靈仙,可以與其對抗一二。殺偽神,是不可能的事。”
“女帝當初不就鎮殺了一尊偽神?”張若塵道。
海棠婆婆道:“女帝的爺爺是陣法太上,身上底牌之多,天下誰比得了?即便如此,女帝殺死那尊偽神,還遺失了自己的虛空劍。再說,女帝能夠七招擊敗血靈仙,戰力何等之強大,我們在場誰能做到?”
張若塵默然,苦思對策。
戰神腰帶顯然不能使用,難道只能坐以待斃?
一定會有辦法。
女帝雖強,畢竟當初只是一人,孤掌難鳴。
正在斗法的白卿兒和血靈仙,顯然有所察覺,不再像先前那么激烈對抗,反而取出了神石,恢復大量消耗的圣氣。
“哈哈!”
虛無空間中,傳來陰沉的笑聲。
笑聲仿佛直接在他們的腦海中響起。
一片死氣神云,在虛無空間中顯現出來,向六十五枚青銅編鐘所在的方位飛去。
神云中,站著一道干瘦如柴的身影,頭戴白骨鑲金冠,背著兩桿大旗,面容猙獰而又恐怖,笑道:“本座只是來奪極品本源神晶,不曾想,竟有意外發現。誰能想到,神女十二坊的一個小女子,竟有如此修為戰力?誰能想到,血絕戰神的外孫,與昆侖界的修士依舊走得這么近?”
海棠婆婆示意張若塵,立即逃走。
張若塵沒有逃,展現出驚人的魄力,向那尊偽神飛去,道:“死神殿的偽神,末云端。身為神靈,插手俗世,不怕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
他要為血靈仙和白卿兒恢復圣器,爭取時間。
畢竟,現在大家是一條船上的人,白卿兒應該明白,自己身份暴露的后果有多嚴重。只有聯合白卿兒,今天,他們才有可能弒神。
“張若塵小兒,該擔心有殺身之禍的,應該是你。”
看到張若塵竟敢主動上前,末云端微微一驚,暗暗思考此子身上有什么了不得的底牌。忽的,他想到了葬金白虎,心中頓時惴惴不安。
葬金白虎到底能發揮出多強的實力,竟讓張若塵一個百枷境大圣,敢和神靈叫板?
今天參加作家年會回來,一天都在路上,更新遲了,有些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