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鄭十翼抬手抓起李川,繼續向著前方沖去,一路又沖出極遠,李川似乎才恢復過來,看著前方的道路,他忽然出聲道:“營長……不對,這道路,將軍和郡主他們分開走了。”
“分開了?”鄭十翼瞬間止住身形,問道:“那將軍向著哪個方向去了?”
“將軍向著東而去,郡主向西。他們剛剛分開時間不久。”李川在四周微微看了一圈,便非常確定的回答。
“好,既然如此,你在此等待大軍,然后帶著眾人逃離這里。”鄭十翼微微點了點頭卻是留下了李川,將軍已經在附近,自己便能找到了,不需要再帶著李川等天威營的人。
自己原本帶上他們是為了和大軍匯合的,可是一路上李川已經說過,逃跑的之后將軍和郡主還有王神機,他們如今被魔族追殺。
這種情況下,再帶上天威營的人已經沒用,人多了反而會暴露目標。
“回去?我們回去?”李川聽到鄭十翼的話一時間卻是有些反應不過來:“營長,你不是說我們回去之后,會被當做逃兵嗎?”
“現在不同了。”鄭十翼安慰道:“回去會后你們盡管說,我去營救郡主和將軍,而你們則是我派回去搬救兵的,大帥即便處罰你們,也不會處罰的太重。”
李川聞聲,臉上立時露出一道喜色,可隨即他卻又一臉擔憂的望向鄭十翼道:“可是營長,你自己去救郡主,豈不是會很危險。”
“郡主?誰說我要去救郡主,我要救的是將軍。郡主的死活和我有何干系?我可不認識郡主,帶我進入虎豹軍,一直對我照顧有加的是將軍而不是郡主。好了,你在此等候,我先去救將軍。”
鄭十翼說完之后,帶著鴻虎轉身便向著將軍離去的方向急速追去。
溫天河逃離的速度越來越慢,到了后來,他甚至只能用走的前進。
“呼呼……”
忽然,一陣陣風聲傳來。
四道人影從四個方向同時襲來,轉眼間出現在溫天河身前,將他包圍在了中間。
四個魔族,每一個身上穿著的都是將領所特有的鎖甲,每一個都散發著逼人的威勢。
“溫天河?”
“只有一個人!”
“上當了,郡主不在這里!”
看著獨自一人的溫天河,三個魔族將軍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唯獨其中一個臉上露出了一道笑容:“沒有郡主便罷了,殺死溫天河也是功勞一件。
現在的他,已經受到重傷,正是斬殺他的最好時機。”
“殺我?就憑你們?我已是將死之人,遇到你們,卻也是賺了。”溫天河目光從四個魔族身上掃過,雙目中露出一道深深的不屑,體內一股駭人的氣息狂涌而出,恐怖的威壓瞬間籠罩這一方時間,天地間的空氣在這一刻似乎瞬間凝固。
“不好!”
“半圣的氣息,他還有再戰之力!”
“快退!”
四個魔族將軍感受著天地間,那駭人的威壓,臉色頓時大變,紛紛轉過身來向著遠處便急速退去。
溫天河看著消失在視線中的身影,身子一晃,一下軟倒在地,臉上卻露出一道笑意,他感受到了一道熟悉的氣息。
鄭十翼遠遠的看著倒下的溫天河,再次加快速度,轉眼間出現在溫天河身側,伸出雙手一把扶住溫天河倒下的身軀:“將軍,你怎么樣?將軍……”
“我不行了……”溫天河看著眼前鄭十翼那張年輕的臉龐,臉上露出一道欣慰之色道:“臨走之前還能看到你,真的很好。”
“將軍,不會的。我這里有丹藥,我還拜了奇藥大師為師,將軍我會治好好你的,若是不行,我們還可以回去找師傅……”鄭十翼說著從乾坤袋中拿出一粒丹藥就要給溫天河服下。
“不必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我不行了,不要再浪費丹藥了。只是可惜看不到你真正成長起來了。”溫天河笑著擺了擺手,一臉慈祥的看著鄭十翼道:“十翼,你知道我為什么一直這么欣賞你嗎?
因為你很像我的一個朋友,只是如今朋友已經不再是朋友,我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去見他。”
“將軍,你可以的,我有辦法幫你再支撐一段時間,我背著你去見你的朋友。”鄭十翼望著身前虛弱的幾乎都要感受不到心跳的溫天河,一股悲傷感自心間升起,轉眼間蔓延全身。
自從見到第一面起,將軍就一直待自己極好,當初為了千夫長,將軍幫自己力爭,之后又因為自己而去藥王山請人給自己治傷。
將軍,對自己并未求任何回報,可是如今,自己看到將軍將死,卻沒有任何的辦法。
“見不到了,見不到他了。”溫天河看著一臉悲傷的鄭十翼,低聲道:“十翼我們能夠再在這里相見也是有緣,臨走之前,我再送一份機緣給你。”
溫天河說著,臉色一正道:“十翼你可聽說過沐浴圣血?圣者可以用一身精血灌注到他人體內。
雖然不能提升修為,卻也可以幫對方洗髓伐脈,那是一種極其深厚的根基。只是圣者怎會幫他人沐浴圣血。
圣者死前都會用盡手段保留自身,希望用通天手段日后復活,雖然無人曾經做到過,可圣者都會這般去做。
我雖然還未成圣,可半圣之軀也算得上是圣血了。”
半圣!
將軍,果然已經是半圣了。之前在路上,看到那恐怖的戰場自己已經懷疑將軍的修為達到半圣。
可是半圣又如何,將軍他還是要死了。
溫天河說完之后,雙目便緊緊的注視著鄭十翼沒有言語。
鄭十翼同樣看著溫天河的雙眼沉默著。
他知道將軍的意思,他也相信,將軍明白他的意思,可將軍仍舊注視著他,神色沒有任何的變化。
“好!將軍,我承受這一身圣血!”鄭十翼沉默了片刻,眼看溫將軍沒有一點改變念頭的意思,終于咬了咬牙道:“可是我發誓,定要為將軍報仇。將軍,是何人傷你。”
“很好,這才是真正的男人,真正的軍人!傷我之人乃是葬地魔帥,如今是大尊的修為。”溫天河望向鄭十翼的目光充滿了欣賞之色。
“大尊?我發誓,無論他是何等修為,便是再次提升,我也定要斬下他的頭顱,祭奠將軍!”鄭十翼一字一頓的開口,話音中充滿了堅定。
“好,我相信你。現在,準備好沐浴圣血。”溫天河神色一凜,原本虛弱的身子忽的凌空飄起,前一刻還如同一個行將就木的老者,下一刻,整個人卻氣息大變,仿佛變了一個人一般,宛若一尊上古天神降臨人間。
陣陣威嚴不可侵犯的駭人氣息猶如決堤洪流一般洶涌而出,將這一方空間完全籠罩住。
鄭十翼從乾坤袋中拿出菩提樹種,雙手合十將放于胸前,緩緩閉上雙目。
下一刻,他感覺自己被無數炙熱所包裹,雖然是閉著雙眼,可是不知怎么的,卻能夠看到一滴滴鮮紅的精血漂浮在他的身體四周,每一滴精血似乎都藏有一方世界,每一滴精血之中仿佛都蘊含著無盡的能量。
一滴滴精血飄蕩而來,似乎是包裹著他進入了一個個的世界,雙手之中菩提種子沐浴著精血,驟然射出一道無比刺目的光輝,這一方世界都變成一片血紅。一種難以言喻的奇妙感覺直沖腦海。
恍惚中,他的身前出現了溫將軍的身影,溫將軍似乎再次恢復年輕時的神態,身體更是變得無比的雄壯。
虛空之中,溫將軍抬起一只手,對著身前一刀斬下。
看似隨意的一刀落下,卻給人一種無法阻擋的錯覺,霸道之氣盡顯,這一刀似是一道雷霆霹靂一般,迅疾而猛烈。
一刀落下,前方,那巍峨無比一眼看不到山頂的山岳被一刀斬成兩截,中間斷裂處卻是平整異常。
溫將軍一刀斬落之后,卻是再次提起手中長刀,再次向著前方斬去,這一刀斬落,似乎沒有一點力量,如同微風拂面一般,輕柔的吹過。
可如此一刀落下,眼前,波濤洶涌的大江卻是瞬間從中間截成兩段。
第二刀之后,溫將軍沒有任何停歇,再次舉刀斬出,這一刀,慢到了極致,慢的似乎比之微風帶起的樹葉漂浮的速度都要慢。
可就是如此緩慢的一刀卻給人一種,無論如何都無法躲閃的錯覺……
溫將軍一刀接著一刀斬出,或是雷霆萬鈞、或者縹緲若仙、或是輕柔如水……每一刀都不盡相同,可每一刀之中都充滿了無盡玄妙。
鄭十翼感覺自己進入了一種玄妙的狀態,一種如同之前在菩提樹下感悟一般的狀態,可眼前的狀態卻又不同,菩提樹下感悟更多的是自己感悟,可眼前卻是有一種力量在無形之中指引著他前進。
腦海中,溫將軍的身影漸漸消散,慢慢的卻又出現了一個個從未見到過的身影,他們一招一招施展著各自的武學,或是八荒步、或是雷霆擊、或是地煞蠻靈掌……到了后來,卻是出現一個個的魔教武學。
鄭十翼不斷的將自己的武學與之印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