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剛那些都是你手下？為什么會說普通話啊？”葉少陽就在楊宮梓身后，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問道。
“混沌真氣，遇機緣生出精靈，修行百年，才成人形，開靈智，我混沌界雖然都是邪靈，但一旦開啟靈智，便要學習人類的語言、禮儀，和簡單的知識。這是前代混沌天魔定下的規矩，只有這樣，我們才能逐漸強大。”
頓了一下，楊宮梓接著說道：“不光是我們，就算是軒轅山、青冥界、無量界，也都是一樣，也都是以人間華夏之禮行事。”
道風很罕見地接過話頭，說道：“與邪物相比，人類最強大的不是法術和法器，而是文明。”
葉少陽沉思起來。他知道道風說的“文明”，不是講文明樹新風那個文明，而是更大的那個意思：文化。
主要是語言和知識。這些才是人類最最了不起的成就，就算是法術和法器，也是這些知識的產物，會思考，會實踐，然后才能進步。
不管是人類還是邪物，都符合這個道理。
這也是為什么任何妖精都拼命想要修成人形的原因之一。
飛行的一路上，又遇到好幾撥混沌生靈，楊宮梓懶得再多說什么，一直飛過去，這些人形的混沌生靈，一看到楊宮梓，立刻就跪下了，神色十分恭敬。
這些邪靈，長得都跟人一樣，不過可能是沒什么審美的緣故，大部分都比較丑，穿的衣服也是古代的那種綾羅綢緞，下跪后，也是疊手作揖，執的都是古禮。
林三生一路上看到這些人，忍不住仔細打量，問了楊宮梓很多關于這些邪靈的細節。
“是誰教他們禮儀和語言的？”
“我手下有三位酋長，都是經常前往人間的，在人間學了這些，教給他們，不過他們也不是精通這些，無非是教他們禮數和語言，還有道佛兩門的經文法術之類。”楊宮梓對葉少陽之外的人都是好脾氣，有問必答。
葉少陽道：“你打聽這么多干什么，想來當教書先生啊。”
林三生沉默片刻，道：“我還真有這個想法。”
“你瘋了啊！”葉少陽等人一起表示了鄙視。倒不是看不起混沌界這些生靈，主要林三生是人間之鬼，跟混沌界沒一毛錢關系，這想法實在有點瘋狂。
林三生道：“我是認真的，你們想想，我跟婉兒，是不可能留在人間的，陰司、青冥界，都跟人間一脈相連，也是去不了的，我不如來這里當一個教化先生，也是自由自在，這樣我們還可以時常相聚，有何不可，再說以我的學識，當一個教書先生還是不在話下的。”
隨即對楊宮梓說道：“你這些手下，不光可以學這些，我可以教他們更多東西，只要你允許我來。”
楊宮梓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要是認真的，將來再說。”
濃霧之中，葉少陽努力想看清周圍的環境，發現這里也有花草樹木，只不過形態跟人間不太一樣，樹木都十分高大，高的甚至有幾十層樓那么高，簡直嘆為觀止，拋開任務之類的不說，這次也算是一場奇異之旅了。
飛行了大約有半個小時，楊宮梓總算停下，袖子一揮，將附近的濃霧驅散，大伙左右看去，這些發現他們是站在一個小島上，附近是一望無盡的水面，不過很平靜，水質也極好，小島不大，只有一個足球場大小，島上有一棵樹，樹干筆直，看著像是云杉，不過十分高大，抬起頭連樹冠都看不到。
在樹葉上、空氣中，飛舞著無數好像螢火蟲一樣的光點，滿天都是，在寒風中卻保持著緩慢的飛行速度。
“哇，這里太美了！”
葉少陽猛然聽到橙子的聲音，頓時一驚，轉頭看去，在人群中找到橙子，立刻斥道：“我不是不讓你來的嗎！你是天子殿陰神，不方便跟我們一起行動，你自己不知道啊！”
橙子噘著嘴，嘀咕道：“就我一個留下，多悶啊，反正我都來了，你就不要管了，大不了我不動手。”
葉少陽無語。
謝雨晴走過來，挽著葉少陽的胳膊，喃喃道：“這里真是太美了，人間絕對沒有這樣的風景，就算是死在這都值了。”
“不要亂說。”葉少陽捂住她的嘴。卻看到包子和瓜瓜一起跳到樹上，去抓那些螢火蟲去了。但是這些光點不是真的螢火蟲，根本抓不住，從他們指縫中又流走了。兩個家伙玩的不亦樂乎。
“不要鬧！”葉少陽訓了一聲，見楊宮梓沒有反對，也就不管了，詢問她有關眼前的一切。
“這是混沌之海，嗯，我隨便取的名字，因為它沒名字。這棵樹……同樣沒名字，就叫它生命之樹吧，整個混沌界，到處都彌漫著混沌氣息……只有經過這棵樹的吸收吐納，才能成為混沌真氣，這些光亮，就是在這里成為了生靈，會留在這里，進行無意識的修煉，直到修成人形，產生靈智，這些光亮，只是生靈最初的形態，稍微成形的都在上面。”
楊宮梓對著空中揮了揮袖子，將樹木上方的霧氣驅散，可以看到略高的地方，有一縷一縷的好像煙氣一樣的氣息，繞著樹木緩緩旋轉著，再上方一些，煙氣有了形狀，好像紙符小人，稍微具有了人的形態。越是往上，人的形態就越清晰。
“真是……不可思議。”葉少陽昂著頭，半晌吐出這句話來表達自己現在的心情。
無論怎么樣與眾不同，葉少陽畢竟是一個人類，還是第一次見過眼前這種神秘而離奇的畫面，內心的震撼也是無法形容。他想到了一個詞：起源。
雖然這里不是人間，是混沌界，但也是一個世界的生命的起源。
“嘆為觀止。”林三生用了一個更加文藝的詞。
“真是……特么地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啊。”小馬就吊絲多了。
就在大伙說話的工夫，從島的另一面，飛來了數十道身影，懸浮在小島四周的水面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