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唐  第卌六章 尸山血海(二)

類別: 歷史 | 兩晉隋唐 | 熱血 | 篡唐 | 庚新   作者:庚新  書名:篡唐  更新時間:2010-07-08
 
石多山,因石而名。

顧名思義,就是說這里的石頭很多,如同山峰。不過,石多山的石頭,并非普通的石頭,而是一種類似于歐洲巨石文化的石頭。如山如林,散布在平壤城外。據說,這里曾經是先人祭祀天地的所在,故而頗有靈氣。于是在衛滿朝鮮時代,就石多山處,修筑起一座城市。

當然,城市的規棋不大,說起來只能算是一個小鎮罷了。

自高句麗立國之后,此地就稱之為石多山鎮,屬平壤治下。修筑石多山鎮的目的,當然也是為了拱衛平壤。不過小鎮之所以聞名,并非是因為它有多么重要的戰略地位,而在于石多山鎮中,盤踞著一個大家族乙支文德所在的乙支家族,就坐落于這個小小的城鎮里面。

已近子時,石多山中烈焰熊熊。

遍地的尸體,橫七豎八倒在青石路上。粘稠的鮮血,夾雜著黃白且渾濁的液體,流淌一地。

順著一道道縫隙,匯聚成一條條血色溪流。

鄭言慶身著一襲淡青色戰袍,手持重槊。火光映照下,他臉上的白銀假面,更透出猙獰之色。

竇孝文帶著雄闊海闞棱,押著五名遍體鱗傷,鮮血淋漓的青壯,來到鄭言慶的馬前。

“言慶,這幾個家伙,都是乙支文德的子嗣。

剛才我們攻入乙支堂的時候,這幾個家伙最為兇狠,傷了我們七八個兄弟。若非闊海兄弟和阿棱兄弟,我險些制不住他們……乙支堂內,除了這五個人之外,只荊下一幫子婦孺。”

假面后的一雙眸子,在火光中,透著一抹血色。

闞棱一把揪住其中一人的頭發,讓他的臉揚起來,正對著鄭言慶的目光。

“隋狗,爾等敢傷我家人,我父定不會放過爾等?”

鄭言慶帶著假面,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不過,他的語氣卻顯得極為平靜,“他不放過我嗎?

我還不想放過他呢……”

說話間,手中馬槊揚起,噗的一聲,刺入那人的胸膛。

隨后單臀用力,將那人的尸體挑起,甩到了一邊,“雞犬不留,一個也不要放過。”

“你敢“”

乙支文德的兒子猙扎著厲聲吼叫,但被雄闊海和闞棱按住,竇孝文上前,手起刀落。

四顆血淋淋的人頭落地,一腔子鮮血,噴出老高。言慶掐算了一下時間,沉聲道:“一炷香后,撤離石多山。”

“喏!”

竇孝文等人,立刻飛身上馬,疾馳而去。

鄭言慶則率鄭宏毅幾人,沿著石多山鎮的青石路,緩緩離開。

在三水原休整兩日,鄭宏毅也探聽來一些消息。如今,往薩水的路上,到處都是高句麗人的啃卡。

不僅僅有高句麗人在清剿,還有新羅兵馬,也在尋找他們。

而在薩水北岸,二十萬隋軍已潰不成軍,四處本逃。白石山上,薛世雄率二百鐵騎,殺出重圍,逃回了遼東。然則其麾下兵馬,則全軍覆沒。三萬人慘死于白石山下,尸體被筑成京觀。

余者,逃得逃,降的降,死的死……

整個薩水北岸,已變成尸山血海。

而高建武又被委任為朝鮮道的軍主,督帥百鎮兵馬,不日將渡水而戰。乙支文德在薩水沿岸,布下天羅地網。三步一崗,五步一啃,可謂是守衛森嚴。這種狀況下,想要殺出一條血路,渡過薩水,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不要說,薩水以北,已是高句麗人的天下。

鄭言慶思忖許久,最終把攻擊目標,放在了石多山鎮。

“平壤戰事已基本平息,故而平壤周遭,看似守衛森嚴,卻不過是外緊內松。元山一戰,將淵太祛的注意力吸引到了江原道;高建武又不在平壤,單憑一個高元,定難以顧及太多。

要想渡過薩水,就必須調動薩水以南的高句麗人。

乙支文德先戰遼水,后戰薩水,是個詭計多端的家伙。

想要讓這個人跟著咱們的步伐動起來,絕非一件容易的事。可如果不能調動乙支文德,咱們就別想渡過薩水所以,我們必須要打得乙支文德痛徹肺腑,打得他即便不是不想行動,也必須行動。石多山,正可試刀。”

根據鄭宏毅探聽來的消息,石多山鎮的兵馬,并不算太多。

早在平壤之戰的時候,石多山的兵馬,就被高建武調動起來,清剿隋軍。而后淵太祛接手軍務,又把石多山的兵馬,調至漢城,以追剿鄭言慶等人此后,這支人馬一直未返回石多山,加之平壤的戰事基本平息,鄭言慶又南下新羅,以至于石多山方面一直沒有補充人馬。

可誰也不會想到,鄭言慶竟然殺回平壤。

在得知石多山鎮的防衛不嚴,而乙支文德的家人,幾乎全都住在鎮中之后,鄭言慶決定偷襲石多山。

八十八名元從虎衛,全都換上了高句麗人的裝束,臀縛白巾。

趁著深夜,混入石多山之后,鄭言慶鄭宏毅帶人在鎮中縱火,而后謝科和竇孝文乘勢殺出。

毫無防備的石多山鎮,一下子陷入火海之中。

為數不多的兵卒,還未來得及沖出軍營,迎面就遇到雄闊海和闞棱。這兩個殺神似地人物,沖入營申之后,見人就殺,見人就砍。雖然只帶了二十八名元從虎衛,卻殺得一團高句麗人,三百余人落花流水,四散逃竄。謝科的騎軍,更是兇狠無比,鐵蹄過處,無一人生還。

唯一不太順暢的,就是竇孝文所部兵馬

他們攻擊的是乙支文德家族,遭遇到強有力的抵抗。幸好雄闊海和闞棱殺散了官軍之后,感覺不過癌,循著喊殺聲,就跟了過來。這兩個大殺器一出現,立刻扭轉了整個戰局

“言慶,都是些婦孺,何必”

鄭宏毅顯然有些不太忍心,輕聲想要勸阻。

可是看到那猙獰的假面,還有假面后,兩道冰浴的目光之后,鄭宏毅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宏毅,想想薩水沿岸的京規

想想我們如今所處絕境。

此時此刻,萬不能有婦人之仁。我們是要調動乙支文德跟著我們運動起來,不殺的他痛徹肺腑,焉能將其調動?

對了,你剛才在軍營中,都找到了什么?”

鄭宏毅心下一緊,連忙從兜囊里,翻出了一副地圖。

“我在石多山軍府中,發現了這幅薩水沿岸的防衛圖”

鄭言慶接過來,也沒有立刻查看。

抬起頭,看了看天色,他沉聲道:“此地距離平壤不算太遠,這么大的火勢,平壤定能有所覺察。此地不可久留……

鄭懷安,立刻吹響角號。”

鄭懷安立刻應命,從馬背兜囊中,取出一支長角號。

蒼涼的號角聲,在石多山鎮的上空響起。三通角號畢,一隊隊騎軍從鎮中本行出來,與鄭言慶匯合一處。

鄭言慶也不贅言,手中馬槊高舉,在空中一晃,策馬疾行。

謝科竇孝文率領騎軍,隨后緊緊跟行。身后,石多山鎮濃煙滾滾,已變成了一片火海。從平壤方向,一隊隊高句麗兵馬,正急匆匆趕本而來。只是,留給他們的,只有滿目創痍,遍地殘尸。

你們做初一,我就能做出十五。

你們要筑起京觀,我就殺得你們,尸橫遍野

鄭言慶率領元從虎衛,重又退回三水原。

留守在三水原的沈光一早就等候在山口外,見到鄭言慶回來,他連忙迎上前,輕聲道:“主公,已經辦妥了!”

鄭言慶點點頭,“回山再說。”

他知道沈光的話中之意,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善德女王,如今已香消玉殞了!

既然決定殺死金德曼,鄭言慶就不會再有半點憐香惜玉之心。沈光是如何殺死的她?鄭言慶也不想過問。他鯉在所有的精力,是要調動高句麗的兵馬行動起來,以打亂高句麗人的防御布局。

“傳令下去,休息兩個時辰

卯時出發,我們要盡快撤離三水原。”

三水原已經不再安全。

石多山鎮被襲,高句麗人一定會有所覺察。所以,鄭言慶必須要趕在平壤方面布局之前,跳出三水原。此次襲擊石多山鎮,收獲頗豐。不僅僅是在于殺死了乙德文支的族人,更重要的,是獲得了一份防衛圖。有這么一份防衛圖在手,鄭言慶就能更加清楚的掌握高句麗人的動向。

元從虎衛們,看上去有些疲憊。

不過他們的精神看上去,卻顯得很亢奮。

這也難怪,連續兩次攻堅勝利,火燒元山,奇襲石多山鎮,讓元從虎衛們,格外振奮。原本,在得知他們陷入絕地時,雖則鄭言慶用言語為他們鼓足的斗志。可心里面,始終存有一份恐懼。

然則兩次勝利,特別是石多山鎮的勝利,讓元從虎衛們,找回了足夠的信心。

鄭云騎所言不差,高句麗人,不過是一群只會耍弄詭計的紙老虎而已。

他們對鄭言慶的信心更足,當言慶下令休整的時候,元從虎衛們二話不說,抱著兵器,靠在石頭上,和衣而臥。

鄭言慶則拉著謝科和鄭宏毅兩人,在林中查看地圖。

“但只是石多山鎮,未必能打亂高句麗人在薩水南岸的部屬。”

謝科看完防衛圖之后,輕聲道:“我們必須要給予高句麗人,更加兇狠的打擊,這樣才能吸引乙支文德上鉤

只是這樣一來,更需謹慎小心。否則一個疏忽,就可能令我等陷入險境。

還有,盡量不要與高句麗人硬來,咱們的人手不多,石多山一戰,我們可是損失了六名虎衛。”

鄭言慶取下假面,露出凝重之色。

謝科說的沒錯,他們現在,是戰死一個少一個,無法補充兵源。

偷襲了石多山鎮,雖然會令乙支文德心痛,但高句麗人定然會有舉措。接下來的戰斗,恐怕不會輕松。

鄭言慶一想到這些,也不禁暗自頭痛。

找軟柿子捏,這道理大家都明白可問題是,高句麗境內,哪有那么多的軟柿子可捏呢?

突然間,林外傳來一聲嗚鏑響。

鄭言慶心下一驚,呼的站起來,厲聲喝問:“何故射出嗚鏑?”

沈光騰身而起,沖出林外。與此同時,正在休息的元從虎衛們,也都一個個坐起身來,露出警惕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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