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聽著,林新有些明白這個什么玄榜是用來做什么的了,這里的修士和凡人關系得很密切,遠比仙門和凡人的關系更加緊密,修士和武林人士混在一起,融合出一些類似武功,卻又威力更強悍的奇功異訣。
“果堊然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僅僅一塊陰府便有這樣巨大的差異體系。”他贊嘆了句,“可惜在這里不能真正看到玄榜高手的威力。”
“要是在外面,我們這里的人在看到天晴老祖的瞬間,一個也別想活!”馬秋秋吞了吞口水,小聲道。
林新搖搖頭,摸了摸馬秋秋的腦袋。卻是看到她頭發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個綠色的小小發夾。精英剔透,精致異常,看上去很漂亮。
他心頭微動,口中卻是安慰道。
“別怕,我們已經開始撤離了,他們回來之前,應該不可能找到我們。”
“恩!”馬秋秋心神還是有些不寧,“我們車隊這么多年,最多就是見到過普通的外家內家高手,但對于玄榜而言,都是不入流,這次一下便遇到頂級玄榜高手,這種級別的對手...不是我們能夠應付得了的.....”她小臉有些發白,看起來明顯思路亂了。
林新嘆了口氣,知道說什么都沒用,只是讓她坐下,倒了杯水給她抱著喝。
車身很快便動了起來,駕車的車隊護衛紛紛趕著白牛,朝黑風已經消了許多的峽谷口走去,牛車表面涂了很多的淡綠色液體,那液體觸碰到黑風,便很快泛起淡淡熒光,仿佛一層保護膜阻隔黑風的侵蝕。
一輛輛牛車緩緩步入峽谷。
身后峽谷口越來越遠,越來越小,直到漸漸消失在風雪里。
馬原焦急萬分,但周圍其余車隊成員也是心神不寧的樣子,他便更加不能亂,努力壓住心神,穩坐在第一輛牛車上,他不斷的按照先前的經驗灑下一些細碎的透明粉末。同時不斷識別前邊路口分叉應該走的方向,指揮帶路。
一顆顆張牙舞爪的干枯白樹不斷從牛車兩側掠過,天色黯淡下來,兩側山上不時會傳來一陣細微怪異叫聲,也不知道是什么生物。
足足趕了數個時辰路,拐了好幾個口,身后痕跡都被大雪覆蓋,馬原才漸漸放松下來,整個車隊壓抑的氣氛,也才慢慢輕松。
“馬隊,那天晴老祖應該追不上來了吧?”
有人低聲問。
“恩,到了這個峽谷里,什么痕跡都會被黑風和大雪毀得一干二凈,他就算想要追,也不大敢貿然一個人沖進黑風峽,這里面的黑風若是強起來,那是無物不摧。”馬原安慰道,“沒想到能夠遇到玄榜高手前十而不死,我們也算是幸運了!”
“說得也是。”另一個領隊慶幸點頭,“這些玄榜高手,不是殺人成性便是暴虐狂,或者就算心性好的,也是人型大堊麻煩,身上恩仇不斷,不得安寧,我們這些普通求生活的還是不要摻和進去比較好。”
“是啊....不過能夠見到傳說中的玄榜高手,也算是不錯了,這輩子也可以與人說說,我也是曾經見過玄榜高人的。”幾個護衛也是笑起來,氣氛輕松了許多。
知道了天晴老祖等人不大可能追上來,都是去追身懷青魚燈秘寶的包羅飛,隊伍頓時放松了許多,有包羅飛吸引注意,引開麻煩,車隊這次應該是沒什么問題了。
順著峽谷緩慢前行,周圍不時會路過一條條長條形的光滑石壁,那是被黑風強勁時吹出來的。
車隊漸漸輕松,牛車之間通過旗語不斷交流。馬原想了想,便讓護衛朝后方打信號。
不多時第二個牛車上,緩緩走出一個光頭白袍法師,他脖子上掛了一大串檀木佛珠雙手手腕上各自掛了四五串紅木佛珠,腰部也用黃色琥珀佛珠圍成腰帶。
和尚法師面容平和,年紀約莫在四十多歲的樣子。
“矢量德佛。馬施主是打算現在就動用了么?”
“煩勞法師了。”馬原從第一輛牛車上下來,上了這邊牛車車廂,兩人都是站到車廂前面的一塊延伸平板空處上,周圍車隊里的人也有些探出頭朝這邊望,一些人下車過來想要靠近。但都被馬原命令護衛攔在遠處不能過來。
“不客氣,只是那東西用一次少一次,施主自己把握。”
法師說著從懷里取出一把火紅色的珊瑚一樣物事。然后口中念念有詞,將物事朝外面一拋。
頓時那火紅色珊瑚物事直接炸開,化為大量的紅色粉末飄散在車隊四周,凝而不散,仿佛一團紅霧。
“請吧。施主。”
法師又從懷里取出一個面帶微笑的白色小佛像,拿在手里,念念有詞。
馬原在邊上看著珊瑚破碎,有些心痛,卻也同樣從懷里取出一個黑佛像,嘴里念念有詞起來。
這是他聚集半輩子才換來的一塊黑山佛手像,里面因為鑲嵌了一顆不知名異丹,可以支撐起一個移動的可持續隱藏和防御的范圍防護陣法。這陣法消耗的是靈玉,且只有內家高手才能激發。
而且陣法的品級還不低,他就是依靠著這個才多次能夠自如穿梭陽道,有驚無險。但里面的鑲嵌靈玉,也消耗得快差不多了。
好在這黑山佛雖然屬于法器,但卻絲毫沒有靈氣逸散。不會引發陽道中詭異血獸等的攻擊。
黑山佛雙眼慢慢黑了起來,越來越黑,越來越深,仿佛兩個細小的黑孔,可以透過那雙目看到其中幾乎無垠的漆黑深淵空間。
緩緩的,一層無形的半透明薄膜浮現在隊伍周圍。薄膜內部上空,緩緩端坐著一個和黑山佛像一模一樣的虛幻半透明佛影。
這薄膜一出,頓時車隊和白牛都安分了許多,感覺明顯的很有安堊全感了。
馬原也是松了口氣。
“多謝大師。”
“不客氣。”和尚也是不會什么廝殺之人,只是勉強修行了一點點內氣,所以被他雇傭來作為激活佛像的專門人手。
外人都以為是這位大師的法力,但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這其實一切都是那個黑山佛像的功勞。另外還得配合馬原自己先前的一些準備和消耗。不是那么簡簡單單就能架起這個保護陣法的。
“這下應該安堊全了,就算那天晴老祖追上來。也不大會出事。”他狠狠松了口氣。
林新坐在桌邊,細細的擦拭紅花劍,為其抹上一些護養的油脂,他身上除了紅花劍外,再沒有留下任何符劍,原本打算結成劍陣的其余幾柄劍,都在匆忙中落在山莊了。
只有最珍貴的東西,龍骨和妖符種,一直貼身放在內加甲中,沒有丟失。這畢竟是關系到他鑄造道基和自身屬性的關鍵。
一邊擦拭紅花劍,他思路卻是不自覺的放在了剛才馬秋秋還在的時候的情景。
馬秋秋此刻已經被他趕回自己牛車去休息,但他剛才揉她的頭發安慰她時,無意中看到的那個綠色發夾,隱約有些感覺不對。
那發夾質地不像是玉石,卻又有著玉石的剔透,不像是水晶,卻又有著水晶的晶瑩,且質感溫潤柔和,似乎如同人類的肌膚一樣,沒有一點瑕疵。
隱約的,他似乎感覺到那發夾似乎什么地方有些不對。他也說不清楚什么地方不對。
雙目若有所思,林新緩緩將紅花劍擦拭完畢,重新歸鞘,他緩緩站起身,走到窗口往外望去。
風雪中一道人影驟然飛射,不時在峽谷兩側借力,每一次借力,便能輕飄飄飛出數十米,在半空根本分不清楚任何方向,四面八方都是一樣的大雪遮蔽視線,只有模模糊糊能夠看到前面十多米的距離。
人影卻是絲毫不急,手里捏著一個紅光物事,急速往前。幾個轉折后,朝山壁上方攀升而去。
“包姑娘這是想要去哪啊?可讓我好找。”
驀然間,人影前面不知道什么時候閃現出一個穿著白袍清瘦老者,一把花白胡須隨風微動。
包羅飛面色一變,再度往后轉向。
老者閃電般出現在她面前,正面一掌如同泰山壓頂般打下來。
他手掌不大,但卻仿佛給人一種寬闊巨大的錯覺,籠罩住周圍可能躲避的數種可能角度。讓包羅飛避無可避。
“伏龍!”
包羅飛也是拼命了,身上氣息浮現,環繞她化為一條龍形白色真氣,順著大砍刀朝著對方正面砍去。
砍刀化為一道白龍般影子,狠狠和手掌相遇。
嘭嘭!
一圈氣息飛濺破開,化為波紋緩緩散去。
撕拉一聲脆響。
老者手中不知道什么時候多出了一個小小的儲物袋。他面帶微笑,往里面一探,頓時面色變得異常難看。
“青魚燈呢?!”
“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包羅飛冷笑,她脖子上浮現一道清晰的血紅掌印。“今日之仇,必有所報!”
呼....
兩人上方頭頂緩緩浮現出一只足有一米多高的巨大血色豎瞳,在風雪黑暗中異常顯眼。
那是被靈氣波動引來的血獸。
包羅飛身上亮起一道白光,整個人驟然消失,化為一道白線,沖天而起,朝遠處飛去。
“在這里動用遁光符,自己找死!”
天晴老祖罵了句,卻也不敢像對方那么找死,飛身往下壓去,那血色豎瞳主人一聲低吼,震得周圍地面風雪一下清空一片,然后聲音急速遠去,顯然是追著包羅飛去了。
天晴老祖落到地面,面色變換,迅速回憶一遍一路上可能藏匿青魚燈的地方。
“以為這樣我就沒辦法了?”他冷笑道,從自己儲物袋中取出一顆紫色櫻桃一樣的果子,輕輕捏碎涂抹在包羅飛的儲物袋上。
“有這個裝過青魚燈的袋子,氣息只要還沒消失,在什么地方早晚能被我強行激活!”
閉目片刻后,他恍然睜開雙眼。
一陣風雪吹過,他整個人直接消失在原處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