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雨晴猥瑣的想到什么，怒視過去，葉少陽又補充了一句：“你是自己人，不一樣，我幫你再多，只會增加你我來世的緣分，不會成為你的負擔。”
“自己人”三個字讓謝雨晴心中一暖，頓時忘記要罵他了，克制著微笑的沖動，閉著嘴不說話。
杜虎沒有聽到這對年輕人的調笑，情緒完全在自己身上，看著兒子，嘆道：“真沒想到，我這十幾年就這么睡過來了，那時候他才十多歲，人生一下子丟了十幾年……還好，我起碼還有清醒過來的一天。”
感懷了一會，杜虎似乎想起什么，抬起頭來看了看葉少陽等人，“對了，你們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的確是有事，”葉少陽開門見山，“三十多年前，你在鋼城衛生學院上學，你們班級一共有五十人，突然集體自殺……幸存者，只有你一個？”
杜虎深深吸了口氣，道：“我就知道，你找我是為了這件事，那一年恢復高考，我是第一批大學生，多光榮啊，別人估計都混出名堂來了，瞧我……假如現在給我重新選擇的機會，我肯定死也不會考大學，不，是不會念那個班級！哦，抱歉扯遠了，你們想知道什么？”
“你們那個班級，408課室，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要集體自殺？”
杜虎嘴角浮現一抹苦笑。“自殺，五十個人一起自殺……這怎么可能，簡直天方夜譚！哦對，從當時的場面看，的確是自殺的，但誰知道當時的真相……”
葉少陽和謝雨晴對視了一眼，都不說話，等著他自己說出來。
杜虎讓兒子給他倒了杯水，端著慢慢喝了一口，放下水杯，開始說起當年的事情：“……那棟樓，是我們入學的第二年建成的，我們搬進去之后，分到408課室，我們的班主任，是紫月……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姑娘，說是班主任，其實年紀跟我們差不多，比我還小一歲。
她是臺灣人，留學回來的，不光人長的漂亮，穿衣打扮方面也十分洋氣，在那個時代，領先我們所有人。所以，她是我們所有男生的夢中情人，包括我。”
謝雨晴這時候了一句：“聽說她是學建筑的，為什么會當你們的班主任？”
杜虎愣了一下，道：“學建筑？誰說的？”
“呃，不是嗎？”謝雨晴道，“我聽吳海兵說的。”
杜虎道：“吳海兵是誰？”
葉少陽白了謝雨晴一眼，“你別話，讓他自己說，有什么最后才問。”然后示意杜虎接著往下說。
“紫月是學醫的，她是吳校長從國外特意請來教我們的。具體的經過就不說了，有一次她遇到危險，我幫了她，她很感謝我，而且我學習很好，是班長，所以跟她有機會接觸。
慢慢的，我們之間有了超越師生的關系，你們別誤會，不是那樣，我們僅僅是朋友，但是她很信任我，有煩惱也會告訴我，我這才知道，她是校長吳樂意的情人……”
“什么！”這次換成葉少陽忍不住打斷他，“吳樂意，不是紫月的干爹嗎？”
杜虎點點頭：“是干爹，不過那是名義上的，實際上，他們是一對情侶，因為吳樂意那時候有四十歲，已經成家有孩子，紫月才二十出頭……”
葉少陽無語，說道：“想不到那個時候，干爹就有這層意思了。”
杜虎道：“不過紫月跟吳樂意，雙方都是真心的，這是紫月告訴我的，他說吳樂意家在臺灣是望族，婚姻也是包辦的門當戶對，他與妻子完全沒有感情，這是紫月說的，我是相信的……”
葉少陽淡淡一笑，對這件事不想表態，反正有錢大叔都會這一招，而且屢試不爽，總有傻姑娘上當，相信人間有真情。
“我們都是學醫的，而且加上那個時代的信仰教育，個個都是無神論者，事情的起因，是有一個人晚上在黑水溝邊背書，結果看到有人從水里爬上來，回來就嚇病了，說那里鬧鬼。
別人哪里肯信，而且懷疑是敵特潛伏之類，幾個室友約好晚上一起前去查探，有一個人鬧肚子沒去，結果去的幾個人……第二天都在水里淹死了，事情是那個沒去的爆出來的。
這件事的處理不是重點，重點是從那時候起，學校就開始鬧鬼鬧僵尸，甚至有女生半夜聽見有人在窗戶下哭，然后挖出一堆白骨……那時候，整個學校被戒嚴，也不知道是從哪來的一群人，天天把守在黑水溝邊，三號樓就是在那個時候建起來的，一個泰國的大胖子負責，據說跟吳樂意有親戚關系。
后來我們去三號樓上課，依然是怪事迭起，那段時間紫月表現的很異常，情緒低落，不知道在想什么事。
有天晚自習下課，我實在忍不住，去找到她，百般詢問，她就是不說，但是問了我一個很奇怪的問題：如果為了救更多人的生命，去犧牲少數人的性命，值不值得。我想了半天，告訴她，如果必須犧牲的話，起碼得讓當事人知道，自己選擇。
她認真想了半天，說我是對的，然后她沒有再說什么，分別之前，她叫住我，給了我一串玉鎖吊墜，就是這個了，讓我帶在身上，永遠不要取下來，還囑咐我，如果有一天發生變故，讓我遠遠離開，永遠不要回學校來。”
葉少陽聽了這話，默默把那個問題想了一遍，十分不解紫月為什么要問這個問題，但很顯然，這個問題之于整件事情，十分的關鍵。
杜虎接著說：“我不知道她為什么這么說，但從那天起，她就不再理我，也不再出現，不過那段時間，我們學校又開始神秘的死人，有越來越多人看到僵尸出沒，大家都想走，但是學校把門封鎖，誰都不讓走，而且我們看到校外黑氣彌漫，就好像烏云一樣，十分可怕。
有很多法師打扮的泰國人，在學校里走來走去，大概是搜尋僵尸吧。那段時間，人心惶惶。
我永遠記得那一天，那是清明節，頭幾天的時候，我們班有個老師神秘死亡，正趕上清明當天頭七，紫月提前通知我們，頭七的晚自習下課，讓我們不要離去，在教室給這位老師干個簡單的追悼會，并且提前把教室布置成了靈堂。
那天晚上，紫月按時來到，讓人把燈關上，點起了一些蠟燭，然后她告訴我們大家，我們都要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