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這里的條件不太好,侯爺便先將就一下吧,等過幾日侯爺回到長安,就一切都好了!”
福字號的雅室里,朱福剛剛命人搬來了一個浴盆,又讓人燒來了熱水,吩咐著將熱水倒入浴盆里后,這才對著趙諶一臉歉意得說道。
“這不挺好嗎?”聽到朱福的話,趙諶頓時輕笑一聲,而后,從矮幾后站起身來,將身上的衣袍脫去,頭發打散了,沖著面前的朱福感慨道:“能夠舒舒服服的洗個熱水澡,再舒舒服服的睡一覺,就已經非常好了!”
“只要侯爺不嫌棄便好!”朱福聽到趙諶這話,目光下意識的望了一眼,面前盛滿熱水的浴盆,沖著趙諶尷尬的笑道。
趙諶來的匆忙,臨時根本找不到新的浴盆,這浴盆還是朱福自己的,可趙諶既然提出來要洗浴,朱福實在沒辦法,便將自己的浴盆,給臨時搬了上來。
可考慮到趙諶的身份,朱福便顯得有點兒忐忑!
說到底,他的身份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商賈,而眼前的這位,不光是大唐的侯爵,還是仙人弟子,從趙諶來到福字號,朱福便一直小心翼翼的伺候著。
“放心吧,本侯沒那么多忌諱的!”似乎看出了朱福的擔心,趙諶頓時沖著朱福輕笑一聲,望著朱福說道:“若是給本侯,再弄來幾盤可口的熱菜,那就更完美了!”
“那侯爺便先洗浴,小人這就下去吩咐!”原本還有點忐忑的朱福,一聽到趙諶這話,頓時露出笑臉,沖著趙諶點了點頭,隨后,便轉身離開了房間。
只不過,剛剛轉身離開,還沒等趙諶鉆進浴盆,朱福便又去而復返,小心翼翼得從外面探進頭來,沖著趙諶結結巴巴的問道:“侯爺,真不需要小人安排人來伺候嗎?”
“滾!”剛剛準備脫下內衣的趙諶,一聽朱福這話,再一看朱福臉上,露出的那種猥瑣的表情,趙諶頓時抬起手,將手上的腰帶,用力扔向了朱福,沒好氣的吼道。
他娘的,從他趙諶來到大唐,他就從沒去過什么平康坊之類的地方,如今到了這遼東城破地方,居然讓高句麗女人,來碰他的身體。
特么的,想想都有點惡心!
浴盆里的水,溫度剛剛好,趙諶用手試了試水溫,而后,渾身脫的赤條條的,鉆入到盛滿熱水的浴盆。
這一刻,疲憊了多日的身體,突然間被熱水所包裹,渾身說不出的舒坦,感覺渾身的每個細胞,都發出了換歡快的聲音。
從遼東灣出發,到如今整整便是快一個月的時間,而在這一個月的時間里,趙諶幾乎都沒睡過一個安穩覺,更別說還能舒舒服服的洗個澡了!
此時的這間雅室里,就只有趙諶一人,舒服的泡在熱水里,感受著身體在被熱水包裹之后,傳來的一陣陣舒爽,許久以來,一直緊繃的神經,也在這時候,徹底放松了下來。
舒舒服服的在浴盆里,足足泡了半個小時,將身上的污垢都洗干凈了,這才渾身清爽的從浴盆里出來,換上了一件干凈的衣袍。
而這時候,朱福的飯菜,也已經準備妥當,得知趙諶已經沐浴一新,便趕緊差人趁熱將飯菜,端到了趙諶所在的雅室。
總共四菜一湯,外帶一碗白米飯,朱福一開始,還擔心趙諶有點吃不慣,畢竟,他從長安帶來的這個廚子,也只不過是,學了個半吊子。
在遼東這地方,普遍都喜歡烤煎煮的地方,這名廚子的廚藝,算是大大有名的,可如今到了趙諶這個‘祖師爺’面前,廚子的那點微末廚藝,自然是上不了臺面的。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趙諶卻吃的很香,幾乎是坐在矮幾后面,便端著一碗白米飯,狼吞虎咽般的,就解決了面前的四菜一湯。
足足啃了一個月的壓縮干糧,打出來的嗝,都帶著一股麩皮的味道。
這時候,別說是還能有點手藝的廚子做的了,便是朱福做出來的飯菜,只要是湯湯水水的,趙諶估計也能吃的下去,頂多少吃一點而已!
吃飽喝足,天色也已經晚了下來,朱福自然理解,這段期間趙諶幾乎都沒睡過安穩覺,因而,差人鋪好了被褥,隨后,便離開了房間。
趙諶的確也是熬壞了,這會兒一放松下來,腦袋挨到枕頭,幾乎沒怎么醞釀一下,便已經沉沉的睡了過去,這一睡下,便是足足好幾個時辰。
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房間里有些昏暗,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向著窗外望去時,便見的外面的天色昏暗,映在窗欞上的陽光,帶著一抹紅色。
“是早上了,還是傍晚?”看到這樣的情景,趙諶頓時舒服的伸了一個懶腰,自言自語的躺在榻上開口說道。
“已經是傍晚了!”然而,原本醒來時,房間里安安靜靜的,以為只有自己一人,卻沒想到這話剛剛落下,冷不丁就有一人,突然接話道:“足足睡了十二個時辰,老夫當真是欽佩之至!”
“哈哈哈哈!”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趙諶原本躺在榻上的人,一下子翻身坐起,而后,目光望向身側的地板,張嘴大笑起來。
而此時,順著趙諶的目光望去,就見的在他的床榻旁,坐著一名老者,一頭花白的頭發,面白無須,正專心的對付著面前盤子里的一條羊腿。
自然,眼前的這名老者不是別人,正是這次被就李二派來,保護趙諶的無心老太監了!
“枉老夫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在擔心你的安危!”用力撕了一大塊羊肉放入嘴里,慢慢的咀嚼著,而后,目光轉向床榻上,正對著他大笑的趙諶,含糊不清的埋怨道:“沒想到,你卻在這里睡的雷達不動,當真是叫老夫寒心的很!”
“這段時間,的確讓前輩受了不少罪!”知道無心這段時間,的確是受了不少的罪,光是看看無心此時的吃相,便知道這段時間,無心經歷過什么了。
因此,趙諶也不計較,無心嘴上占占便宜,反而順著無心的話茬,從床榻上起身,沖著無心說道。
“光嘴上說說沒用的!”無心聽到趙諶的話,頓時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而后,沖著趙諶忽然伸出了手,干脆的說道:“拿來!”
“…什么?”趙諶一見無心突然向他伸出手,一時間竟沒反過來,愣愣的望著無心,疑惑的眨巴著眼,不解的問道。
“酒啊!”無心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沖著趙諶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一瓶好酒,就當是賠償老夫的損失了!”
“一瓶酒而已,那不是挺簡單的嘛!”聽到無心原來是饞酒了,趙諶頓時輕笑一聲,片刻之后,當趙諶去了一趟外面進來后,手里便多了一瓶好酒。
有了一瓶好酒,又有一盤羊肉,無心顯得很是滿足,坐在哪里跟趙諶兩人,一邊喝酒吃肉,一邊將這段時間經歷的事情,簡單的告訴趙諶。
從哪日看到趙諶出了山林,無心原本向著海岸的人,便也跟著趙諶一起,出了山林,一路追著趙諶的熱氣球,向著馬砦水而去。
只不過,無心即便身手再好,到底是兩條腿,追不上橫跨山脈的熱氣球,所以,在追到一半時,不出意外的,便追丟了趙諶。
之后,無心在追丟的那一帶,足足轉了幾日,覺得實在找不到趙諶后,這才抱著趙諶有可能會折返回,安市城這邊的希望,回到了這邊。
不過,卻沒想到的是,一回到這邊,趙諶倒是沒遇到,倒是將同樣尋找趙諶的二牛等人,給遇上了。
于是,一行幾人商量過后,便決定干脆守在遼東城,等待趙諶自己出現,直到今日早上,忽然看到趙諶的飾物,佩戴在一名新羅人身上。
“那前輩此時來了遼東城,二牛他們幾人呢?”聽完了無心的話,趙諶的臉上頓時露出一絲笑容,只不過,才一露出笑臉,便又突然望著無心,疑惑的問道。
“人太多,容易會引起高句麗人警惕!”聽到趙諶的話,無心一仰頭,將杯中的酒用力灌下,舒服的吁了一口氣,這才望著趙諶說道:“所以,干脆就被朱福送去了契丹人的帳篷,老夫猜測,這會兒他們幾人,也跟老夫一樣,已經吃上契丹人的羊肉了!”
契丹人喜歡住在帳篷里,因此,這些人來了遼東城,不在遼東城里住,卻在遼東城外,搭建了帳篷住在里面,等到生意做完,立刻就會帶著貨物,離開遼東城。
既然,朱福將二牛他們,送去了契丹人那里,那想必也是靠得住的,因此,趙諶聞言后,也不再過多的詢問。
“敢問趙侯爺可在這里?”然而,就在趙諶跟無心,坐在閣樓上說著話時,卻在這時,忽然從樓下傳來了一個女人,嬌媚的詢問聲。
聽到這聲音,房間里的趙諶跟無心,頓時齊刷刷的抬起頭,下一刻,便都飛快地起身,撲向了二樓的窗欞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