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神弄鬼!”舒絡衣不屑道。
“這可不是裝神弄鬼啊。”老乞丐趕緊擺手,“老頭子我可是給你們說的實話,砍在這些大銅錢的份上,我勸你們還是不要進去為好。”
“還有其他什么消息?”余暢趕緊又問。
老乞丐嘿嘿一笑,更加壓低聲音。
“你們啊....要小心。”他指了指頭頂,不再多說,趕緊轉身離開。
三人沒弄懂他說的什么意思,指著頭頂或許是上面的意思,也可能是官府,還是其他什么大勢力?
“還進不進去?”余暢看向舒絡衣。
“進!”后者肯定的點頭。
林新一言不發,跟在他們身后,一起轉身朝著黃記制衣店走去。
跨過黃記制衣店的大門,林新隱隱感覺到一股陰冷氣息迎面撲來。
店子里密密麻麻的掛滿了各色衣服,墻上,地上,上面天花板,只要是有空隙的地方,入目之處,都是衣服。
黃色裙子,白色馬甲,灰白長袍,配著帽子和披肩,用掛鉤絲線掛著,各式各樣的衣服都能在這里找到。
“先把這些衣服掀開。”舒絡衣拔出劍一劍朝著最近的一套衣服削去。
噗的一下,一大股白灰猛地蓬起。
三人趕緊后退出店鋪,看著里面大片大片的灰塵四處彌漫。
咳咳咳...
舒絡衣沒躲得開,嗆了好幾口灰塵,惡心得有些反胃,大聲咳嗽著。
“沒事吧?”余暢捂住口鼻道,“要不我們一把火把這里燒了?!”
“燒了我們怎么著線索?”舒絡衣白了他一眼。
林新卻是沒注意兩人的說話,而是仔細的打量著這個有些陰暗的衣服鋪子。
里面寂靜一片,什么聲音也沒有,墻角甚至連蜘蛛蜘蛛網也看不到。鼻子里能夠聞到一股淡淡的像是麝香的氣味,但又夾雜著一股濃濃的灰塵味。
他取出一張怨氣符激活,沒有燃燒,顯然這里沒有怨氣。
“走吧,這次我們小心點。”舒絡衣等到灰塵散開了才道。
三人再次進入店鋪。
順著衣服之間留出的一條小空檔,三人余暢自告奮勇走在最前面,舒絡衣中間,最后是林新。
此時天色越來越暗,已經接近晚上了,衣服店里更加陰暗起來,可視距離不超過兩米。
林新左右看去,兩側都是一套套密密麻麻的衣服整齊的掛著,看上去就像是已經做出來很久一樣,上邊滿是厚厚的灰塵。
前面幾乎沒什么光亮,只有身后大門處隱隱透射進來一絲絲光線。
嚓。
余暢手里亮起一根蠟燭。昏黃的燭光被他放進一個白色燈籠里,然后用手提著。
“墻角找到一個燈籠,正好拿來用。”他回頭笑了笑。
“這地方怎么這么黑?”舒絡衣抱怨道。手里捏著一張高級怨氣符,隨時準備激活。
“小心點。”林新輕聲道。“在這里,我們最好不要分開,我感覺有些不好。”
“這個肯定。”舒絡衣點頭。
衣服店不是很大,前面很快便出現了一絲淡藍色的亮光,那是側門透射進來的光,落在地上,在一塊藍色綢緞上反射起來有些醒目。
三人走出側門,外面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只有一點藍光從天邊灑下,快要徹底入夜了。
呼....
林新走在最后,忽然感覺身后一陣風掠過,他回過頭看了眼。
只見來時走過的過道盡頭,隱隱約約黑暗中站著一個白衣服女子,如同唱京劇的戲子一般,兩手朝右懸起,拖著白白的長袖子。
“誰!”
林新厲喝一聲。
就看到那女子身形不動,但整個人卻自動的朝著右側衣服堆里平移進去。
舒絡衣余暢兩人趕緊回頭,順著林新視線方向望去,卻什么也沒看到。
“果然出現了!”舒絡衣雖然沒看到什么,但卻迅速一彈高級怨氣符。
符紙果然一下自燃起來。
“追!記住,我們絕對不要分開!”
林新拔出劍點點頭,返身追上去。
幾個跨步落到剛才那女子所在的位置,左側密密麻麻的衣服堆中卻不知道什么時候多出了一條陰暗黑乎乎的走道。
“剛才明明沒有!”林新明明記得剛才這里是沒有過道的,都被厚重的衣服堵滿了。
“進去看看。”舒絡衣朝他點點頭。
林新提著劍讓余暢把燈籠給自己拿著,率先走進走道。
走道內兩側都是白色居多的衣服掛著。一些地方散落著很多唱戲穿的鞋子簪花之類東西。
啪。
忽然三人身后又傳來一聲輕響,似乎是有人踩到了什么東西發出聲音。
“誰?”舒絡衣面色一變,忽然提起手里的紙包,里面的六翼蜜蜂正瘋狂的撞擊著紙包,發出啪啪的聲響。
“有線索了!”她眼中露出大喜之色,拔出劍也不等兩人直接就追了出去。
“等等我。”余暢忙不迭跟上去。
林新提著燈籠有些不便,想要跟上去,剛剛轉身,卻感覺燈籠忽然被什么東西擋了一下。
他回頭一看,面前明明什么也沒有。燈籠周圍空空蕩蕩,沒有任何東西可能擋住它。
但就是這么一耽擱,他再度回頭,就已經看不到兩人的影子了。
“怎么回事!?”
他越發警惕起來,迅速插回長劍,右手輕輕握住背后炎陽符劍的劍柄。
嘶....
劍身緩緩被抽出來,上邊的黑布被他一圈圈的取下。
符劍表面已經有了細微的裂紋,不過還能全狀態用幾次。
林新緊握炎陽符劍,仔細聽著周圍聲響,但剛剛才離開沒幾步的兩人,此時居然連腳步聲都聽不到。
將燈籠放在地上,林新從皮囊中抽出一小疊怨氣符,輕輕一彈。
怨氣符頓時開始緩緩燃燒起來。
這一疊怨氣符足有十多張,一張張的燃燒足以支持很久了。
小心的將符紙夾在手指之間,林新再度將白色燈籠提起來。
他開始慢慢往回退后,一邊警惕的環顧四周。
兩側掛滿的白衣服距離很近,輕飄飄的衣服就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有人沖進來一樣,毫無任何阻攔能力。
但麻煩的事出現了。
無論他怎么退后,身后的衣服過道好像變得非常長,怎么也退不完。
林新再度放下燈籠,又取出一張避毒符,剛注入內氣,就看到避毒符一下子瞬間燃燒化為黑灰。
“哼。”
林新悶哼一聲,感覺胸腔仿佛一下被什么東西狠狠錘了一下似的。
雙眼迅速開始花起來,密密麻麻的白色小點出現在視野范圍內。
他趕緊又拿出一疊避毒符,每一張都是剛注入內氣就瞬間燃燒化為白灰。
十多張燒完了,還剩下兩張在手里,林新眼前的白點才緩緩消散。
他這才駭然發現,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站在了店鋪右側的側門門口。
“又是那種毒!?”他心頭一驚,但也迅速安定下來。炎陽符劍在手,緩緩注入一絲內氣。
頓時周圍一股暖流環繞開來,炎陽符劍上的大量小炎陽陣有著辟邪作用,和無炎劍法單純的高溫熱流不同。這種地方大量的辟邪之氣正好能夠派上用場。
“舒師妹!余暢!”
林新索性大喊起來。
聲音在制衣店內緩緩回蕩,卻沒有絲毫回應。
“舒師妹!”林新站在側門門口警惕的觀察四周。
完全沒動靜。
他雙眼越發瞇起,退后數步,出了制衣店。從衣服里取出一只口哨一樣東西,放進口中一吹。
不多時,十多個身材健壯的孔雀門內衛從黃記制衣店的側面巷子口趕了進來。
帶頭的王猛渾身油亮肌肉露出一半,衣服斜跨下來,耳朵上掛了一個大金環,看起來剽悍至極。
林新隨手將燈籠丟到一邊,看著面前的黃記制衣店。
“給我把這店子周圍都圍上!”
他冷聲道。
“注意別進去。”
“是!”十五個橫練大漢轟然應聲,訓練有素的分散由兩側將黃記制衣店直接包圍住。
林新反手插回炎陽符劍,冷冷站在側門前等著。
這制衣店就這么大一點,他就不行舒絡衣和余暢還能被拐到什么其他地方去。
“娘希皮的,這破店子聽說是出了名的邪門,公子怎么會想到跑這兒來?”
“老子紅油米皮都沒吃完,你啰嗦個鏟鏟!”
“就你們兩個話多,公子叫我們干什么就干什么,就是一把火燒了這破店子又能如何?”
“惹毛了老子,等明兒叫上百八十個弟兄,過來一人一泡尿往這兒店子一沖!嘿嘿嘿....”
一伙壯漢明顯還在吃飯喝酒的時候被林新用哨子叫過來,心頭都有些火氣。圍是圍上了,但嘴里還有些不干不凈的嚷嚷。
林新冷著臉站在側門口一言不發,一動不動。
燈籠被放在邊上臺階上,昏黃的火光一晃一晃的。
林新雙眼緊緊盯著制衣店,周圍都圍上了人,只要有人從里面出來就能馬上有人稟告。他這次倒要仔細看看,這店子里到底是個什么鬼把戲。
等了約莫半個多小時,一群壯漢都有些不耐煩了。
林新朝著店內望去,剛才還有一點點光亮的店鋪里,此時便是一點光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