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王樂消失在門口的背影,胖子仿佛回到了當年送對方去部隊,在車站臨別時,看他隨著列車駛往遠方,內心深處說不出的空蕩,好似身體被抽走了什么東西。
他終于還是走了。
胖子的失落,宛如丟掉了精氣神,臉色顯得很是灰暗,眼神有些呆滯的喃喃自語道。
站在一旁的駱國棟笑著安慰道:老大不就是去京城嘛,又不是很遠,想找他喝酒了,坐飛機一會兒不就到了。
胖子搖了搖頭,低聲道:不是京城,他說要去一個地方,追求自己的武道之路,想要看看到底能走多遠。
啊?駱國棟一驚,連忙追問道:老大要去什么地方?
胖子緩緩坐回到沙發里,有氣沒力的回道:他沒說,但我能聽出來,那個地方應該很遠很遠,遠到我們都從來不曾聽說過,就像你和他待過的部隊那樣神秘。
頓了頓,胖子掃了駱國棟一眼,繼續道:一直以來,我都沒有問可樂服役的是什么部隊,竟然能讓他在三年里脫胎換骨,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如果不是他還真心把我當兄弟,我真的懷疑他已經不是他了。
駱國棟身子一僵,隨即恢復自然,臉色平靜的說道:有些地方只有我們知道,胖子,因為紀律,我不能告訴你,請原諒。
只見胖子擺了擺手,不以為意的道:我明白,如果可以知道的話,可樂早就已經說出來了。
旋即,胖子長長嘆了一口氣,頭仰著看向天花板,喃喃著道:希望他不要又是三年不見人影。
駱國棟看了看胖子,堅定的道:無論多久,我相信老大都會回來的!
希望如此吧!
胖子說完后,就閉起了眼睛不再開口,沒過一會兒,鼾聲如雷
與此同時,王樂從新洲大酒店出來后,開著自己的白色奧迪q7座駕并沒有打道回府,更不曾直接駕車離開肥城去往京城,而是快速往肥城郊縣樂坊方向行駛而去。
一路無話,傍晚時分,夏天的夕陽,在下山的時候總比其它季節來的慢,夜幕也隨之拉下來的也要晚一些。
當王樂來到樂坊縣,再開了一段不算好的馬路,抵達浮山腳下時已經是傍晚五點多鐘。
下了車子,王樂沿著石階小徑往山上走去。
每年母親王小蝶的祭日,王樂都會隨著陳院長來一趟,其他時候,從未踏足。
因為,有些哀傷是永遠化解不了的,唯有逃避才是最好的選擇,至少對于王樂來說,正是如此。
夕陽西下,當王樂穿過一座座新舊墳包,來到母親的墓前時,夜幕也正好徐徐拉了下來,遮蓋天穹,陷入暗夜當中,只有清冷的月華與星光,帶著昏黃之色,給天地間帶來一點點光明。
母親,兒子看您來了。
蹲在墓碑前,王樂將手里的鮮花放下,低著頭,輕聲說道。
下一次再來的時候,不知又是何年何日。
外公要帶我去一個從未去過的地方。
蘇云平自作聰明弄了一出港島行刺的戲碼,真的以為我看不出嗎?如果不是看在您的份上,當時兒子避過刺殺后的第一時間就是去往明珠殺掉他!
想當一號?呵呵!
月光下,王樂盤坐在母親的墓碑前,不停的喃喃自語著,神情變幻不定,所有該說不該說的,全都一一吐了出來。
也只有在這里,王樂才能敞開心扉,吐露內心深處從未示人的想法,不再是外界人所看到的心機深沉,將自己藏得很深的形象。
時間就在這不知不覺當中過去,山里的蟲鳴鳥叫,螢火蟲與磷火為伴,顯得格外幽深寂靜。
終于,王樂不再說話,沉默了下來,盤坐的身子動了動跪在墓碑前,磕了三個響頭,然后就繃直身子站了起來。
如果您還活著該多好,兒子這一生也就沒遺憾了。
黑暗中,王樂喃喃自語完這句話后就轉身離開,快步往山下走去
所謂上山容易,下山難,對于王樂來說,不是體力的問題,而是他遇到一個人了,一下子就把悲傷的情緒給沖得無影無蹤了。
小伙子,這么晚走山路,就不怕遇到鬼嗎?
快下到山腳的時候,夜色月光下,迎面走來一位腳穿黃球鞋,身著黑色大褲衩和白色背心的白發老頭,遠遠的就向王樂喊道,直接把還沒從悲傷情緒走出,有點失神的王大少給嚇了一大跳。
如果不是因為對方年紀太大了,王大少恨不得立馬騰身一躍,凌空一腳就把這個老王八蛋給踹到西方極樂世界去!
小伙子,我問你話呢!怎么不吱聲兒?啞巴了?還是聾了?
走到站在原地不動的王樂有兩米多遠后,滿臉溝壑,很是蒼老的白發老頭再次開口問道。
如果不是天太黑,地球人都能看出王樂的臉色就跟剛剛才死了爹娘一樣難看。
老而不死是為賊,老人家,不要裝神弄鬼了,在下見過比你更擅長玩這一套的老家伙。
王樂深吸一口氣,讓自己恢復平靜,然后帶著淡淡的嘲諷之意,開口向站在下方的老頭說道。
只見白發老頭面不改色,笑瞇瞇的回道:有這樣的同道中人,當真是吾道不孤,小伙子,你一定得為老朽引薦引薦才是。
王樂皮笑肉不笑的的回道:不好意思,你已經見不到了,因為他裝神弄鬼的躺進棺材被人給埋了。
白發老頭一臉可惜的搖頭嘆道:當真是遺憾得很了,這世上老朽又少了一個知己。
話音剛落,王樂就開口道:老人家,夜深了,小子還得趕路,麻煩借個光。
白發老頭依然笑瞇瞇的站著,對王樂的要求視而不見,壓根兒就沒讓路的意思。
老頭兒,咱們無冤無仇,只是道左相逢而已,干嘛堵了在下的路?
此時的王樂再也沒有繼續尊敬的意思,直接喊起來了老頭,沉聲喝問響徹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