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這么容易?”李承乾聞言,本來愁眉苦臉的人,臉上立刻充滿了希冀之色,不過到底是皇家出來的孩子,腦袋稍稍一動,立刻就又充滿了懷疑之色的問道。
“容易自然是容易!”趙諶搬了一張椅子,干脆坐到李承乾的對面,望著李承乾道:“咱們的格物院今后會做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比如殿下知道的琉璃,琉璃值錢吧?”
李承乾聽到趙諶說琉璃,臉色頓時變得通紅起來,琉璃被他母后騙去的事,他自然是知道的,不知道趙諶為什么偏偏要提這件事,只好臉色通紅的點了點頭。
“可以后,格物院還會有比琉璃還賺錢的東西!”趙諶笑瞇瞇的望著李承乾憋的通紅的面頰,說道:“這些東西一旦出現,根本就不是一個琉璃能比較的!”
“真的?”李承乾聽到這里,猛地張大嘴,難以置信的問道。琉璃已經是價比黃金了,難道還有比琉璃還要值錢的東西?
不光是李承乾,旁邊的胡路也是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望著趙諶。
趙諶望著李承乾略有些激動的臉頰,微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有!而且保證賺的錢讓格物院躺著吃,都吃不完!”
“不過!”趙諶說到這里,忽然語氣一轉,望著李承乾道:“殿下也該知道咱們格物院是個什么情況,說難聽點,就是個可有可無的,根本沒人重視啊!”
趙諶唉聲嘆氣的說道:“就像格物院剛剛建立的時候,跑去跟工部要錢,工部的人非但不給,還差點將我二人轟將出來。所以啊!要做這些事,很難!”
看著李承乾不解的目光,趙諶繼續唉聲嘆氣的道:“殿下,你想啊!咱們做這些事,就得跟方方面面的人交涉,可一旦跟這些人交涉,最后下來要是不讓你付出點代價,根本辦不下來!”
李承乾聽到趙諶這話,眼珠子立刻紅了,簡直跟李二一個德性,自己盤子里的東西,只有自己賜給別人的份,誰要是試圖生奪豪強,那結局肯定是會很慘的!
“孤,如今就是格物院的院長,孤倒要看看誰敢刁難格物院!”李承乾目光瞪的溜圓,小小的年紀,目光里已經有了殺氣,不虧是繼承了李二的血脈。
趙諶心里樂了,他這廢了半天話,可不就是為了李承乾的這個保證嗎?不過,這事兒還不算完美,既然做了,就得一次性把事做漂亮了,徹底了卻今后的后遺癥。
“殿下口說無憑啊!”趙諶望著李承乾,循循善誘道:“難道每次有人出來,都要殿下親自跑來理論嗎?”
“那怎么辦?”李承乾皺眉望著趙諶,他腦袋里,此刻已經被趙諶畫的大餅沖的七零八落,滿腦子都是成堆的錢,這時候最怕的就是有人偷拿了他的錢。
“是啊!這的確很麻煩啊!”趙諶說著話,沖著胡路擠了擠眼,示意胡路這時候在旁稍微提點一下,可惜平時挺聰明的家伙,這時候卻讓趙諶失望透頂。
“不成規矩不成方圓啊!”沒辦法了,胡路這貨指望不上了,趙諶只得自己給李承乾提點了。
“對啊!”李承乾到底是個不笨的人,趙諶稍稍這么一提點,立刻就一拍大腿,興奮的道:“孤可以給格物院立個字據,今后不管是任何人,想要刁難格物院,或者想要訛詐格物院,只管上門來找孤!”
“妙啊!”趙諶一聽李承乾這話,當即便沖著李承乾豎起來大拇指,不吝夸贊道:“殿下當真聰慧絕頂,這樣一來,可就一下子解決了許多后顧之憂了!”
當然,這樣一來,也一下子堵住了長孫的嘴,以后便是眼饞格物院的東西,只要拿出李承乾的字據,看看你好意思跟你兒子去要。
趙諶心里興奮的都要大笑,可表面上還是一副淡然的樣子,催促著胡路趕緊去找筆墨紙硯,這種事就得趁熱打鐵,免得被長孫知道了,那可就化為泡影了!
胡路聞言,立刻就飛快地找來了紙筆,屁顛屁顛地為李承乾親自磨墨,趙諶一見胡路那一副賤兮兮的模樣,立刻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賤人從來都沒給他磨過墨!
一張字據很快就被李承乾寫出,趙諶看著墨跡未干的字據,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大笑起來。
一旁的李承乾不明就里,還以為他為格物院解決了后顧之憂,由衷興奮大笑呢!愣了愣,也跟著趙諶大笑了起來。
有了這張護身符,趙諶的心情格外變得好起來接下來,李承乾問什么,他都不厭其煩的給李承乾講解,真正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只不過,說著說著,到了后來,就連趙諶都被自己開春后做的事,嚇了一跳。開春之后他要做的事,幾乎一大堆,這段時間,他都沒仔細合計過,這一給李承乾細細說,頓時長長嘆了口氣。
事情太多了,看來一過完年,自己連清閑的功夫都沒有了!
李二的府庫自從被突厥人搬空后,偌大的府庫里,就只剩下了一大堆的錦帛,這些都是突厥人不要的,于是,這些突厥人看不上的錦帛,就被李二在除夕這天,拿來賞賜群臣。
李二的心情顯然很好,凡是在朝官員,幾乎人人都有份,或多或少,就連趙諶這樣的流外官,都被賞賜了一匹。
可惜,趙諶看著面前錦帛,嘴角使勁抽搐了一下,花花綠綠的,明顯是給女人做襦裙的,他現在光棍一條,拿回去做什么?除了當錢使喚!
格物院的其他人自然沒什么賞賜,這是肯定的,不過沒關系,李二不賞賜,那就自己發福利唄!
攏共就十幾個人,趙諶拿了兩貫錢出來,一人發了一百文,樂得胡路、何三等人嘴巴都咧到耳根處了。
李二趕在申時前,下旨集體休沐,除了千牛衛和必要的留守,十六衛加上三省六部的所有人都放假回家過年。
趙諶與胡路等人告別,抱著錦帛從皇城出來時,看到長安大街上已經燈籠高掛,空氣里漂浮著年夜飯的味道,耳邊時不時就會聽到,從某個坊里傳來一陣陣連珠似的爆竹聲。
大唐還沒有春聯一說,家家戶戶門前倒是掛了大大的紅燈籠,看著就叫人喜慶。
回到興化坊,老遠就看到張祿等人守在大門口,眼巴巴的瞅著坊門口,一見趙諶抱著錦帛的身影出現,頓時興奮的起來。
掛燈籠也有講究,趙諶是家主,家主沒回來,這燈籠就不能掛,要等到家主回來,燈籠才能掛起,這時候府上便不準外人進出了。
“過年了!”趙諶一到門前,就將手里的錦帛交給旁邊的一名家丁,沖著張祿等人大聲宣布道。
“過年了!”張祿等人也跟著趙諶大聲說道。
爆竹早就堆好了,趙諶親自將燈籠掛上去,而后拿來張祿遞來的一根火把,扔進爆竹堆中,下一刻爆竹便燃燒起來,眨眼間就‘噼里啪啦’的炸響。
府上的幾個孩子,老遠站在院子里捂著耳朵看著外面炸響的爆竹,臉上蕩漾著興奮的光,這讓趙諶不禁想起了他的小時候。
“馬兄,新春快樂!”掛好了燈籠,進了門梳洗一新,換上簇新的衣袍,出來時,正好看到馬周,趙諶便沖著馬周拱手道。
“院判,新春快樂!”馬周本來站著發愣的人,一聽趙諶道賀,趕緊便收起愁思沖著趙諶也拱手道賀。
馬周身上,此刻也是一套簇新的衣袍,其實,何止是馬周,整個府上都被趙諶讓張祿一人發了一套新衣,大過年的,要過大家一起過,他又不差這幾個錢。
兩人正在那里道賀時,張祿一臉為難的湊上前來,年三十要祭祖,祭完了祖,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過年,只不過趙諶的情況有些特殊,張祿都不知該怎么開口。
祭啊!趙諶聽著張祿期期艾艾的說完,立刻大手一揮,祭祖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誰沒有祖宗,這事兒還用問!
張祿聽了趙諶這話,立刻就屁顛屁顛的準備祭祖事項,一張小供桌擺到院當中,各樣的貢品擺上,這才恭敬的過來叫趙諶點了三柱香奉上,這就算是將老祖宗們請回家了。
祭完了祖,趙諶往早就在廳堂門口擺好的一張太師椅上一坐,下面立刻就站滿了府上的下人,齊聲拱手給家主拜賀新年。
趙諶看著下面密匝匝的人群,眼睛都直了,平時大家各自忙各自的,也沒現在這樣齊刷刷的站在他面前,他都沒意識到,府上竟然會有這么多人了!
算算他來大唐也就三月多吧!從當初的孤身一人,到如今也算是家大業大,這中間感覺猶如做夢一般,想想都叫人覺的不可思議!
***騰,趙諶放了話,這一夜大家可以放開了吃,放開了喝,于是,整個趙府里的傳來歡呼聲,一夜都被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