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美食鐵心源僅僅吃了六天,乳山下就開過來一隊又一隊的大軍,將整座乳山包圍的水泄不通。
一位將軍上了山,不容任何人爭辯的把所有工匠,以及無關緊要的人全部攆下乳山,即便是陳留地方官張巡檢也不例外。
汝州,東京來的官員只能在山下等候皇帝召見,至于金城縣男一家,被皇帝恩準留在山上。
不過,王柔花和趙婉只能去紫宸觀,留下鐵心源和一干兄弟被一百多個侍衛牢牢地看守在營地里面,無令不得隨意走動。
王漸大清早就不見了蹤影,這家伙跑去十里外去迎接皇帝去了。
王柔花在去紫宸觀之前,特意把兒子的官服給找了出來,雖說現在已經是深秋,可是乳山這地方依舊有些炎熱,綠草青青不見半點蕭瑟之意。
里三層,外三層的穿好官服,鐵心源立刻就把它給脫掉了,現在穿實在是太熱了。
山下號炮響了三聲,大軍已經開始扎營,一大隊烏泱泱的宦官分成兩隊沿著山間小路盤旋直上,如同兩條黑色的飄帶。
鐵心源帶著沒見過世面的兄弟趴在斷崖看山下的動靜。
宦官自然是沒有什么好看的■↙長■↙風■↙文■↙學,ww¤w.cfw√x.n○et,倒是跟在宦官后面的宮女真的很漂亮。
“黃色衣裙的宮女是皇后宮里的人,粉色衣裙的就是我們馮賢妃的宮人。
你看看,還有藍色的,絳紫色的,徐,章兩位娘娘也跟著過來了。
呀,還有綠衣服的,沒想到姚嬪也來了,宮里凡是有點面子的主子們都來了。真是稀奇。”
張嬤嬤因為要幫著鐵心源穿官服,因此也留在了營地里,正好幫著鐵心源講述宮里的情形。
“皇后自然是不必說,也沒人敢說,她也不是一個多事的。
自己不生育,這些年沒有少給官家房里塞年輕的美女,賢良的名聲早就傳遍大宋了,后宮里面沒人敢惹。”
不知為何張嬤嬤的話語里多少帶著一些怨氣。
鐵心源小聲道:“咱娘倆說話您不用憋著說,有什么說什么就是了。”
張嬤嬤搖頭道:“你不知道皇后的厲害,嬤嬤我可是知道的。
曹后出自將門。她別的沒學會,倒是學會了兵法,呶,你看看,她可是在用兵法治理后宮啊。
那個宮里的人穿什么衣衫都是有定制的,如果穿錯了衣衫,輕則杖打,重責丟命。
你也知道,一旦施行軍法。那么人情就不值錢了,害的宮里的姐妹們一個個都戰戰兢兢地不敢出錯。”
鐵心源看看張嬤嬤身上的紫衣道:“您該穿粉色衣裳的。”
張嬤嬤笑道:“嬤嬤我可不一樣,我和水珠兒都是公主府里的人,皇后雖然母儀天下。卻不會多事的去管宮外的事情。
哎喲,我的少爺,您也該穿衣衫了,宮里的那些腌臜事告訴你干什么。宦官已經上來了,快要輪鞭子了,三響之后就是您出面迎駕的時候。不穿官衣像什么話。”
鐵心源再一次在張嬤嬤的幫助下穿好了男爵的行頭,穿過如林的守衛,孤零零的站在草地上準備迎接皇帝的到來。
鐵心源抱著笏板左顧右看的瞅著花花綠綠的宮女從自己的面前走過,必須保持一顆強大的心才行。
只是短短時間,他就對美女已經有些麻木了,因為不管他朝那個方向看過去,都是質量上乘的美女。
他只有資格看面目嚴肅的美女,一旦這些美女開……
“瞎看什么呢?趕緊跪著,陛下的鑾駕就要到了。”
王漸不知道從哪里鉆出來了,一腳踹在鐵心源的腿彎上,讓他跪好。
鐵心源郁悶的抬頭看看王漸道:“我大宋勛貴見官家不是不用跪嗎?”
王漸抱著拂塵站在鐵心源身邊撇著嘴罵道:“你算個屁的勛貴,金水河里的王八都比你大些。
陛下剛剛給你封爵,這可是天大的恩典,你不跪著感謝一下陛下更待何時?”
“可是你說金水河里的王八……”
“閉嘴,跪端正了,你以為是個人就能當金水河里的王八?
我大宋今年封爵的人就你一個,這樣的恩典能輪得到一般人?”
鐵心源還準備跟王漸爭論兩句,他也不喜歡總跪著,這讓他覺得非常的屈辱。
就聽王漸扯長了嗓子帶著一股奇怪的口音念道:“金龍落地,鸞鳳伴飛,吉地神祥,開國金城縣男鐵心源恭候圣駕!”
聲音遠遠地傳了出去,兩個挑著香爐的黃衣女子恰好站在鐵心源的跟前,也不知道香爐里到底燒的是什么香料,怪怪的味道一個勁的往鐵心源的鼻子里鉆。
猛地一連打了兩個噴嚏,身子不由得向前傾準備站起來,小腿肚子猛地一疼,回頭看的時候才發現王漸這個混蛋竟然用腳踩著自己的小腿。
身體沒了重心,啪嘰一聲就趴在地上了,王漸竟然扯著嗓子大吼:“金城縣男叩迎陛下。”
趙禎從一頂暖轎上走了下來,背著手瞅著夕陽下的殿堂點頭笑道:“確實很別致。”
一同從暖轎里下來的長公主笑道:“外觀不算什么,功夫可在殿堂里面。”
趙禎笑道:“阿姐切莫說破,讓朕看看一間石頭房子到底有什么樣的神奇,能讓阿姐攛掇著朕帶著后宮來到這里。”
長公主道:“大大的不同,官家,如果沒有鐵心源您恐怕連房子里的家什怎么用都不知曉。”
趙禎搖搖手道:“朕可不是何不食肉糜的晉惠帝,不管是農事稼穡還是百工,朕雖不能精通,卻還是知道一二的。”
說完話看著跪在地上的鐵心源道:“愛卿辛苦!平身吧。”
鐵心源這才從地上站起來,彎著腰依舊不說話,恭送皇帝自己去新造的殿堂。
皇帝走了,回頭想找王漸算賬,卻發現那個家伙已經跑在最前面去給皇帝領路去了,根本就沒法子算賬。
一個花白胡子的老頭停在鐵心源的面前,面含笑容的道:“果然是青年才俊,一爐窯寶解我大宋肘腋之患。
爵封金城縣男實至名歸啊。”
人家穿著紫袍,腰上還掛著金魚袋,不由他不再次彎腰施禮。
包拯從后面走出來怒道:“眼睛長在天靈蓋上了,連龐相都不認識。”
龐籍止住包拯的喝罵,扶起鐵心源道:“老夫不過是我大宋一介老卒,要那么多人認識作甚。”
說著話牽著鐵心源的手一路向前走,指著這座青色的殿堂問道:“聽說蠻夷之地的房子就很少用梁柱,全部用巨石堆砌而成,你修建的這座殿堂,可有什么不同之處?”
鐵心源拱手道:“學生修建的這座殿堂,其實與蠻夷之地那些用巨石堆砌起來的殿堂差別不大,唯一改進的地方其實就是給這座房子穿上了一件我們大宋的衣衫。”
龐籍回頭笑著對包拯道:“老夫聽市舶司的奏報說,海船一路下西洋,剛開始的時候見到的蠻人和我大宋人士相差不多,差別就在一件衣衫上。
他們說的輕巧,卻不知一件衣衫的差別就已經是天地之間的差別了。
那些蠻人赤身露體極為不雅,不止羞恥為何物,而人與野獸的差別也不過是羞恥心一點而已。”
包拯笑道:“龐相高見,這小子還真的給這座石頭堆砌成的殿堂穿上了一件瓷器衣衫。
當日這座殿堂還未完工,老夫就匆匆回了京師,那時看起來就有金碧輝煌之像,如今已然完工,老夫不敢想象其中的奢華。”
龐籍搖頭道:“話不是這樣講的,沒有這座宮殿就沒有窯寶出現。
如果沒有窯寶出現,就不可能用窯寶抹平今年的歲幣和歲賜,河北地也不會有大批的糧秣運過去。
你我也沒有什么閑情逸致隨陛下來紫宸觀休憩。”
鐵心源被龐籍牽著手,一句話都沒資格說,還要面對后面那些官員針芒一般的眼神,這讓他非常的難受。
龐籍看著高大的噴水飛龍感慨的道:“不見明渠,卻有噴水如此高的獸頭,看來乳山的水源地一定在很高的高處才對。”
鐵心源連忙道:“這里的水取自半山腰的飛瀑,先用水車取水,然后將水灌進燒好的陶管,最后將陶管和獸頭連接,依靠水的重壓,自然形成噴泉。
這噴泉一來可以解決殿堂的用水,二來澆灌四周的草皮和花木。”
龐籍手搭涼棚看看遠處若影若現的高大水車,點點頭道:“確實不錯,東京地處平川,最缺的就是梁柱,一座華美的宮殿,就需要砍禿一座山。
如今東京已經巨城,不光是建造宮室需要木料,即便是百姓蓋房屋也需要椽子,長此以往,百姓連柴薪地恐怕都會沒有,如果人人都用石料來修筑房屋。
一來可以長久,二來可以防火,即便是作為戰場也堅固些。
最重要的是耗費低,依老夫之見,這樣的石屋應該大力推行才是。”
鐵心源身后的那些金水河的王八們無不高聲贊嘆龐相的高瞻遠矚。
至于鐵心源這個始作俑者,他們自然是選擇技術性忽視。
誰會愿意看見皇帝身邊又多一個寵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