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凈山位于中府西面一處黑澤山脈中。
這里堊常年黑云密布,只有春季初陽滋生時,才會緩緩升起一絲金色。
金色陽光穿透黑霧,會照亮出梵凈山最頂端的細微輪廓。
此時朝陽初升,一輪如同金色太陽般的光環,緩緩從黑霧中穿透而出,露出里面中心山巔一座金黃色復雜華麗宮殿。
宮殿上方趴著一頭黃金雕刻而成的巨龍,龍眼只有一只,便是額頭上睜開的白色豎瞳。
宮門前是一個巨大的白玉廣堊場,上邊矗立著一頭身高八米的巨大黑蛇人。
這蛇人身披金色龍袍,人身蛇頭,四肢健全,除開腦袋外其他地方都和普通人沒什么兩樣。
此時蛇人正伸手平舉身前,他的手指有八根,每一根上都戴滿了各式各樣的寶石戒指,而且全部都是黃色寶石。
“尼倫,沙巴斯,克賽爾德....”蛇人低聲仿佛吟唱咒文一般,低頌起來。
他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廣堊場上空,不斷盤旋。很快便凝聚成一道道透明有形的無色流光,如同河流一般在他頭頂流動,旋轉。
“主人。”忽然一個女子聲音打斷他吟唱。
一頭巨大的,差不多有半個山頭那么大的白蛇腦袋,從宮殿邊上探出來。
她整個蛇頭幾乎有宮殿的一半大小,但蛇瞳看著蛇人的眼神,卻是異常恭敬。
“怎么了?”蛇人不耐煩的停下吟唱,明顯有被打斷咒法的火氣。
“請原諒,主人,是宏龜那邊的消息。”白蛇低聲道,就算她特意壓低聲音,也止不住嗓門和雷鳴一樣響。
“什么事?”蛇人這才緩緩轉過身。“他倒是體夠直接,才讓我欠下他人情,馬上就來用掉。”
白蛇用恭敬卻毫無感情的語調繼續道。
“是讓您親自出動,狙殺元斗魔宗第三太堊子,林新。”
“本皇親自出動?”蛇人頓時詫異起來,他臉上明顯露出一絲譏諷之色。“還真看得起對方,那第三太堊子我也聽說過,不怎么受重視,元斗真君把他丟給自己另外兩個徒弟就走了。這不是才沒幾年么?怎么這么能惹火,居然惹到宏龜那小心眼老頭頭上了。”
“誰知道呢?”白蛇也是隨意道。“主人要不我去看看?”
“不用了,獅子搏兔亦用全力。”蛇人搖頭,“大張旗鼓肯定不堊行,畢竟元斗魔宗也是要臉的,那元斗真君我是打不過,但逃得了。可仙煞盟還是能不惹就不惹。還是老規矩,換個身份去。”
“那我先去準備材料。”巨大白蛇蛇頭緩緩沉下去。
“不用,我身上還有上次沒用完的,山上還有一道靈符沒煉制完畢,先放在這兒,我很快完事回來繼續。”蛇人請送道,“一個金丹問道級別,花不了多少時間。唯一稍微麻煩點的是他可能帶有元斗真君給的保命之物。”
“別人可能不堊行,但陛下不同。”白蛇恭維道。
“白俄蛇你倒是會說實話。”蛇人也就是梵凈山昆季妖皇咧嘴笑起來。
笑聲未落。
他猛地伸手往前一招,頓時一片片金色鱗片不斷從他衣袍袖口魚貫而出,然后在其面前組成一面魚形鏡子。
“以吾之血,導引千息,九零妖神,寄托元身。”
他手掌一甩,逼出一點血水,濺到金色鏡子上。
“弓來!!”
他忽然低吼一聲。
頓時金色鏡子中緩緩浮現出一把金色猶如燕子形狀的長弓。
弓身一端,緩緩從鏡面里拱出,仿佛拱出水面。
妖皇昆季一把握住弓身,往后一拉,頓時將其整個拉出鏡面。
“箭來!”他再度怒吼一聲。
頓時弓身后方,再度浮現出四支奇型各異的精致箭矢,每一支都是穩穩的搭在弓弦上,可以隨時隨地出力射出。
“恭送妖皇!”
此時整個廣堊場周圍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無數蛇群,全部都是蛇頭匍匐在地,眼露恭敬狂熱之色。
昆季轉了轉手指上的一顆黃寶石,頓時整個人一下扭曲,仿佛水池中的水流,化為液體不斷旋轉,最后全部陷入中間黑洞。直接消失在原地。
“東北方么?三千六百一十一里處.....”
只留下廣堊場上一陣低沉嗓音不斷回蕩。
中府以北,仙盟與赤脊門勢力分界線。
一條滔滔不絕的寬闊江邊,幾艘大船被半路截住,以鎖鏈連成一片。
船只岸邊,一大群人圍在一起,形成圓環。
中間一個衣著華麗,似乎是領頭之人的中年男人,正負手而立,面色嚴肅的朝著對面一年輕男子凝神打量。
“我便是這里船隊的總堊理事蘇牧,小兄弟得饒人處且饒人,這行走江湖,難免有磕磕碰碰,相互幫助之日,若是求財,我蘇某可做主贈與。”
“只是觀總堊理事步伐輕盈,功力渾厚,一時見獵心喜,忍不住出手攔截船隊,有所得罪,還望海涵。我只求一敗即可。”
王鵬一臉皮笑肉不笑的說著自己都不信的理由,別的不說,就他現在一臉的僵硬,語氣完全聽不出什么抑揚頓挫,不要說騙過面前這個老狐貍,就是便是那些稍有點閱歷的水手怕是都不信。
但這就是之前大家一致的安排,也是太堊子殿下安排他坐的第一件事。
所以再怎么不自然,他也是要說的。
蘇牧無語的搖頭。
“小兄弟雖然功力不凡,但雙拳難敵四手,還是聽我一聲勸。”
“好意心領,開始吧,不會耽擱你多少時間。”王鵬趕緊打斷他道。“若是你輸了,便將你船上那個古銅色圓形箱子給我們,若是你贏了,我不光放你等離開,還贈送總數十塊靈玉作為費用。”
“十塊靈玉!”肅穆眼神一凝,就算他是筑基修士,對于靈玉,也是極度渴求的,這種珍貴貨幣,對方居然隨口就說拿十塊,看來果堊然是有底氣的主兒。
一塊靈玉等于三百貝金左右,十塊便是三千,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一塊貝金換算成銀兩,可以請十個熟練水手出一次海小半年了。
三千貝金,這趟出海全部的人力開銷,差不多就能徹底清掉,剩下的便是純賺啊!
心頭微微有些火熱起來,蘇牧也越發認真肅然,能夠隨意給出這個價格的人,絕對不是他現在能夠應付的。
他目光飄過眼前這自稱王鵬的男子,落到不遠處那幾個男男女女簇擁著的年輕俊美公子身上。
顯然此人才是這隊人真正的主導者。
那俊美公子朝自己微微笑了笑,很是謙遜的樣子。
但他知道,越是這樣有教養的人,身后背景便越是深厚。
“有些麻煩啊...”
他心頭嘆息一聲,不過對方好在提的條件不算苛刻,只不過是要那箱自己無意中從擊潰的海盜手上得到的箱子,里面裝了一些完全沒用的邪神雕像。
“好吧,我答應你的要求。”他終于還是開口應下。
王鵬也是松了口氣,終于交涉完畢,可以直接動手了。
這種人際交涉他最不擅長了。
“請。”
動手之前,他忽然回憶起最初殿下見到他時所說之話。
‘以你道意之強!潛力之大!若是突破,像剛才那種垃圾,來多少殺多少!所以,你,便是那百萬中無一的最強天才!’
“百萬中無一的最強天才么?”王鵬眼神逐漸沉凝起來。
“看來我的道意確實不是單純的雞肋啊.....”
手中長劍緩緩震動起來。
“一分狂!”
他劍刃前刺,仿佛千錘百煉一般,精準無比的刺向蘇牧中堂胸口。劍身同時伴隨著淡淡勁風,朝著外面四面八方胡亂扭曲起來。
這便是一分狂,王鵬的隱士死鬼師傅所擅長的分斷功招數第一劍。
“遠淮西和!”蘇牧揮出自己蘇府傳承的獨屬劍法,蘇府劍法是以沉穩防守為主,很少主動進攻。就如竹條一般,會被對手不斷往下壓,最終一下反彈,朝著對手反擊而去。
當然,前提是自己能夠扛得住對方全部進攻,而不被徹底折斷。
兩人一攻一防,一快一慢。
王鵬走的是快劍,一劍劍越來越快,一分狂與其說是快劍,不如說是單純的狂劍,亂劍。
這是幾乎循著本能瘋狂刺劍的純粹劍道。也是分斷功最基礎的第一層特色。
一番交手下,見蘇牧守得滴水不漏,沒有絲毫破防希望。
王鵬也是有些急了,他這可是第一次在太堊子殿下面前展露自己,表現不好可不堊行。
燕兒那邊榮王府以后還得靠殿下幫忙調和,若是讓其不滿意了,那后面的事就難做了。
心頭微微一急,王鵬劍刃一收,一頓。
“二分陽!”
頓時間隨著他第二次出劍,一股灰蒙蒙的霧氣驟然飛出散開,朝著蘇牧涌去。
“這是....道意?”
蘇牧面色凝重起來,任何道意在沒弄清楚對方底細能力前,都得極度小心。
幾乎是一剎那,他便放棄搶占先機進攻的主意,而是回守加倍的凝神。
不說周圍圍觀的船員水手等人看得緊張異常。
不遠處林新一行人此時卻是紛紛交談起來。
“這便是王鵬最為詭異之道意。”林新微微贊嘆道。
“殿下您總說王郎道意若是能突破,便能一躍而起,成就最頂尖天才高手成就。可妾身卻是沒看出有何特殊的啊?”
榮燕身為王鵬老婆都看不出什么,或許就連王鵬自己也是糊里糊涂,不知道自己這道意到底怎么作用。
林新緊盯著王鵬那層灰蒙蒙的霧氣,張口低聲解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