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空魔神的臉扭曲了。
作為一個神級的強者，他本該叱咤風云，高高在上，可是，現在他卻被一個凡人如此“光明正大”的一腳踩在臉上。
屈辱？這個詞已經不足以形容他現在的心情。
因為，他已經一次又一次被方正直用一種最具污辱的方式擊中，而且，在方正直的眼睛中，他還看到了一種不屑。
或者說，是藐視！
一個處在凡人境界的人類，卻在藐視一個神？這樣的事情，別說是裂空魔神不敢相信，換成任何的妖，魔，人，都不可能相信。
正如，他們到現在還無法相信，裂空魔神在喊出“死去吧”之后，為什么還會被方正直迎頭一腳踩在臉上一樣。
“……”裂空魔神想說點什么，可是，他卻說不出話來，因為，他的嘴巴上面正被一只腳死死的封住。
為什么會這樣？
裂空魔神不明白，他不明白方正直為什么會知道他的想法，而且，還能如此肯定他一定會從下面攻擊。
不過，這些現在顯然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的臉真的很疼，可以肯定的是，方正直的這一腳踩的毫無保留，而且，還非常的奔放。
“轟隆！”裂空魔神的頭一歪，然后，身體便重重的砸在了神樹的一根樹枝上，巨大的力量直接就將神樹的樹枝撞斷，無數的樹葉和雪白的花朵掉落，有些美，但是，卻美得有些凄涼。
這是足夠讓人尖聲驚叫的一幕。
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從方正直一腳踩中裂空魔神，再到裂空魔神撞斷神樹的樹枝，整個過程，周圍卻是一片寂靜，無比的寂靜。
因為，無論是妖王們還是妖帝白芷，包括下方的天虛圣人還有燕千里，此刻都明顯被這一幕給驚呆了。
沒有人愿意相信，但是，這就是事實。
時間似乎靜止，直到裂空魔神再次爬起，摸了摸臉上那個清晰的鞋印，然后，重重的吐出一口混合著唾沫的血水。
“方正直，我要把你撕碎，撕得粉碎！！！”恐怖的氣息從裂空魔神的身上涌出，如實質的氣息彌漫在空中，吹動著神樹的樹枝，讓周圍的空間都動蕩不安，發出一聲聲咔咔的破碎聲。
可以看得出來裂空魔神這一次是真的怒到了極致。
但是，方正直臉上的不屑卻依舊沒有絲毫的掩飾，他不屑的并不是裂空魔神的實力，而是裂空魔神竟然妄想到偷襲他的跨下？
何等的愚蠢！
正如前世三國時期的一句經典名句，善長斷人糧草的曹操，會不重視自己的糧草嗎？簡直可笑。
方正直下意識的便朝著裂空魔神豎起了中指，然后，心里也罵了一句“傻嗶！”，接著，手中的無痕劍微微一緊，舌頭伸出，舔盡嘴角掛滿的血跡。
“怕嗎？”方正直隨口問道。
“不怕。”池孤煙搖了搖頭。
“你確實是不需要怕，他要撕碎的人又不是你。”
“對啊。”池孤煙輕輕一笑，蒼白的臉上也在這一刻變得越發的紅潤，就如同三月中漸漸盛開的桃花。
很美，美得讓人心驚。
方正直的目光看了看池孤煙，腦海中突然閃過池孤煙在南山村中設局用一塊金錠引他出來時的場景。
那個時候，他知道了池孤煙的身份。
神候府的千金小姐，大夏王朝的郡主，如此的高貴，高貴到她的一句話，便可以決定一個人的生與死。
一直以來，他都在想，池孤煙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著他上到高處，是為了當年那一腳嗎？
如果當年的自己真的被池孤煙給抓住，或者，自己當年挺而走險，說出萬物圖的真相，乞愿拜入神候府中，那現在的結果，又會如何？
方正直不知道，但是，在這一瞬間，他卻有些明白，或許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一種東西，無法用任何詞語去描述。
“好看嗎？”池孤煙突然開口。
“好看是好看，就是少了點溫柔，如果能三從四德，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咳咳，現在這樣其實也挺好！”方正直的話說到一半，身體也顫了一下，然后，嘴角便咧出了燦爛的笑容。
“嗯，我也這樣覺得。”池孤煙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后，明亮的目光又看了看下方：“你猜烏玉兒能聽到我們剛才的話嗎？”
“……”方正直臉上的笑容一僵，他突然反應過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池孤煙，天之驕女池孤煙，一個無論是心境還是智慧都完全不在云輕舞之下的池孤煙。
所以，又上當了嗎？
方正直沒有再繼續想下去，因為，裂空魔神已經來了，帶著無盡的怒火和狂暴肆虐的氣息，朝著他和池孤煙撲了過來。
一個神級的強者，被無視了。
裂空魔神怎么也沒有想明白，在他怒火中燒的時候，方正直怎么還會有心情和池孤煙聊著好不看好這樣的話題。
“這倆個人到底在想什么！”
“時間真寶貴。”方正直手中的無痕劍再次舉了起來，妖異的紫色光芒將天空都照耀成了紫色。
曾經時常有人會問，當你的人生只剩下最后一刻鐘的時候，你會做什么？
這個問題，有著各種各樣的答案。
而方正直的答案是……
靜靜的聊一會兒天。
這便是方正直現在的心境，他不知道池孤煙在想什么，可是，在他想來，池孤煙能笑得這么從容，心境上或許和他差不太多。
如果是換成以前，他碰到如裂空魔神這樣的強敵時，一定會跑，可是，在這一刻，他卻不太想跑了。
沒有什么特別多的理由。
也許是因為池孤煙臉上綻開的笑容，又也許是因為神樹的下方依舊站著的那個穿著黑色輕紗長裙的身影。
當然了，也有可能是他還不想走，想在這里繼續看一看，看看所謂的這位從神門中走出來的魔神，到底有多強？！
這是方正直的想法。
不過，在下方站著的烏玉兒現在卻并不這樣想，在烏玉兒的臉上，可以看到一種極為分明的憤怒。
正如她的性格一樣，愛恨分明。
“無恥，無恥之極！”烏玉兒的臉上有些紅潤，也不知道被心中的怒火給燒的，還是太過于憋屈。
不過，她終究還是沒有動，即使，胸口的起伏再大，也依舊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緊緊的咬著鮮艷的嘴唇。
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方正直今天有幸能夠活下來，那么，今日說出來的話，多少總歸是要付出一些代價。
可是，方正直能活嗎？
烏玉兒不知道，但有一點她知道，如果方正直死了，她一定會為方正直收尸，不惜一切代價，將方正直的尸體送回到北山村，然后，在北山村村口的小河邊，找一塊地兒建一座可以一眼望到北山村和蒼嶺山的墳幕。
當然了，上面還得壓上一塊石頭，石頭上再放上了把木制的椅子，這樣她就可以靜靜的坐在上面陪著……
“無恥的家伙，你這一次真的會死嗎？”烏玉兒想著這一切，越想便越憤怒，但不知道為什么，她的視線卻開始漸漸的模糊。
或許是天空中那道紫光太過于刺眼，又或許是那龐大的黑暗太過于強大，將紫光絞得太過于粉碎。
烏玉兒突然發現自己有些看不太清楚了。
但她還是用力的睜著眼睛，一眨都不敢眨，更不敢用手去揉，因為，她怕揉了之后，一切就已經結束。
天空中的響聲很大。
時而發出巨大的雷鳴，時而又尖銳得讓人耳膜生疼，烏玉兒看不太清楚，她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人影和光芒在閃動。
但是，她知道只要還在動，就代表著一切還在繼續，還未結束，只要還沒有結束，那么，一切就還有希望，即使，這種希望渺茫到令人絕望。
“玉兒，你哭了……”天虛圣人的聲音在烏玉兒的耳邊響起，很輕，但是，卻有著一種發自內心的關愛。
“啊？我哭了嗎？”烏玉兒下意識的甩了甩頭，然后，她就發現眼角似乎真的有著什么東西在不斷的涌出，沾滿了臉龐。
這讓她的心里莫名的有些慌亂，因為，她的眼睛眨了一下，即使只是那么一眼，也依舊讓她的眼睛中失去了人影。
在哪？！
不要結束啊！
烏玉兒的眼睛再次睜開，接著，心里的慌亂也終于消失，因為，她發現天空中的人影還在，并沒有落下。
而且，最主要的是，她的視線重新變得清晰了，最少，她可以清楚的看到方正直握著無痕劍的手。
只不過……
為什么這個無恥的家伙身上多了這么多的血？！
烏玉兒的眼睛再次睜大，她想讓自己看得更仔細一點，然后，她就看到在方正直的身上不止多了很多血跡，還多了很多的傷口。
每一道傷口都不算太大，但是，卻密密麻麻，不斷的有著鮮血從傷口里面浸出，沾紅了包裹在他身上的黑色鎧甲。
而原本精致的黑色鎧甲上面，此刻已經多出了各種如蛛網一樣的裂痕，有深有淺，幾乎要完全碎開。
“不要，無恥的家伙你不要死！”
神樹之上。
方正直突然微微的仰了仰頭，笑了起來，因為，他莫名的發現自己竟然又撐住了足足一刻鐘的時間。
“看來，你還是不夠強啊。”方正直收回了目光，然后，也看了裂空魔神一眼，眼神中的不屑越發的濃郁。
“我說過要將你撕得粉碎，就不會輕易的讓你死！”裂空魔神的手上和身上同樣有著鮮血，但那些鮮血更多的卻是由黑色骨刺上面滴落，或者更具體的說，那些鮮血來自于方正直的身體。
“不夠強就是不夠強，你說這些，誰信？”方正直笑了笑，無痕劍的劍尖再次指向裂空魔神的咽喉。
“哼！”裂空魔神冷哼一聲，并沒有和方正直繼續廢話的意思，手中的黑色骨刺一動，便再次消失無蹤。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紫色的劍光也亮了起來。
只不過……
無論劍光有多亮，斬下的速度有多快，黑色骨刺終究還是沒有受到任何的抵擋，直接就出現在了方正直左下大腿處。
“噗刺！”一聲輕響。
黑色的骨刺便穿過方正直的大腿，然后，又再次回到了裂空魔神的手中，上面沾染的鮮血一滴滴落下，如水珠一樣滴在裂空魔神的身上，濺起一點點血紅色的水霧，染紅了裂空魔神身上的黑色盔甲。
而與此同時，裂空魔神的另外一只手也憑空一抓，抓在那道朝著他斬過來的紫色劍光上，使勁一捏。
劍光破碎，化為紫色光點。
方正直的身體微微一歪，嘴角下意識的抽動了一下，不過，很快的，他又再次站直，手中的無痕劍再次握緊。
“凡人就是凡人，就算你的天賦再高，運氣再好，終究不可能與神為敵，難道，你到現在還不明白這個道理？”裂空魔神說完的同時，手中的黑色骨刺也再次消失。
而這一次，黑色骨刺出現的位置卻并不再是方正直的身邊，而是在池孤煙的胸口正前方位置。
“咔！”一聲脆響。
幾乎在黑色骨刺出現的一瞬間，一道紫色的光芒便落在了黑色骨刺上，將剛剛出現的黑色骨刺斬得飛落。
“哼，天真！”方正直臉上的笑容很燦爛，但是，配合著身上的鮮血，卻多少讓人有著一種猙獰的感覺。
裂空魔神的眉頭皺了一下。
這已經是他第五次對池孤煙痛下殺手，但是，這五次他卻沒有一次能夠成功，因為，方正直一次又一次的阻止了他。
為什么這小子能猜到？
裂空魔神的手一伸，黑色骨刺也再次浮現在他的手掌上，幽冷的光芒就如同夜空中的鬼魅一般，令人心寒。
到底為什么！
裂空魔神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不明白的是，方正直明明沒有他的速度，也看不透他的攻擊路線，但是，卻又每次都在最為關鍵的時候，擋住了他最關鍵的一擊，無論這一擊是向著他，還是向著池孤煙。
“你到底是個什么妖怪？”
“這話你問對了，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我真的是黃帝轉世，別不相信，你看我的眼睛，多么的真誠！”方正直眨了眨眼睛，一臉誠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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