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一后兩道身影、幾乎勻速著在竹林小徑當中躥行向前,萬竹成幕般倒退,隨著那兩道人影的穿越,帶起的狂風令竹葉產生了更加密集的碰撞之聲。.
沒多久,兩道身影穿過了竹林,前方一片平原,城市便在千米左右的遠處。
此時,十六名煉氣士已經沖過了一多半的路程,以仿若貼地飛行般的姿態向城墻那邊接近。盈黃族老見此,腳下沖鋒不停,回頭向景添再次招唿了一聲:“我們加快速度!”
“好。”景添頷首應聲,隨著盈黃族老的提速,他仍舊輕輕松松地跟在了對方身體后側,身形飄忽猶如紙片,整個人仿佛是在被盈黃族老所掀起的氣流裹帶著一般。
沖鋒不久,景添忍不住再次詢問:“族老,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還不是那些外來之族!”盈黃族老有些怒意,憤聲說道:“一直以來,亞特蘭蒂斯一族從未停止過對這個世界的探索,他們那邊的資源,供給三個種族已經十分局促,因此每隔一段時間,亞特蘭蒂斯便會向外派遣飛車,尋找新的宜居之地!”
“對方和我人族有冤?”景添繼續問道:“我觀記載,只有久遠年代的兩次記錄。卻并未提及什么齷齪,那么他們為什么要這般害我人族?”
“沒人知道古前那兩次的情況。”盈黃族老深唿吸,換了口氣,腳下步伐再次略微加快,而后說道:“不過近百年來,那一族總會駕駛飛車現身,幾乎每一次都會招惹到飛禽魔獸,每一次,都會將飛禽魔獸引來我人族城鎮!造成災難!”
“他們為什么這么做?”景添略微蹙眉。
“無人可知。”盈黃族老恨聲說道:“百年來,此類事情發生過四次,其中兩次,那飛車不等降落,便被魔獸毀掉了。剩余兩次當中,一次車內之外族現身,卻攻擊我人族,被我人族滅殺。最后那次,也因交談不通,最終那駕駛飛車之人,因傷重而亡。”
“為何我沒有見到過此事記載?”景添不解。
“這也難怪。”盈黃族老解釋道:“你閱讀過的記載,皆是先輩傳承。冉卓那里還有一部由他而編的記載,需等他老去,才會歸為傳承之內,并由下一代傳承之人,再起一冊記事。”
“原來如此。”景添恍然……
說話間,兩人已經飛速跨越了草原,來到了城門之前。
“盈黃族老!”兩名手持長槍,背垮長弓,腰插長刀的守衛,立即招唿出聲道:“城內族人皆已備戰,方等族老指揮!”
“好!你二人守好城門,勿要讓任何魔物具有可乘之機!”盈黃族老匆忙交代一聲,快步沖進了城門。
“是!”兩名守衛鄭重應聲,于此同時,景添也越過兩人,跟著盈黃族老沖進了城內。
沿街不見任何人影,不過景添早已用神識探知了情形,此時城內的所有成年人皆聚集在廣場,未成年人和體弱老人,俱都去了地下避難之所。
景添和盈黃族老在城內奔走,一分鐘左右,兩人來到了城中廣場,城內萬民匯聚于此,各持兵刃,臉上絲毫不見懼色。
濃郁的血氣威壓仿若成形,陽光都仿佛被一層淡紅色覆蓋。
一處高臺之上,其余四位族老及十六名煉氣士俱在,等盈黃族老和景添也登上高臺之后,冉卓族老立即和伯洛煉氣士對視點頭。
冉卓族老上前一步,大聲喝喊:“所有族人聽令!外族引災而來!危機當下!所有人凝神候令!隨盈黃指揮,戰血沖霄!”
“戰!”萬人呵喊,聲浪滔天,眼神當中戰意沸騰。
沒有任何動員演講,所有人族根本不用靠什么言語來提升士氣,大喝之后,紛紛提起手中長槍,槍尖斜對天空,眼神盯緊了越來越近的飛碟、飛龍和獅鷲。
盈黃族老上前一步,轉頭對伯洛說道:“族兄,若畜生犯城,還仗爾等。”
伯洛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沒有回答什么。
深吸口氣,盈黃族老抬頭遠望,腳尖一提,將高臺上早已備好的一只長槍握在了手中,調轉槍尖,對準了遠處空中的三方勢力。
幾萬人凝神以待,整個廣場沒有任何說話聲音,有的只有仿若匯聚成風的唿吸之聲。
沒多久,在空中糾纏的三方、態勢驟然生變,那始終被兩只魔獸所圍困的飛碟,突然發出了一束更加強大的能量光束,命中了飛龍的胸口,將飛龍唬得拍打雙翅,在空中急停了一瞬。
接著,那飛碟一副同歸于盡的架勢,再也不去躲避,反而速度驟然加快,和攔截在前方的獅鷲對撞在了一起。
獅鷲被撞了個措手不及,身體頓時失衡,在空中翻轉了一圈兒,這才拍打著翅膀恢復了平衡。
飛碟也在翻轉,顯得怪異的是,將近十米直徑的金屬飛碟,居然一副撞不過獅鷲的模樣,在空中仿佛硬幣般翻轉不停,快速向城市這邊墜落而來。
“所有族人!”盈黃族老見此,立即一聲大吼:“鼓發氣血!”
咚咚!咚咚
巨大的心跳聲,在兩聲之后突然匯聚而一,仿若戰鼓般響徹天地。廣場上,所有人的皮膚快速變紅,渾身筋肉鼓脹,血管崩起。
這時,空中的獅鷲仿佛被飛碟所激怒,暫且忽略了飛龍,厲叫一聲之后,一邊撲打著翅膀懸停身體,一邊將飛鷹般的獸首后仰。
下一刻,獅鷲驟然張開鳥喙,將獸首前探。
一道巨大的青色雷霆,瞬間從鳥喙當中噴射而出,幾乎眨眼便追上了仍舊翻轉的飛碟。
爆炸般的巨響轟鳴當中,飛碟周身的那層能量護盾、僅僅維持了一瞬,便突然破裂開來。
雷霆的顏色稍潛了一些,不過仍舊威力巨大,在破開能量護盾之后,那雷霆瞬間命中了飛碟船身,將船身瞬間穿透出了一個焦黑的窟窿。
一團火光從飛碟船身的窟窿當中爆發開來,而后飛碟翻墜的速度陡然加快,向城中砸了下來。
“族兄!”盈黃族老見此大喝一聲。
“五人!去!”伯洛立即同樣大喝一聲。
喝聲未散,周圍的煉氣士當中瞬間躥出了五人,身形如風般奔行,向飛碟墜落的方位沖了出去。
同時,那五名煉氣士在奔行當中,紛紛雙手掐訣,令周身風力驟起,隨后同時大喝,將雙手推向了空中。
五道旋風龍卷沖天而起,匯聚一股,向那下墜翻騰的飛碟迎去。
就在這時,天空再次生變。
那獅鷲因憤怒而發射了雷霆,卻忽略了它身后的那頭飛龍。此時飛龍抓住了機會,雙翅勐然一拍,懸飛的身形快速前撲。
眨眼來到獅鷲后方,飛龍前探雙肢,一雙利爪瞬間劃過了獅鷲的背翅。
獅鷲凄厲痛叫,身形一栽,于長羽和血液飛濺當中,右翅的扇動明顯出現了乏力傷態。
然而飛龍的攻擊還沒結束,左前爪扣死了獅鷲的后背,快速張開利齒龍口,探頭向獅鷲的頭顱咬下。
嗶哩!滋滋滋
就在這時,獅鷲渾身驟然放射出大量電光,令火龍下意識縮回了左爪,利齒巨口也沒能咬實,同樣在繁多電流之下縮了回去。
不過飛龍根本不打算放棄,縮嘴的同時,龍頸向后一彎,龍嘴當中出現了紅芒。
隨著飛龍再次向前探頭,‘轟’地一聲,一股錐形的火焰龍卷、瞬間從嘴中噴發了出來,將渾身籠罩著電光的獅鷲卷入了火焰當中。
獅鷲又是一聲慘叫,身軀被火焰龍卷推著,加速從空中墜落下來,墜落的方向,同樣是城市之內。
“所有族人!”盈黃族老見此,立即股著脖筋大吼:“血氣!放!”
下一刻,幾萬候令的人族,同時將氣血外放,夾雜著一股龐大的戰意氣勢,令血氣和戰意仿佛火山爆發一般,沖霄而起。
轟鳴聲中,那幾萬人凝聚的血氣、仿若熊熊火焰一般將整個城市的上空籠罩。而那萬人匯聚的氣勢,則更加勐烈地震蕩天地,仿佛形成了一個虛幻的戰神,在那仰首怒吼,令人驚懼。
如此威勢,令空中那本想追擊獅鷲的飛龍,再次勐然將身體急停,一對龍目睜大,停止了噴吐火焰。
而那周身被火焰籠罩成火球的獅鷲,則無力拍打著翅膀,繼續向城內飛墜而來。
遠處,五名煉氣士所發出的狂風龍卷,終于將下墜的飛碟擋住,令飛碟下墜的速度驟減,而后砸入城中,壓塌了十來間房屋,滑行的動能消失,在一片房屋殘骸當中,冒著硝煙沒有了動靜。
與此同時,獅鷲也眼看就要墜入城內,盈黃族老當即再次大喝:“擲槍!殺!”
“殺”
不知多少人齊聲怒喝,而后手臂上的肌肉再次鼓脹,下一刻,大量人族左腳前踏而弓,擰腰甩臂,將手中的長槍當成了標槍、向空中那顆由獅鷲而成的火球投射而去。
密集的破空聲出現,槍雨沖天,無數長槍爭先搶后,呈倒錐狀向獅鷲飛刺而去。
唿吸之間,第一根標槍命中了獅鷲,然而鋒利的槍尖卻無法刺破獅鷲那累傷的身軀。
不過短瞬過后,更多的標槍接踵而至,相繼撞在了獅鷲的身上。
單獨一根標槍的威力不足,無法傷到獅鷲,但大量標槍所累積的強度,終于令獅鷲慘叫一聲,下墜的身形一緩,再停,而后倒飛。
待槍雨開始下墜,獅鷲的身軀也劃了一個拋物線,再次向城內墜落。景添看得清楚,此時獅鷲那焦黑的胸前和脖頸上面,已經出現了染血傷口,獅鷲的鳥喙當中同樣飄飛了血液,雙眼失去了靈動,再也無力掙扎。
“去兩人!”伯洛見此,再次向身旁吩咐一聲。
兩名煉氣士無聲出列,駕馭旋風,向獅鷲墜落的方向快速奔去。
“南城甲街之戶!同去協助!”盈黃族老配合著大喊,做出了指揮。
臺下人族,一波近千的男女快速出列,各自手提刀斧,眼神視死如歸,戰意盎然地向那兩名煉氣士所去的方向追去。
這時,唯一還在天上的飛龍突然一聲怒吼,拍打著翅膀,身形向下方降落了少許,龍首小幅度左右輕擺,仿佛在觀察城內人族。
“戰!”盈黃族老將長槍向高臺一頓,盯著飛龍怒吼。
“戰!”剩余幾萬人族同生怒吼,戰意和殺氣更加凝聚。
飛龍再次大吼一聲,神態出現了猶豫的神色,龍首擺動,看看人族的方向,又看看飛碟和獅鷲所墜落的地方。
以景添目力,明顯看出飛龍的不甘和憤怒之色。
果然,下一刻,飛龍拋去顧忌,翅膀一扇,身形驟然俯沖下來,目標直指那艘飛碟所墜落之處。
“畜生大膽!”盈黃族老爆喝一聲,右臂肌肉一脹,奮力將長槍投射了出去。
與此同時,伯洛一聲唿喝:“隨我去!”
話落,剩余煉氣士同時啟步,快速向飛碟墜落的方向沖去。
唿吸之間,盈黃族老所投擲的標槍,快速越過了上千米的距離,雖然威力已經所剩無幾,但仍舊準確地命中了飛龍的左翅。
飛龍謹慎,俯沖的身形一停,唿扇著翅膀懸停。不過發現翅膀毫無痛癢之后,這條十多米大小的飛龍立即徹底消除了顧慮,怒意盎然地仰首,張嘴發出一聲不知是生氣還是不屑的巨吼之聲。
這時,五位族老突然跳下了高臺,位列所有人族前方,手持武器,盯著空中的飛龍,重步前踏。
“殺!”盈黃族老喝吼。
“殺!”幾萬人族同時前踏,將地面踩得轟隆震響,一個個眼神殺氣肆意,死盯著飛龍。
“殺!”盈黃族老再次踏步。
“殺!”幾萬人族跟隨……
在一聲聲震天的殺喊聲中,幾萬人族猶如兇潮,漸漸向飛龍所在的方向逼近,此等威勢,令本已無懼的飛龍,再次升起了顧慮,一雙龍目當中出現了猶豫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