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離開
此時的頡利,被綁就像是一頭豬似的,放在其中的一輛爬犁上,身上原本的一件皮袍,這時候,上面沾滿了雪泥,被染的烏七八糟的,頭更是亂糟糟的。◆★★網、`
這幅樣子看在趙諶的眼里,頓時叫他一陣陣的失望!
頡利在漠北的草原上,那就是一個傳說中的人物,一頓可以吃下一頭牛,力大無窮,可以一個人獨自獵殺一頭熊瞎子,總之,在整個漠北,頡利就如同神話中的人物一樣,被草原的人,盡情的歌功頌德著。
傳說總是這樣,尤其是像李二跟頡利這樣的人物時,假如,沒有一點傳說被流傳在民間,似乎就無法襯托出,他們的身份一樣。
然而,不管傳說會怎樣的神乎其神,有一點,卻是無法被忽視的,那就是,不管李二也好,還是頡利也好,本身的智慧和魅力,都遠遠出尋常人。
若非如此,李二也不會成為千古一帝,頡利自然也不可能,成為整個漠北草原上,傳奇英雄一般的人物了。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曾經統御整個漠北,雄心勃勃,帶著十多萬人馬,悍然攻到長安城外的草原梟雄,此時此刻。竟就像個可憐蟲一樣,被捆起來。
隨隨便便的扔在爬犁上,任由營地里的一群大唐士卒,像看猴戲似的,不停地被指指點點著,更重要的是,趙諶甚至在頡利的臉上,看到了一點哀求的神色。
想想渭水橋邊,頡利帶著十多萬人,兵臨長安城外,逼得李二不得不清空了府庫,才使得頡利退兵;
然后,再看看眼前這個被綁起來的頡利,尤其是,頡利那祈求的神色。這種巨大的反差,使得趙諶,由不得一陣陣的失望!
蒼鷹折翅,其實。也不過如此!
當初,在定襄時,趙諶還想著要親手宰了頡利,然而,現在看到頡利這幅樣子。跟一個普通人,并沒有太大的區別,被抓了俘虜,一樣露出可憐乞求的神色時。
趙諶原本內心里的殺念,一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惡心,就像是活脫脫生吞下了五百只蒼蠅一樣,只想離得頡利遠遠地。
營地里,士卒們還圍在那里。對著頡利指指點點的,嘻嘻哈哈的樣子,活脫脫一副看猴戲的樣子,而頡利則努力的向著士卒們露出討好的笑容。
“睡覺去!”看到這樣的一幅場景,趙諶頓時連呆下去的興趣都沒有了,一轉身,對著身邊的程處默丟下一句話,便立刻毫不戀棧的,向著自己的帳篷走去。
與其,留在這里看頡利表演猴戲。索性還不如回去美美的睡一覺,來的舒服呢!
“呃,這便回去嗎?”趙諶不愿再看這種惡心的場面,卻并不代表程處默也不喜歡。原本目不轉睛望著那邊頡利的程處默,一聽趙諶這話,頓時,好奇的轉過頭,望著已經轉身的趙諶,嘴巴張了張。一臉驚訝的說道。
只是,趙諶聽到程處默這話,卻是頭也不回的對著程處默揮了揮手,而后,便掀開帳篷的簾子,走了進去。
“嘿嘿!”眼見得趙諶進了帳篷,程處默的嘴角,頓時微微一撇,出一聲壞笑,將目光轉向那邊的頡利時,禁不住使勁的搓了搓手,邁步就向著那邊走去。
回到帳篷里,趙諶立刻就將靴子踢了,往軟乎乎的榻上一躺,拉過一旁的毯子,往腦袋上一蒙,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而今,隨著頡利的被俘,大唐這次對突厥的戰事,便喻示著,已經宣告勝利了。
接下來,就是清理草魚上,突厥人的殘部勢力,不過,這都已經不算什么事了、
如今,就連頡利都已經被俘,做了大唐的階下囚,其他的突厥部落,只要腦袋不是被驢踢了,這時候想的不是怎么跟大唐對,而是,該考慮怎么向大唐納降了。
不光是突厥的殘部勢力,還有其他的,比如薛延陀、鐵勒以及土谷渾等等!
不過,這些事已經變得不是太重要了,如今,大雪封路,所要耗費的只是時間而已。
趙諶已經好些日子,都沒好好的睡一覺了,加上如今又是中了風寒,腦袋里昏沉沉的,渾身的關節都在疼,頡利也已經逮住了,心情放松之下,這一覺,便睡得特別踏實。
等到他從睡夢中醒來時,已經是次日的下午了。
醒來時,帳篷里安安靜靜的,火爐里,煤火燒的正旺,將整個帳篷都烘托的暖暖的,而程處默就坐在火爐旁,看似有些無聊的,在爐面上翻烤著土豆。
于是,在暖意洋洋的帳篷里,又多了一股濃香四溢的烤土豆的味道。
“怎么沒去看猴戲?”使勁的揉了揉面頰,趙諶這才從榻上翻身坐起,打了長長的一個哈欠,擁著毯子坐在那里,望著下面的程處默問道。
“諶哥兒你醒了?”本來有些無聊的程處默,此時乍一聽到身后傳來的趙諶的聲音,立刻便驚喜的轉過身,裂開一張嘴,沖著趙諶‘嘿嘿’傻笑道:“可算是醒來了,再不醒來,俺都要無聊死了!”
說到這里時,程處默似乎這才想起什么似的,對著趙諶一臉得意的說道:“剛好,這土豆俺都已經烤熟了,嘗嘗!”
烤土豆,也是個技術活,要有足夠的耐心,才能將土豆烤的外表脆黃,內里糯香,所以,這是極為考究人耐心的一件事情。
而顯然,一程處默以往大大咧咧的性子,并不適合這個工!
只不過,凡事無絕對,今日的程處默烤出的土豆,卻是跟往日大不一樣,恰好趙諶也是餓了,接過程處默遞來的土豆,連榻都不下,便坐在榻上,吃了起來。
“嗯嗯,味道真是不錯!”咬了一口土豆,使勁的吹著氣,享受著,烤土豆的味道在唇齒間飄香,趙諶頓時對著程處默豎了豎拇指,由衷的夸贊道。
土豆的確烤的不錯,趙諶吃了一個下去,滿足的拍拍手,目光卻奇怪的望著程處默問道:“不過,我很好奇你怎么不去看猴戲,反而待在這里,耐心的烤起了土豆?”
這話其實趙諶剛剛就已經問了,只是,程處默只顧著給他土豆,結果,卻沒告訴他。
“嘿,沒機會了!”程處默一聽趙諶這話,頓時禁不住撇嘴輕笑了一聲,語氣有些無奈的道:“如今,頡利小兒已經被大總管派人,專門保護起來了!”
這話落下,不等趙諶開口,程處默便忽然,望著趙諶打趣道:“諶哥兒,你若是想看,那也得等到頡利到長安后,才能看了。”
趙諶的雙眉,隨著程處默這話,立刻便微微皺了起來,目光盯著程處默問道:“陛下來電報了?”
“嗯!”程處默一聽趙諶這話,禁不住微微楞了一下,而后輕嗯了一聲,對著趙諶豎了豎大拇指,這才對著趙諶解釋道:“陛下不光讓大總管將頡利保護起來,而且,還要保證頡利能夠活蹦亂跳的回到長安!”
“所以呢?”趙諶聽到程處默說,李二要李靖將頡利保護起來時,心里便已經充滿了不痛快,而后,在聽到程處默居然說,李二還要頡利能活蹦亂跳的回到長安時,心里陡然間,便生出一股怒火。
“呃,所以就是,此時的頡利跟咱們一樣,獨自呆在一頂帳篷里!”程處默聞言,對著趙諶無奈的笑了笑,說道。
獨自擁有一間帳篷,而且,還跟他們一樣,那也就是說,帳篷里同樣生了一個爐子,該喝茶喝茶,該睡覺那便睡覺,這哪里是俘虜啊!
這就是,大唐十多萬人,冒著風雪嚴寒,吃盡了苦頭,費了好大的勁,才從突厥請回來的一個客人啊!
“去他媽的!”趙諶想到這里時,氣的頓時罵了一句,將懷里的毯子,一下子掀飛,一臉怒氣沖沖的樣子,從榻上下來,三下五除二,便套上了靴子。
“諶哥兒,你想干嘛?”眼見得趙諶從榻上下來,一臉怒氣沖沖的樣子,程處默頓時慌得一下站起來,攔在趙諶的身前,臉色緊張得道:“此事,乃陛下親自吩咐的,你可千萬不能亂來啊!”
“放心吧!”聽到程處默這話,趙諶頓時深吸了一口氣,望著程處默道:“這事我心里自然清楚地,不過,心里氣氛,憑什么侯爺掏了錢的東西,平白讓頡利享受了!”
“啊?”程處默一開始,見到趙諶怒氣沖沖的樣子,還以為趙諶要去宰了頡利,結果,卻聽到趙諶原來是去收回那些東西,微微楞了一下之后,便趙諶的身前挪開了。
其實,不光是趙諶氣憤了,此時此刻的營地里,就找不到一個不氣憤的人來!
“啊什么啊!”趙諶等到程處默從他身前讓開,隨即,便抓起一件衣袍,往身上一穿,一邊走向帳篷外,一邊對著程處默道:“老老實實呆在這里,等我回來吧!”
畢竟,這是李二的旨意,他可以不在乎,但程處默跟他不同,所以,此事最好程處默不要摻和進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