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可以在紅塵絕世樓的地盤上,殺死一界的頂梁之柱,并且脫身而去,天殺組織還真是可怕。”
“出手的是桃花,天殺組織排名第一的殺手帝皇。”
“能怪誰?誰叫庸書圣昨日的所作所為太過狂蕩,既是激怒了天殺組織,又得罪光明神殿。如此若還能活到第二日,天下誰還會懼怕天殺組織和光明神殿?”
旁邊一人,低聲提醒:“切莫要同時提天殺組織和光明神殿。”
青梨館外,聚集了那批修士,來自各界。
舒庸的死,造成的震動太大。
張若塵走進青梨館,便是遇到急匆匆沖出來的項楚南,一把將他按住,道:“你要去哪里?”
“殺人。”
項楚南眼神冷厲,怒火沖天。
“殺誰?”
“殺該殺之人。”
張若塵搖了搖頭,道:“別沖動,先帶我去看看。”
項楚南很想現在便是闖入天殺組織,殺了行兇之人,可是,想到沒有人知曉天殺組織的總壇在什么地方,一時頗為氣餒。
青梨館中,滿地桃花。
花瓣緋紅,是舒庸的大圣血液凝成。
舒庸倒在花瓣中,身體化為骷髏,骷髏身上只剩一層皮,除此之外,身上沒有任何創傷,顯得詭異無比。
華春秋看見張若塵,于是,走了過來,道:“是桃花的殺人秘術,桃花劫。中此秘術,全身血液化為桃花花瓣飛出身體,圣魂則是煙消云散。”
“秘術,人人都可修煉,殺人者,未必一定是桃花。”張若塵抱有質疑的態度。
因為,殺手殺人,皆是為了圣石。
從下單,到接單,到殺人,需要一個過程。
除非桃花剛好就在紅塵群島,并且,有人可以直接對她下命令,否則舒庸絕不會死得這么快。能命令桃花的,只能是天殺組織的神靈。
張若塵不信,天殺組織的神靈敢來紅塵群島。
殺手是無情的,桃花會因為跗骨和墨洋的死,單純為他們報仇,可能性很低。
書界的修士,一共只有五位前來參加紅塵大會,加上昨日從公羊牧手中救下的碧海四秀,也不超過十人。此刻,他們全部站在院中,一個個神情凄然而又憤懣。
別說和天堂界叫板,即便只是與天殺組織,或者和儒界比起來,他們都太弱勢。
如今庸書圣慘死,他們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弱,是原罪。
書界的修士,齊齊向敖虛空單膝下跪,哀聲道:“請三太子為書界做主,為庸書圣報仇。”
他們只能求助天龍界。
敖虛空和玲瓏仙子,與天龍界的數位頂尖大圣,皆在青梨園中。
說到底,書界是受天龍界的庇護,他們自然是不能坐視不管。
“都起來吧,庸書圣的死,我們也很悲痛。天龍界一定會追查到底,給你們一個交代。”敖虛空眼中滿是冷色,醞釀殺意。
玲瓏仙子立于敖虛空身側,纖腰系青帶,周身龍紋密布,霞光灼灼,道:“不如請樓主出手,以樓主的能耐,肯定可以將桃花找出來。庸書圣是死在紅塵群島,紅塵絕世樓也該負責人。”
敖虛空搖頭:“紅塵大會在即,十界之戰更是不能有失,樓主必定有諸多事宜,怎么可能將精力耗在一件圣境俗世上?但,你說的沒錯,此事還是應該讓紅塵絕世樓出面,他們畢竟是這里的主人。”
一位天龍界的頂尖大圣道:“紅塵絕世樓已經知曉此事,并且稟告給了詭案神將。詭案神將十分重視這件事,親自在查,可是,桃花并非一般的殺手,隱藏手段堪稱神境之下第一,即便是神靈想要將她找出來,也不是易事。”
玲瓏仙子道:“桃花殺人,必是因為有人在天殺組織下單。下單之人,會是誰呢?公羊牧?”
“或許根本沒有下單之人,天殺組織只是為了報復。”敖虛空說出這話時,注意到正在檢查尸體的書千癡。
張若塵蹲下身,檢查舒庸的尸身,手指放到他的眉心,沒敢調動命運奧義推算,而是以無極圣意細細感應。
腦海中,出現舒庸昨夜返回青梨館的畫面,跨過大門,走入院中……
下一刻,渾身血液外溢,如泉水般噴濺,化為一片片桃花花瓣,灑落滿地,又如枯柴一般倒在地上。
可是,出手之人,卻推算不出,看之不見。
張若塵眉頭深皺,按理說,以無極圣意的玄妙,多少都能有所察覺,怎么會完全感應不到?
只有一種可能,有絕頂神靈,掩蓋了對方的天機。
絕頂神靈很少會關注圣境俗世,會親自幫忙掩蓋天機,更是少之又少。這讓張若塵更加相信,真正出手殺死舒庸的,未必就是桃花。
“書兄,有發現什么嗎?”敖虛空問道。
張若塵搖了搖頭。
敖虛空道:“桃花既然現身,此事非同小可,已不是我能處理,我得立即稟告二哥。對了,書兄,你們得小心,桃花既然對庸書圣下手,就有可能也對你們下手。紅塵大會之前,你們要不去天龍界的別院暫避?”
張若塵道:“桃花若要殺人,必是無孔不入,去哪里躲避都一樣,除非神靈寸步不離的守護。”
敖虛空嘆息一聲,心知對方說得有理。
天龍界雖有敖乙那樣的絕代強者坐鎮,可是,即便是敖乙自己,恐怕都不敢保證能夠抵擋住桃花的刺殺。
紅塵絕世樓的一位修士,趕了過來,奉了神靈之命,讓華春秋、項楚南、書千癡,先去詭案神宮躲避。
華春秋苦笑連連,黯然道:“看來詭案神將也將桃花找不出來,舒庸的仇,是報不了了!”
項楚南道:“華兄,你先去詭案神宮,有神靈庇護,桃花必定奈何不了你。”
“未必。”
張若塵道:“詭案神將只是一尊偽神,或許他自己不怕桃花的刺殺,可是,未必能在桃花的刺殺下,護住我們。”
聽到這話,那位紅塵絕世樓的修士露出怒色,覺得張若塵是侮辱神靈,于是,揮袖而去,留下一句:“詭案神宮的門一直開著,三位若是不想死,最好還是過去躲避。”
張若塵盯著那位離去的紅塵絕世樓修士,低聲道:“我有一個更好的去處。”
“哪里?”
“彩霞別院。”
“千星天女雖然帶來神紋圖錄守護彩霞別院,可是,彩霞別院未必就比詭案神宮安全,畢竟圖錄是死的,桃花卻神出鬼沒。”華春秋道。
張若塵道:“你們若想活,得信我。”
華春秋見書千癡如此自信,頓時了然,看來對方知道一些他們不知道的秘密,心中不禁有些羨慕,僅僅一天時間而已,居然可以和千星天女親近到如此地步。
“我不怕桃花,她要來殺,正好收拾了她。”項楚南怒目圓瞪,又道:“我得去找幾個幫手,先走一步。”
張若塵倒也不怕項楚南被刺殺,畢竟,在天庭,敢針對他的勢力太少,誰也不想將真理殿主惹了出來。
將華春秋送去彩霞別院后,張若塵便是收斂氣息,變化容貌,來到距離天堂界派系的修士居住之地不遠的地方。
舒庸的死,張若塵心有愧疚。
因為他知道,必然和昨天當街販尸的事有關,是他將舒庸牽扯了進來。當時是一時暢快了,可是,付出的代價,未免太大。
所以,這一次,他要下狠手,與天堂界派系斗個天翻地覆,血流成河。
“既然是你們先選擇開戰,那我便與你們斗一斗。”
張若塵盤膝坐下,取出公羊牧的血液。
這滴血液,是從公羊牧的雙腿中取出。
同時,張若塵又將萬咒天珠取出來,放在地上,將血液滴了上去。緊接著,他圍繞萬咒天珠,刻畫出一道道血紋。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噬血咒。”
天堂界派系的修士居住之地中,忽的,響起一道凄厲的慘叫聲。
慘叫聲持續了半晌,又迅速平息。
一道道破風聲響起,都向慘叫聲傳出的地方飛去。
商子烆坐在大堂中,眼神陰晴不定。
米迦勒則是在堂中來回踱步,身上光明力量爆射而出,使得周圍空間為之沸騰,冷聲道:“看到沒有,看到沒有,報復來得太快了,庸書圣剛死,公羊牧便是遭遇不測。一尊半神,就這么死得不明不白。連自己的盟友都庇護不了,天下修士該如何看我們天堂界?”
“項楚南、華春秋,還有那個書千癡,全部都得死。”
商子烆道:“你先冷靜冷靜,一尊半神而已。公羊牧到底是怎么死的,都還沒有查清呢!”
腳步聲響起。
審判宮大宮主瀲曦,身穿光明圣鎧,腰懸審判之劍,走入進大堂,手掌一揮,地上出現一大堆東西,有神石、丹瓶、畫卷、紙筆……等等。
“公羊牧的遺物全在這里了,一樣不少,沒有查出任何有用的東西。”她道。
商子烆問道:“他的這種死法,有些像桃花劫。”
“其實,更像冥族的噬血咒。”瀲曦道。
商子烆眼睛猛然一縮,露出凝思之色。
瀲曦道:“當然,除了噬血咒,還有別的一些秘術,也能造成這樣的死狀。比如,不死血族的無空吸血術,魂界的血亡秘,盤古界的煉干尸法。不過最為詭異,且能夠讓一位半神這么快血盡而亡,還是噬血咒的可能性最大。或許,有冥族的強者來了紅塵群島,欲要擾亂紅塵大會。”
“知道了,辛苦大宮主了!”商子烆笑道。
“本宮主繼續去查。”
瀲曦退下去后,商子烆從座位上起身,來到公羊牧的遺物旁邊,正要伸手將一幅畫卷撿起,可是,手伸了一半,眼中卻露出一道厭惡的神色,臉上肌肉抽動。
他取出一塊錦緞,墊在手上,才是重新去撿。
米迦勒看到他這副模樣,搖頭一嘆,道:“都一千年過去了,那人都已經死了,況且大宮主并沒有錯,你為何還是過不了心中的坎?”
“有些東西臟了,就是讓人一輩子都感到惡心。”
商子烆抓著手中的畫卷,眼神一厲,將其捏得粉碎,化為紙屑。
“無論是不是噬血咒,無論是不是冥族的強者出的手,這場斗法已經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