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心孤島,綠油油的燈火籠罩了萬畝大小的范圍。復制址訪問hp://森森陰氣沖天而起,整個島嶼都好像被綠光和四周的正常虛空隔絕,已經成為一個獨立的世界。
沙洲上的鳥巢中,雛鳥緊緊的蜷縮在父母的羽翼下,不敢有絲毫的動彈。源自生靈最深處的本能,它們察覺有一種極其可怕的存在就在它們身旁。
燭龍晷披著一件茅草制成的蓑衣,躡手躡腳好像做賊的從山林中走了出來,鬼鬼祟祟的摸到了河邊一處蘆葦蕩中,透過搖曳的蘆葦偷窺著小島上的動靜。那森森綠光,讓燭龍晷看得是眉飛色舞,進而不由自主的手舞足蹈,差點沒笑了起來。
正開心的時候,前兩天在九天罡風中,藏在罡風氣眼內觀戰的紅袍青年悄無聲息的,猶如鬼魅一般出現在燭龍晷身后。
堂堂巫殿資歷最深的長老,蒲阪人王座下資歷最老的大臣,人族萬族中最神秘、最古老的燭龍部的大巫祭,燭龍晷居然硬是沒感受到自己身后突然多了一個頭。
他依舊透過搖曳的蘆葦,‘咯咯’輕笑著島嶼上太司設壇做法的每一個動作。
“好苗子啊,好材料,真是好材料。帶回去好好教訓幾年,人族又要多一個了不起的少年英雄了。咯咯,到時候老夫要看那些小鬼,一個個眼珠都要嚇得掉出來吧?”
紅袍青年已經舉起了一柄奇光閃耀的長劍,正準備從背后劈燭龍晷一劍。猛不丁的聽到燭龍晷的自言自語,他眉心的一縷殺氣頓時悄然消散。
隨手把長劍塞進袖子里,紅袍青年的嘴角微微勾起,兩只手悄然按在了燭龍晷的肩膀上,然后狠狠的將他一把按在了河邊淤泥里,‘咚’的一拳砸下。
可憐燭龍晷……在蒲阪,就算帝舜都要對他客氣七八分,在當今人族算是最德高望重的長老級人物,硬是被紅袍青年一拳打得昏厥過去。以燭龍部傳承的燭龍血脈。燭龍晷的身體強度在人族也是有數的頂尖存在,居然連抽都沒抽一下,就被拍暈在河邊的淤泥里。
“小鬼東西,天下敢和貧道搶弟子的人,呵呵……哪個不怕死的,只管來搶就是。”
卷起袖子,露出兩條白皙的手臂。紅袍青年掏出一個紫色的葫蘆,帶著滿臉的糾結和郁悶。齜牙咧嘴的拔出塞子,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美酒。他按捺不住,又喝了一口,然后再一口。九口之后,葫蘆里的美酒又是一滴都沒剩下。
“啊,大哥真正懶散,這次回去,一定要砸翻他的丹爐,逼他多釀幾洞好酒!”紅袍青年很是憋屈的仰面看著天空:“貧道愛喝酒也就罷了。還有一群徒弟,個個都是酒鬼一般……大哥不多釀點酒,到時候召集門人講道,都沒東西打發他們!”
輕嘆了一聲,紅袍道人瞇著眼,站在蘆葦蕩里仔細的打量起島心站著的六個青年。
隱隱的,紅袍青年的眸子里有天地開辟的恐怖景象出現。地水火風呼嘯肆虐,空間、時間逐次衍生,清氣上升、濁氣下沉,無邊的造化之氣中,隱隱可見一尊巨大的人影一閃而過。
龜靈悄然出現在紅袍青年身后,她輕聲笑道:“師尊。這幾個娃娃都極好的。”
紅袍青年的臉一陣陣的抽搐,他咬著牙低聲罵道:“好,當然好,但是,只能收一個!那一對兒兄妹,是幽冥一族的子嗣,收不得;那怪力小女娃娃。是火神、木神一脈的子嗣,收不得;那胖子,是上古瘟神、雨神的后裔,也收不得……”
說到雨牧的時候,紅袍青年的整個臉都劇烈的抽動了一下:“真正不是個人也……瘟神和雨神的血脈,怎么會混在一起的?這天南地北的,他們怎么湊合在一起的?”
深吸了一口氣,紅袍青年苦笑道:“最后那個娃娃……血脈上,勉強能收,半人半神的血脈,倒也沒違逆當年天柱之巔我們簽署的那份東西。但是,他身上有那柄弓在,因果太重,收不得。”
舔了舔舌頭,紅袍青年將空蕩蕩的酒葫蘆在河里打了半葫蘆河水,仔細的晃了晃葫蘆,將最后一點酒水都用河水蕩干凈了,往嘴里又倒了兩口,整張臉頓時抽成了一團。
“哎,哎哎,六個娃娃都是極好的,可惜,只能收一個。”紅袍青年的眸子仔仔細細的向姬昊打量了一番,然后笑著說道:“來歷干干凈凈,純粹的人族血脈,沒有前世因果,不是什么大能轉世而成,在人族也沒有什么高官厚職,正好是我的好徒弟。”
雙眸中的洪荒景象逐漸消散,滿天星光倒影在紅袍青年眼里,他笑著向龜靈說道:“去吧,去吧,你們忙你們的去。難得碰到一個為師感興趣的娃娃,這赤坂山大戰紛紛的,我怕有不要臉的混賬東西出手傷了他,所以呢,跟在他身邊照護一陣子。”
‘咯咯’一笑,紅袍青年露出兩排雪白的大牙,他的牙齒極其的清澈瑩白,猶如鏡子一樣,反射出了漫天絢麗的星光。他悠悠說道:“剛剛忍不住,手賤了一下,劈了一個死不要臉的老鬼一朵蓮花,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又劈了那帝釋閻羅的寶座,這等于是登門打臉了。”
怪笑一聲,紅袍青年咬牙切齒的說道:“我就登門打臉吧,他們能怎么的?只是你這小師弟還是太弱了一些,為師得多照護著。他身上有幾件巫寶很不錯,但是他現在無法驅動,這怎么能行?”
龜靈的臉抽了抽,恭謹的說道:“自然是師尊施展逆天手段,幫小師弟一把了。”
紅袍青年笑得好像一朵花兒,他搖頭晃腦的說道:“可不是這個道理?所以啊,估計為師在這里要多混一段時間,等赤坂山這場打過了,為師才能回去……嗯,見到能釀酒的好材料,多收集一點,這次為師一定要和你們大師伯論一個高低勝負,哪怕打破他的道場,也要他多釀一些酒出來。”
笑了幾聲,紅袍青年身體一晃,身上紅色長袍變成了一件普普通通的粗麻布長衫,背著雙手搖搖擺擺的踏著河水,向姬昊等人所在的小島走了過去。
一邊走,他一邊無比得意的笑著:“嘿嘿,能收到得意的徒弟,真正是賞心悅目呀。”
“咳咳,龜靈啊,把那老家伙丟遠一點。和為師搶徒弟,反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