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調轉身軀,朝界河方向飛過去。小白等人聽見對話,也都跟在后面走了。
赤練子深吸一口氣,又看了山崖上方的林三生一眼,咬牙切齒地說道:“我若不死,必讓你遭受十倍報復!”轉身環視一眾部下,厲聲吼道:“死士何在,助我突圍!!”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校場之中,掙扎的動靜逐漸小了下去,慘叫聲也幾乎停止了,數不盡的精魄順著山崖飛上來,擋住了山上人的視線,一直到這些精魄都散去了,林三生俯瞰山下,校場之中,只剩下一副副空空的盔甲——冥靈在青冥界雖然有實體顯影,如同人間的鬼魂到了這里一樣,但終究是沒有肉身的邪靈,鬼魂化成精魄散去之后,什么都沒有了。
這些盔甲是用青冥界的材質打造,紫薇天火無法損傷,眼下數千副盔甲散落在校場之中。一片死寂,只有這些盔甲,證明這里剛剛發生過怎樣可怕的事情。
一切都結束了。
幾個宗派的將領走上前來,一起拱手,對林三生拍馬屁:
“恭賀都指揮使,減除叛徒,震懾三軍!”
“都指揮使的威名,不日內必將傳遍聯軍,到時候誰敢不服?”
面對這些恭維,林三生表情上沒有任何變化,頭也不回地說道:“李將軍,傳令下去,去校場中搜尋金甲,撿到者獎賞云丹五枚!”
金甲是赤練子身穿的盔甲,獨一無二,找到金甲,就相當于確定了赤練子已死——之前精魄橫飛,根本看不見下方的情形,林三生也不敢確定赤練子有沒有突圍成功。若是赤練子沒死,那將是一個大禍害。
李將軍立刻下去安排。
林三生這才回頭,看著另外幾個宗派派來的將軍,這幾人被他看著,立刻有一種如坐針氈的感覺,神色也不由自主產生了變化。
這種神色,在火燒校場之前,是沒有的。
林三生對他們的表現很滿意。他初來乍到,榮登高位,統帥三軍,雖然打了很多漂亮仗,人心歸服,但總是缺了一點什么,說到底,因為大家都知道他是個書生,不管是人間還是空界,對書生都有一種刻板的印象,就是柔弱。
今日火燒校場,絞殺詐降的冥靈,除了之前說的幾個不得已的原因之外,一方面也是為了立威。
現在,目的達到了。
“諸位,本使的手段,你們也都看到了,將來咱們齊心協力,本使賞罰分明,自然不會虧待你們。”
“敢不從命!”幾位將領發自內心地拜道。
“劉將軍,你去著人寫一道文書,詔告三軍,赤練山一干叛軍詐降,已被本使鎮壓,將來敢有叛逃者,一并額如此對待,決不手軟!”
“遵命!”劉將軍顫顫巍巍地退下。
“李將軍,你去找二十名斥候,混入冥靈各部之中,觀察他們的反應,若有異動,即刻來報!”
“遵命!”李將軍也去了。
“陳將軍,你去準備些仙香火,犒賞今日參與行動的將士們,吳將軍,你前往大帳,將事情本源向幾大宗師匯報,并請示他們下一步動作,其余諸將,一起下山去尋找赤練子的盔甲!”
所有人領命退下,只剩下一隊親兵,遠遠地站在四周,保護著林三生的安全。
李琳琳早已停止了哭泣,站在林三生身后,呆呆地看著他,那表情,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林三生嘆了口氣,走到李琳琳面前,一只手伸到她臉上,抹去上面的淚痕,柔聲說道:“很殘忍是嗎?”
李琳琳搖搖頭。
“戰場,就是這樣,我既然執掌兵權,就要以大局為重……琳琳,我也不想這樣做,但我沒得選擇。”
李琳琳還是搖頭。
林三生還想說什么,李琳琳突然開口,冷冷說道:“我不懂什么兵事,我只知道,你殺了上千條性命!這不是戰場,他們是毫無還手之力的情況下被你所殺,你自己不覺得身上很臟嗎?真的,你很臟,臟透了!!”
憤怒地說完這番話,李琳琳縱身朝山下狂奔出去。
林三生伸出一只手,試圖挽留她,但終究什么也沒說,只是怔怔地伸著手,臉上帶著悵然若失的神情,就這樣站著過了許久,一個兵士奔跑上山,離老遠半跪在地上,說道:“稟告都指揮使,茅山掌教葉少陽來了,我們不敢阻攔,已經過了轅門,這就上來了!”
葉少陽來了……
林三生怔了一下,緩緩點頭,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這人前腳剛走,葉少陽就來了,肩上坐著瓜瓜,其余人都不在。
兩人遠遠對視,林三生移開目光,道:“你是來問罪的?”
“我是來聽你解釋的,事情經過他們都說了,我只想聽你親口解釋,你最好給我一個不跟你翻臉的理由!”
葉少陽怒氣哼哼。
自己這幾天一直都在一谷大師家里,陪著老人家住了幾天,本來今天打算道別的,小白他們突然闖來家中,跟他說起了這件事……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葉少陽二話沒說,跟老爺子交代了一聲,立刻就穿過虛空,來到了空界。
小白他們當然不會撒謊,但葉少陽還是想林三生見一面,聽他親口解釋……他不相信,自己的生死兄弟會做出這種事情。
林三生低下頭,嘆道:“我沒什么好解釋的,少陽,戰爭就是這樣,慈不掌兵義不掌財,我也是沒得選擇。”
葉少陽怒道:“你不要總拿這個當借口!我明白,你那些理由都成立,但是這又怎么樣,那數千生靈的確是你所殺的,不是別人!”
林三生道:“那又怎么樣,換成別人,只要略有謀斷,也會這么做的。”
“那就讓別人去做,我不希望你這么做,懂嗎?”葉少陽氣急敗壞,“我不希望我的兄弟成為一個殺人魔鬼、戰爭機器!”
林三生聽了這話,久久不語,之后搖頭說道:“我不是殺人魔鬼,我只是想打贏這一仗,想戰勝尸族,讓空界重歸太平!”
(祝大家新年快樂!最近幾天我也放個假,走走親戚什么的,今天更新一章,怠慢大家對不住啦。請關注,春節有好禮。)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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