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闈,定于二月初九在禮部貢院舉行,主考官為禮部侍郎達奚珣。
離春闈考試的不遠了,李昂這些舉子也進入了最后的沖刺階段。
春陽回暖,和風流暢,李昂幾人坐在二樓開闊的圍欄里,煮酒傾淡,讀書交流,李昂如今的功夫多放在《禮記》和《左傳》上面。
其中《禮記》篇幅有限,卻是重中之重,因為大唐的禮部試題,多出自《禮記》,幾個月下來,李昂已經可以全文背誦,并熟析其義。
唐宇也說道:“我朝科舉,向來對《禮記》最為重視,孔穎達孔夫子曾有言:若夫五始之目,彰于帝軒,六經之道,光于《禮記》。自此始,《禮記》便成為禮部試最要內容之一。歷來試賦題目多出于《禮記》。”
李昂曾過南宮紫煙分析過,《禮記》的內容雖然不如《儀禮》、《周禮》那么有系統性,內容相對繁雜。朝廷之所以這么重禮《禮記》,主要是因為它不光是講一些具體的禮儀形式;
更重要的是《禮記》之中有許多儒家的人生哲學,教育理念,音樂理論,對國家和社會制度的設想、各種具體的禮節等;
通過這些內容,詳細闡述了各種典禮的單方和制禮的思想,深刻地宣揚了儒家的禮治主過,這些觀念對君主加強統治,促進社會穩定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魏如良也在談自己的心得:“九經之中,有難以易,有繁有簡。如今春闈日近,可以根據九經難易程度。再結合朝廷歷屆春闈對各經的重視程度,趨易避難。重點攻讀,若是九經均加著力,恐怕力有不第。”
對此,李昂深以為然,他不像其他舉子,從小侵淫此道,熟讀九經。對于半路出家的他來說,在這么短短七八個月的時間內,能熟讀《禮記》和《左傳》兩部大經已經不錯了;
至于其他的小經。基本上就是從頭到尾讀一兩回,有個基本的印象就行。
他真希望自己有楊男那樣的天賦,過目不忘。
幸好,大唐的科舉取士,最重要的部分并不是在考場之內,而是在考場之外,唐人最重進士科,然主考官與舉子關節交通,不以為怪。乃至宗族子姓,亦不回避。
基本上誰主持科舉,那么讓什么人上榜就由誰說了算。
至于考場內的考試,不過是走走程序。只要考卷過得去就行。
李昂現在要做的,就是弄張過得去的考卷,如果考卷考得一塌糊涂。那也是不行的。所以大年初一過后,李昂就幾乎在在與唐宇幾人討論學問。交流科舉事宜。
當然,他也不忘時常走訪李適之和汝陽王李琎。畢竟主戰場是在考場外嘛!
正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自己老去吃人家的,喝人家的,不回請一次人家總有些失禮,不管來不來,李昂都親自送了去請柬。
幾次之后,汝陽王李琎盛情難卻,終于在正月初六這天答應來赴宴了。有他帶頭,中書舍人梁陟也答應赴宴了。
這可不得了,李昂來了個全家總動員,這還不夠,柳十九娘手藝雖然很不錯,可一個人怎么趕得出整個宴席的菜來。李昂還得派人去狀元樓請來大廚幫著辦酒席。
要拿下這場宴席,花費得很可觀,但作為一個舉人,能請得動酒中八仙之一動汝陽王李琎來趕宴,李昂這恐怕還是獨此一家。這對進一步增加他的聲望有非常大的幫助。
可惜沒能請得動李適之,不過倒是把李霅給請到了。
李適之能讓長子來,至少說明春闈還有些希望上榜。
正所謂無樂不成宴,李昂還得去平康坊請來名妓作陪才行,像汝陽王這樣的貴賓,必須得請長安城里有名的花魁娘子,才合乎身份。
剛好錢實也過來了,非要跟著李昂一起去,李昂便帶著他直奔平康坊。
群芳樓、吳娃館、楚云樓、碧春樓、問仙樓…….這些都是長安城里有名的青樓,各有名花鎮樓,李昂到了平康坊一問才知道,要請這些北里名花可不簡單,都得預約才行。
李昂第一次在京里宴請貴客,哪里知道這些啊!
人家這些名花可吃香了,京中高官顯貴之家但凡宴客,都喜歡請她們去表演,活躍氣氛;
特別是如今過年的時候,大家都放假,正是舉辦各種宴席最繁忙的日子,北里名花的日程那都是排得滿滿的。
李昂幾乎將平康坊訪了個遍,卻是一朵名花都沒請到。
他轉到杏花樓時,韓若素今日到是沒有行程安排,但那是因為人家身體不適,才臨時推掉了今天的預約。
李昂了解到這樣的情況后,準備離開。
那位假娘看在等在外頭的錢實后,心中一動,這大胖子可是個大金主啊,那天還嚷著要包下杏花樓來著。
她立即跑出來拉住李昂媚笑道:“李郎君是長安名士,您要宴請的想必定是貴客,我家若素倒也不是不能去給李郎君奉場,只是這價錢…….”
“刑大娘,你不是說若素姑娘病了嗎?”如果請個病怏怏的去,同樣是怠慢客人,李昂寧愿不請。
那假娘滿臉堆笑,對李昂和錢實說道:“二位郎君有所不知,我家若素昨天確實是有些不適,所以才推掉了今天的預約,不過休息了一晚,今天已經好多了,李郎君若是多出些價錢,我讓人再買點人參來燉碗參湯給她喝下,這不就好了嗎,總之,管保不會怠慢了李郎君的貴客就是。”
錢實搶先說道:“刑大娘,只要你家若素能去,這錢不是問題。”
李昂說道:“錢兄,我請客,怎能讓你破費,這于禮不合。好了,刑大娘,這錢我來出了,讓你家若素申時之前到我府上就行。”
搞定了這件事,李昂松了一口氣,回程時卻發現錢實有些悶悶不樂。
他不禁問道:“錢兄,怎么了?”
錢實嘆道:“李昂,說句心里話,其實我知道自己是什么貨色,自到長安后,受盡嘲弄,處處碰壁,唯有李兄看得起我,我心里很是感動,早已把李昂當成親兄弟一般看待,可李兄今日如此見外,實不相瞞,這讓我有些不知如何自處了?”
李昂能理解他的感受,錢實有錢不假,但有錢未必就能得到別人的尊重,還記得在火井時,他去給縣學捐錢,被那些學生冷嘲熱瘋,正是因為那件事,李昂才決定考個功名的。
更何總,錢實長成這樣,佬佬不親,舅舅不愛的,像他這樣的人,有錢反而會讓其他讀書人更瞧不起。
李昂想了想說道:“錢兄,我這不是見外,這樣吧,我給你指點明路,汝陽王和左相這邊,我雖然認識,但連我自己都不敢抱十分的把握,所以,你不必在他們身上花什么心思;
還記得前些天我給你介紹的楊御史嗎?如今左相有求于楊家外戚,你若想金榜題名,就多準備些禮物;
記住,舍不了孩子套不住狼,要舍得下重注才行,過兩天,我帶你去拜訪楊御史,他要是肯幫你,或許還有些希望。”
“太好了!李兄,我就知道,你是我命中貴人…”
“慢著,慢著,錢兄,我丑話說在前頭,你這錢投進去了,只能換來一個可能,而不一定就能讓你金榜題名,你自己先想清楚,別草率決定。”
錢實笑道:“有什么好想的,李兄是自己人,我也不相瞞,我這個舉人名額都是家父花錢買來的,如果能金榜題名,光宗耀祖,就算傾盡家財,家父也心甘情愿;
只是這長安不比揚州,在這兒我就是想送禮,也進不了人家的門,李兄能給我指條路,不管成不成,你都是我錢家的大恩人。”
李昂笑道:“錢兄,你若是愿意就當我是兄弟就好,咱們之間,不說恩人不恩人的,以后有什么事,彼此照應一下,誰知道以后我會不會求到錢兄門上呢,哈哈……”
李昂如今名滿長安,眼看金榜題名有望,對他這個四處遭人白眼的人如此親切友好,錢實心里真的很感激。連連說道:“李兄,說什么求呢。李兄之恩,我此生恐怕都難以報答,以后只要李兄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只管發句話,我要是有所推辭,就不叫錢實。”
李昂不知道,錢實能走到哪一步,他也沒指望錢實真的能給他帶來什么,只是覺得他是個實在人,所以交他這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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