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整,張然和電影的主演出現在了金女大的草坪中。張然跟現在所有演員和工作人員一樣,穿上了劇組的組服,上面印有“正義天使,張然電影”的字樣。
《正義天使》的組服是王大仁設計的,由世紀巔峰旗下的服裝廠定制,款式造型都相當出色。不光劇組的普通員工喜歡,就連艾米亞當斯和烏爾里奇圖克爾也都非常喜歡。艾米亞當斯告訴張然,等電影拍完,她會把這件衣服作為紀念品收藏。
這次開機儀式,張然沒讓任何領導到場,他不希望東瀛右翼和他們的支持者拿這個說事。到場人員除了電影主創、工作人員外,還有張純如父母,拉貝的孫子托馬斯拉貝,以及魏特琳的侄孫女辛迪魏特琳。
開機儀式正式開始后,先是張純如母親張盈盈女士上臺講話:“純如非常喜歡電影,她一直認為電影的宣傳力度比書更強,把書變成電影是她的心愿,現在她的心愿終于實現了,我相信她在天上看到了,一定會很欣慰的。”
隨后托馬斯拉貝和辛迪魏特琳也發表簡短的演講,緊接著,張然手握話筒,笑容滿面地道:“我拍電影差不有14年了,在我所拍的電影中,有兩部電影花的心思最多,一部是《飛行家》,另一部就是《正義天使》。11年前,我在聽到張純如女士不幸離世的消息后,就決定拍這部電影。只是當時的我不足以駕馭這樣如此厚重的題材,不敢貿然動手。現在我終于做好準備,也有自信能夠把這部電影拍好了。在今后的工作中希望各個部門精誠團結,拿出自己的最好狀態,把這部電影拍好。我希望這部電影讓更多的觀眾走進電影院,讓更多的外國觀眾了解這段歷史。我就說這些,謝謝大家!”
張然講完,現場頓時掌聲一片。
隨后在現場數千人的注視下,張然、張盈盈、托馬斯拉貝,以及辛迪魏特琳,四人各自抓住紅布的一角,用力拉開紅布,露出一臺嶄新的攝影機。
開機儀式結束后,張然與三位主角的親屬,以及電影的主演合影留念。隨后大家便被請到劇組的大食堂,吃了一頓十分豐富的午餐。
午餐過后,劇組主創浩浩蕩蕩的開往神學院后面的小山,為下午拍攝作準備。
《正義天使》這部電影有三條線,而且三條線之間聯系比較少,都是獨立發展,即使是魏特琳和拉貝之間對手戲也少得可憐。整個電影拍攝的安排是,先拍拉貝在中國的戲,再拍魏特琳的戲,然后拍拉貝回到德國的戲,接下來才拍張純如的戲,然后再拍1948年貧困交加的拉貝收到南京市民寄給他食物和錢的戲,這個時候的拉貝因為疾病和貧困非常瘦,演員必須需要減肥,最后拍一些收尾的戲。
今天要拍的戲是,12月8號,國際委員會發表《告南京市民書》,宣布安全區正式開放,并豎起國際紅十字旗幟以示安全區的中立與人道。難民們如潮水般涌入難民區。但在這個時候,拉貝和施佩林發現國軍沒有按約定從安全區撤出來,而且重新布置了工事和高射炮陣地。他們向衛戍司令部反應后,參謀部的龍應欽上校和周上校,跟他們一起來到了神學院后的小山查看情況。
國民政府在11月22號就承認安全區了,但東瀛軍方以有礙軍事行動為由,拒絕承認南京安全區。直到12月5號,東瀛當局對安全區的正式答復中聲稱,其無意進攻未部署中國軍隊和軍事設施的地區。在拉貝他們看來,日軍不攻擊安全區的前提條件是安全區非軍事化,因此,中國軍隊從安全區撤出非常重要,他們也一直在為這件事奔波。
很快,扮演扮演拉貝的圖克爾,扮演龍應欽的段奕宏,以及扮演施佩林和周上校的演員都站在了表演區內,劇組的其他工作人員也全部就位。
在一長串口令響過后,監視器后的張然喊出了最后一個口令:“開始!”
聽到“開始”后,扮演拉貝的圖克爾指著山下的高射炮陣地,焦急地道:“現在安全區啟動了,而你們的士兵不但把剛剛豎起的安全區界旗拿走了不少,還在安全區內構筑火炮陣地和防御工事,你們怎么能不守信用?”
扮演龍應欽的段奕宏回答:“現在形勢很危急,守城部隊需要在這里修筑工事,準備巷戰,抵御攻進城來的敵軍。安全區西南角這一塊,我們必須征用。”
拉貝攤開雙手,大聲辯解道:“日方好不容易才同意不對安全區采取軍事行動,現在你們這樣,就將整個安全區置身于危險中了。”
龍應欽口氣十分堅決道:“唐長官已經下令,要背水一戰,死守南京。”
“你們……”拉貝話還沒說完,突然抬頭向空中望去,他身邊的施佩林、龍應欽和周上校也都抬頭望向天空。
就在此時,坐在監視器后的張然喊道:“停!”他站起來大聲道:“大家都演得不錯,我們再來一條!”
拍攝重新開始,這一次演員們的表演依然出色,不過張然依然沒有喊“過”,而是要求“再來一條”。直到第三條拍完,張然才宣布,這個鏡頭過了。
接下來的幾個鏡頭是拉貝他們臥倒在地,揚起臉觀察日軍轟炸機與中國守軍交戰的情況。
電影的最終效果是日軍的三架轟炸機呼嘯著從空中掠過,中國守軍的高射炮陣地馬上猛烈開炮射擊。其中一個高射炮陣地就在山坡下,距離拉貝他們只有幾十米遠,可以清楚的看到曳光彈沖上天空。但這些內容現在是看不到的,必須通過特效來完成。
不過正因為需要添加特效,這個幾個鏡頭不光要考慮表演的問題,而且還要考慮特效添加之后的效果。每個鏡頭拍完,特效組都會進行簡單的合成,把特效鏡頭合出來給張然,讓張然確認是不是他想要的效果。因此,這幾個鏡頭拍得比較慢,拍了一個半小時才拍好。
在這幾個鏡頭拍好后,接下來繼續拍拉貝和龍上校的對話。這部分戲涉及到山下的難民,需要動用群眾演員。副導演在接到張然的通知后,馬上讓早已化好妝,等候多時的群眾演員為拍攝做準備。同時,幾十輛各式老汽車也都開到了指定地點,準備拍攝。
在第一副導演確認各小組都準備好了后,張然開始發令:“汽車開動,30秒準備!”、“錄音機開動!”、“開機!”、“打板!”、“群眾演員走動!”、“開始!”
隨著張然“開始”的口令響起,拉貝他們四個從地上爬了起來。施佩林拍拍身上的土,滿是遺憾地道:“真可惜!炮火都打偏了。”
“應當說,幸運的是炮火打偏了!”拉貝臉色十分難看,轉頭看著龍應欽道,“要是日機發現安全區內有高射炮陣地,進行炮擊和轟炸,這無異于一場血腥的大屠殺!”
龍應欽強調道:“士兵要保衛內城,必須把這里辟作戰場。”
拉貝質問龍應欽:“中國方面早在11月22日就已經正式承認了安全區,我們是在中方接受了安全區后,才將這方面情況通知日方的。如果日方知道安全區有軍隊,會毫不留情地對我們進行轟炸,安全區就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危險區!”
龍應欽反駁道:“我們也不希望如此,但仗打到這個份上,也顧不上其他的了!”
拉貝終于怒了,大聲吼道:“我不干了,這個主席我沒法當!我將致電元首希特勒,由于唐將軍不守信用,安全區將無法繼續存在!”
施佩林拉了拉貝一下,指著山下密密麻麻,像螞蟻群一般的難民,對龍應欽道:“現在大量難民正往安全區涌,加上安全區本來的人口,整個安全區已經有十多萬人!這么人集中在這個區域,如果日軍飛機來轟炸,會有多少人死亡?他們是你的同胞,你于心何忍!”
龍應欽眼中閃過悲哀之色,嘆了口氣道:“兩位先生,我們只是執行命令。”
拉貝也知道這事龍應欽作了主,嘆了口氣,對施佩林道:“走吧,跟他們說也沒用,我們還是直接找唐生智抗議!”說完,心急如焚的拉貝拉著施佩林向山下走去。
“停!大家都演得不錯,我們再來一遍!”
在場的四位演員都是非常專業的演員,表演水準都非常高,不過張然不給任何人一條就過的機會,每個鏡頭至少要拍三遍。第一條是熟悉狀態,第二條實拍,第三條是為了給后期提供更多素材保險起見再拍一次。這個鏡頭也是如此,拍了三遍,張然才宣布通過。
接下來的戲是拉貝他們從山上下來,前往衛戍司令部,在途中遇到韓湘琳組織車隊,從車外運糧食回來;拉貝與韓湘琳對話,詢問城外的情況的戲。
韓湘琳是拉貝的秘書,在《南京南京》中,拉貝秘書被描述成了漢奸,最后日軍殺死了。歷史上的韓湘琳非但不是漢奸,而且是真正的英雄。韓湘琳被拉貝任命為安全區糧食委員會主任后,很快組織了一支車隊,冒著炮火從城外運回了大量的糧食、煤和食鹽。正是這些糧食,在后來救活了無數難民。
在拉貝離開南京后,韓湘琳一直留在小粉橋1號,繼續解救難民。抗戰結束后,韓湘琳還出庭作證指控日軍的暴行,著有《韓湘琳口述:日軍仇恨國際救援組織》。陸釧將這樣一個人抹黑成漢奸,真的是非常可恥的!
《正義天使》這部電影南京大屠殺部分的主角是拉貝和魏特琳,但張然還是希望拍出中國人的抗爭和自救,而不是淪為拉貝和魏特琳的背景板,所以,他安排了韓湘琳和程瑞芳這些角色出場。
張然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四點半,與韓湘琳相遇這場戲涉及到車輛和大量群眾演員的調度,需要時間來準備,今天肯定拍不完了。張然便站起來大聲宣布:“今天就拍到這里!大家都辛苦了!大家早點回去休息,我們明天繼續!”說完,他帶頭鼓掌。
現場工作人員也都跟著拍手,整個現場掌聲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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