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送陣中的張若塵、白卿兒、池瑤,感覺到時空混亂,眼前黑暗,強大的空間壓迫力量,將他們的神軀都要擠碎一般。
以張若塵對空間的了解,知曉這是傳送失敗才會出現的情況。
可惜他現在只勾畫出了生命規則和死亡規則,只能使用生命之道和死亡之道的力量,否則,憑他的空間造詣,完全可以操控空間,維持陣法的正常傳送。
張若塵沒有坐以待斃,立即喚出金剛月輪藏于袖中,另一只手緊握萬咒天珠。
“嘩!”
空間傳送陣的光芒散去,張若塵、白卿兒、池瑤來不及觀察四周環境,已是感應到黑心魔主的氣息。
池瑤率先出手,頭頂天劍魂顯現出來,神劍爆發出絕世無匹的鋒芒。
“劍十三!”
人劍合一,化為一道刺目的光,刺向黑心魔主。
黑心魔主剛吃了神劍的虧,哪里還敢與神劍硬碰硬?
但,池瑤無論是出手的時機,還是出劍的速度,皆是達到他避無可避的地步。若是尋常神靈,根本做不出任何反應,就會被神劍刺穿。
可黑心魔主是何等了得的存在,后發而先至,四塊天魔石刻神碑擋在了身前,與神劍碰撞在一起。
金石相擊的聲音,鏗鏘震耳。
這是神器碰撞!
即便是持器者池瑤自己,也都難以承受,身體飛墜出去,無法維持變化之術,恢復了原貌,雙眼和雙耳皆溢出鮮血。
“哈哈!池瑤,在你先前揮出那一劍的時候,本座已然猜出是你。真是沒想到,短短千年,你的修為,竟是已經達到中位神巔峰。”黑心魔主笑道。
池瑤持劍傲立,眼耳的血液化為血氣,消失不見。
“你堂堂大神,傷在我一個中位神的手中,竟然還笑得出來?”
她那倩麗的身姿體內,浮現出三十三道明亮光點,頭頂升起三十三重天宇,腳下五彩混沌氣蔓延,爆發出來的神力波動增長了一大截。
“《三十三重天》!你怎么可能修煉了不動明王大尊的功法?而且,還成功了!”黑心魔主心中大驚,難以置信。
白卿兒知曉一個人最驚異的時候,就是心神最薄弱的時刻。
“七魂恐夢!”
白卿兒要破手指,向前點出,以神血為媒介,施展出這招壓箱底的精神力神術。
黑心魔主雙眼疲困,神情略微恍惚了瞬間。
就是這一瞬間,池瑤與站在張若塵身旁的玉龍仙,同時揮劍斬出,兩道奪目的劍光,呈一前一后的十字排列飛出去。
“就憑你的精神力,也想用恐夢之術擊破本座的心神?”
黑心魔主操控四塊天魔石刻神碑,鎮守四方,顯化出四幅不同的圖景,反攻撞擊過來的兩道劍光。
“轟隆!”
池瑤、白卿兒哪里擋得住大神之力,皆是口吐鮮血,飛了出去,撞擊在石壁上,都傷得不輕。
即便是最強的玉龍仙,亦是抵擋不住,從張若塵的頭頂飛了出去,墜向后方灰蒙蒙的空間中。
這座空間傳送陣,所在的地方,充滿灰蒙蒙的死亡之氣,蘊含強勁的腐蝕力量。
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清。
很顯然,這里根本不是什么星天崖,空間傳送出現了意外。很有可能,與黑心魔主最后擊碎的那座紫晶陣塔有關。
黑心魔主長聲而笑:“你現在知道,為什么先前可以傷到本座了吧?當本座認真起來,就憑你們的修為,持再強大的戰兵,也不會有任何機會。”
“轟!”
“轟!”
兩塊天魔石刻神碑飛了出去,衍化天魔圖景,分別鎮壓向白卿兒和池瑤。
白卿兒立即撐起六十五枚青銅編鐘,環繞身周,一道又一道鐘聲響起,與鎮壓下來的神碑對抗。竟是撐住了!
另一頭,池瑤頭頂的三十三重虛幻的天宇被神碑震碎,只剩十重實態的天宇,與神碑對抗。
黑心魔主露出詫異的神色,顯然沒有想到二人修為如此了得,感嘆道:“都是天資絕世的人物,中位神就能有如此成就,未來不可想象。”
白卿兒和池瑤無法開口。
甚至,白卿兒已經開始燃燒體內神血。
黑心魔主以充滿羨慕的目光,盯向張若塵,道:“當年在昆侖界,本座無論如何努力,無論達到何等境界,永遠只是千骨女帝的追隨者,甚至都無法讓她正眼相看。你知道那種被無視的感覺嗎?你不會明白,因為你可以同時得到兩位天之驕女的青睞。”
“這就是你背叛昆侖界的原因?”張若塵道。
其實先前白卿兒和池瑤向黑心魔主發動攻擊的時候,張若塵是有逃走的機會。
但他沒有逃。
黑心魔主似乎是認定,可以收拾掉張若塵三人,因此,沒有急著出手。
他陷入回憶,目光時而憤怒,時而冷狠,時而掙扎,道:“背叛?這么說也對!”
張若塵向被鎮壓在天魔石刻神碑下方的池瑤看了一眼,發現她頭頂上方的十重天宇開始增長,這是要強行凝聚第十一重天宇,沖擊上位神。
二人眼神對視。
張若塵明白,她是希望自己能夠為她爭取到些許時間。
黑心魔主正陷入自己的情緒中,沒有發現池瑤的變化。
張若塵見他眼神逐漸便是銳利,連忙道:“看你似乎不情愿接受背叛二字,不妨講一講你的故事?”
“你想聽?”黑心魔主道。
張若塵道:“與一位大神,相隔這么近的距離,我就算是想要自爆神源都做不到。既然今天注定要死在你的手中,何不先讓我知道,是死在了一位什么樣的人物手中?”
“量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招。”
黑心魔主做為大神,面對幾個補天境神靈,自然是有絕對的自信。
張若塵心中微微一松,知曉黑心魔主已是放下戒心。
“你應該比本座更清楚,背叛是多么荒謬的兩個字。在天庭那些修士眼中,你何嘗不是一個背叛者?元會巨奸?可是,他們又知道多少真相?他們不過是一群只看到了表面的蠢貨。”黑心魔主道。
張若塵道:“這話,我倒是贊同你。”
黑心魔主表情凝肅,徹底陷入回憶,實際上,一直在提防張若塵。他道:“十萬年前,在昆侖界,我與大批修士聽接天神木講道。荒天的到來,讓我們那群圣境修士,皆是激動萬分。”
“你很難想象,年輕一代的修士,是何等崇拜元會級天才。更何況,那個時候,荒天已經踏入神境,進入了當時我們一直在追求的境界。”
張若塵很想說,我能想象,因為我就是元會級天才。但,不想打斷黑心魔主的思緒,靜靜的聽著。
黑心魔主嘲諷般的一笑:“可是,我們沒有預料到的是,荒天居然揮斧,斬斷了接天神木。他那一斧,爆發出來的力量,將我們所有人都震得暈厥過去。”
“當本座醒過來的時候,與別的那些圣境修士,已經在昆侖界外。”
“一醒來,還沒有弄清楚發生了什么事,便是招到地獄界大軍的圍攻。最后,所有修士都死了,只有本座殺出重圍,脫身逃走。”
“那時,本座只想立即返回昆侖界,告訴神靈,接天神木是被荒天斬斷,荒天背叛了天庭。可是當本座來到昆侖界外的時候,發現整座世界已經封閉,遠遠望去,像是一個大火球,連接近都不能。”
張若塵心中暗想,黑心魔主和那些圣境修士暈厥之后,應該是被須彌圣僧死前的力量傳送離開。
又或者,是須彌圣僧在傳送荒天的時候,連帶著他們一起傳送了出去。
無論怎么說,黑心魔主講述的這些,與小黑和外界那些修士所說的出入太大。按理說,現在這樣的情況下,黑心魔主根本沒有騙他的必要。
“既然昆侖界回不去了,本座只能去天庭。”
黑心魔主憤怒了起來,情緒激動,道:“可是本座怎么都沒有想到,地獄界的修士無恥至極,沒能殺死本座,便是對外宣揚,是本座帶領荒天去斬斷了接天神木,想要借刀殺人。”
張若塵道:“天宮應該不至于相信這種低級的謠言。”
“天宮?哈哈!天宮何等至高無上的地方,哪里看得到我這個圣境修士?謠言雖然沒有殺死本座,可是,卻讓本座變成了無數修士眼中的叛徒,特別是以前與本座有仇的那些修士。”
“千骨女帝在的時候,他們不敢把我怎么樣。可是在天庭各界修士眼中,昆侖界諸神隕落,與毀滅了沒有區別。”
“于是,這些人,就因為地獄界修士的一則謠言,開始欺壓本座。那時,本座受盡了辱罵、欺凌、迫害,甚至還連累了黑魔界的修士。”
“張若塵,你根本不知道本座當年遭遇了什么,因為你雖然被當成了叛徒,可是在天庭,有月神庇護你,在地獄界有血絕戰神的力挺,而我什么都沒有。”
“當比我強大的修士,將我雙腿打斷之后,我必須從他胯下爬過去。沒有第二個月神來為我出頭!”
“當黑魔界的修士,被當做奴隸販賣,被當成玩物欺凌的時候,我根本無能為力,因為他們背后有神靈。沒有第二個血絕戰神站出來,殺個天翻地覆,告訴他們,黑心你們惹不起。沒有!”
張若塵沉默了,與黑心魔主比起來,自己似乎的確幸運了許多。
黑心魔主道:“但是后來有了!是易天君。易天君欣賞我百折不撓的心志,覺得我是可造之材,于是,讓天堂界以西方宇宙主宰的身份出面,幫助我,接納了黑魔界,讓黑魔界真正成為了西方宇宙的一員。”
張若塵道:“你有沒有想過,欺壓黑魔界,迫害你的,很有可能是同一個人?”
“這重要嗎?張若塵,這不重要!”
黑心魔主道:“我知道自己只是天堂界……不,還達不到那個高度。我知道,自己只是易天君的一枚棋子,什么臟活、累活都是由我和黑魔界去做。但是,無所謂了,已經很好了!”
“十萬年,黑魔界發展成為了強界,本座也達到了大神的層次。當年欺辱過本座的修士,已經被本座一個個全部屠族滅門。”
“主宰世界是棋手,強界是棋子,弱界是棋盤。這就是規則!能夠成為棋手的一枚有用的棋子,已經是幸運的事。”
“如果作為棋子,敢去懷疑棋手的對錯,這顆棋子離廢掉也就不遠了!”
張若塵只覺得可笑,哪有人心甘情愿做棋子的,道:“難道你就不想成為棋手?”
“想!做夢都想,這就是本座明知危險極大,依舊留了下來的原因。想要成為棋手,必須得拿下你張若塵,冒生命危險都是值得的。”黑心魔主道。
“轟隆!”
第十一重天宇凝聚成功,池瑤破入上位神境界,掌心時空混沌蓮展開,將鎮壓在頭頂上方的天魔石刻神碑震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