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元直再一次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拍著自己鼓鼓的肚皮道:“大頭巾的心思就是歹毒。
莫要以為老子沒看出你的惡毒心腸,你現在做的一切都不過是在清場而已。
哈密確實是一個風水寶地,只是這里的人太彪悍不好駕馭,所以你從很久以前就開始有目的的清場了。
先是砂巖山的黃金,老子掉在那里的黃金有多少,老子心里明明白白的,是你故意不把那里的金錠撿拾干凈,給人留下一點希望的。
人的眼珠子是黑的,金子是黃的,黃色的金子掉進黑眼珠子里就拔不出來,爭斗,廝殺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
你明明能把瑪瑙灘的瑪瑙全部都撿回來,可是你就是不撿,還勞累老子吃盡了苦頭幫你拿瑪瑙。
干什么啊?不就是留著那些瑪瑙,好讓無數貪心的人前去送死?
你沒必要偷襲人家阿薩蘭的騎兵,可是你還是硬著頭皮去偷襲了人家兩千人,還把俘虜全部斬殺殆盡。
什么目的呢?
就是希望阿薩蘭出手幫你清清場子。
阿薩蘭這么干了,戈壁上的馬賊被殺了至少有七八成,剩下的強盜,馬賊也全部跑±長±風±文±學,ww★w.cf↗wx.n♀et到天山里去,戈壁上現在沒有馬賊了,即便是有,也是鐵三他們吧?
到時候你家里人來的時候會平安的經過大戈壁。
不知道你家人什么時候來,估計人數不會少,這樣一來哈密這地方的人就有些多了。
阿薩蘭這家伙幡然悔悟了不幫著你殺人清場子了,你只好再把契丹人這個很好的打手找回來。
好毒的計策啊。
阿薩蘭被你利用子虛烏有的契丹人綁在哈密這個破地方上動彈不得,然后你再讓我越過沙漠去找契丹人的晦氣,估計是要干掉一大批重要人物吧?
這樣一來,原本不準備過來的契丹人就一定會紅著眼睛殺過沙漠,來找倒霉蛋阿薩蘭的晦氣。
這時候你再讓那個鬼一樣的和尚不是和尚。道士不是道士的家伙蠱惑阿薩蘭去和契丹人在沙漠里廝殺。
然后我乘機和鐵一他們幾個帶著最精銳的人手去沙漠里幫助阿薩蘭打敗契丹人。
打敗契丹人的方法你應該都準備好了吧?
寨子里的那些多的已經沒地方放的火油?
你在狼穴里面架了一個大蒸鍋,鐵一每日都把自己整的黑乎乎的幫你蒸東西。
我不知道蒸出來的是什么東西,按照你的心性,那東西一定是極度歹毒的東西。
如果再加上你弄出來的天罰,契丹人一定討不了好處,你可能連阿薩蘭都沒有打算放過吧?
就算是退一萬步講,我們什么都不干,就看著契丹人和回鶻人殺個你死我活。
其不說誰贏誰輸,光是從沙漠上逃出來的潰兵,就足夠血洗哈密了。
等所有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你和我再帶著清香谷里的雄兵猛將收拾掉所有的潰兵。
最后哈密之地你一家獨大,你說什么就是什么,不論是契丹還是回鶻短時間里都沒有和你爭哈密的力氣。
再讓你休養生息兩年,回鶻人不來找你,你大概就會去找他們吧?”
這段話可能憋在孟元直心里很久了,今天終于找了一個機會一次性的發泄出來了。
鐵心源能夠看得出來,這家伙現在很是輕松。
“看出來了?”鐵心源找到酒瓶子喝了一口輕聲問道。
“看出來了,看的老子心馳神思,晚上都不怎么敢睡覺。生怕有那一天你動了要干掉老子的心思……”
“從開始就沒有瞞著你,如果想要瞞著你,你就是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來,神罰你是見過的。那東西的威力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孟元直點點頭,神罰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威力沒人比他更清楚了,即便是他,如果當時鐵心源不招呼大家逃跑。而是自己一個人跑了,估計自己也會是那堆肉泥中的一小部分,剩下的骨頭估計會被薩迦上師和仁寶上師拿起砌了枯骨神座。他之所以處處以鐵心源馬首是瞻,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那個恐怖的神罰。
鐵心源把白皙的胸口露出水面,輕輕晃著手里的酒壇子道:“猛火油本身就有水澆火愈熾的特點,經過我蒸過之后,猛火油的威力會提升百倍不止,一壇子蒸出來的輕油,一旦在一個密閉的東西里面點燃,比如我手里的酒壇子,它的體積就會迅猛的增大,爆炸的威力不下于神罰,過兩天寨子里準備實驗一下這東西的威力,到時候你去看看,我把那東西叫做地獄火,還在里面添加了白磷。”
“白磷是什么東西?”孟元直一點都不想錯過知道這些神秘東西的寶貴機會。
“你沒有發現清香谷里的人尿都是被木桶收集起來的嗎?那東西加上一點沙子,用猛火煅燒就成了那東西。(注,此處使用了1665年德國化學家布朗特漢寧制造磷的方法,各位看官一笑而過即可)”你連人尿都不放過?”
鐵心源陰郁的道:“沒法子,我也不想的。”
孟元直見鐵心源沒有瞞著自己,心情好了很多,喝了半罐子冰鎮葡萄釀之后笑道:“沙漠那邊就是契丹的祖普大王府,我干掉那里的大王如何?”
鐵心源搖搖頭道:“祖普大王最喜歡的兒子,或者寵妾,或者別的什么重要的人就好。
如果干掉祖普大王,誰來發怒興兵?
去的時候聰明點,如果契丹人真的要發兵,就什么都不做,如果契丹人準備忍了,就這么干,必須要他發兵過來不可,否則我的計劃就會功虧一簣。”
“天罰給我兩個,我就敢直接去殺耶律宗真。”
鐵心源笑道:“我親手為你準備了三個,不過東西小,威力比不上砂巖山的天罰。”
孟元直點點頭道:“那個什么地獄火和白磷也給我準備一點,我要試試看。”
鐵心源搖頭道:“地獄火如果不密封,半天時間一壇子地獄火就飛的剩不下多少了。
至于白磷,你想都不要想,那東西在沙漠里白天就會自燃,除非放在水里才能儲存,太不方便。”
孟元直見鐵心源不像是在騙他,就點點頭道:“那成,哪些東西我根本就不了解,傷了自己反倒不好。
你什么時候出發去接你我的家眷?”
“這個冬天,我會親自走一遭大宋!”
“最后一次回去?”
“最后一次!”
“小公主怎么辦?你打算當負心郎?”
“如果她愿意,我會明媒正娶她過門,不如她受一點的委屈。”
孟元直嘿嘿一笑不置可否的道:“你在西域可以為所欲為,哪怕是上天老子都跟你走。
可是硬闖皇宮你還是算了吧,就我這樣的好漢再來十個都不一定能夠幫你把公主從皇宮里搶出來。”
“大宋一向是內王外圣的,公主根本就不用我們自己往外搶,只要事情做好了,皇帝會親自把閨女給我送過來的。保證還有不菲的陪嫁。”
孟元直見鐵心源說的簡單,撓撓頭想不出來他打算怎么辦,連忙拱手道:“愿聞其詳。”
鐵心源圍著一條濕毛巾赤條條的從溫泉里跳出來道:“日后自知,我們今晚說的話,不能讓第三個人知曉。”
孟元直也圍上毛巾,赤著腳跳出溫泉笑道:“肚子有些餓了,我手下的老軍正好烤了一只羊,現在去吃應該正是時候。”
話音剛落,清香谷前方忽然起了一陣騷亂,一條白色的影子在山寨里亂竄,弩箭破空的聲音此起彼伏。
鐵心源停下腳步瞅了一眼道:“母狼又開始發瘋了,這一次這匹狼太深入寨子,逃走的可能性不太大。”
孟元直呵呵笑道:“鐵三百這一次終于得償所愿……奶奶的沖著我們來了。”
孟元直跨前一步擋在鐵心源的面前,張開雙臂虎視眈眈的盯著前面。
只見黑夜中一道忽隱忽現的白色影子,竟然真的不再躲藏,沿著道路邊上的灌木叢,筆直的向兩人所在的地方飛馳過來。
躲在后面的鐵心源就聽孟元直獰笑一聲,再次跨前一步,張開雙臂就迎著母狼沖了上去。
母狼的背上插著兩只弩箭,這極大地影響了它的靈活性,即便是如此,它依舊來勢洶洶。
透過孟元直的腋窩,鐵心源清晰地看到母狼探出來的兩只鋼鉤一般的爪子,嘴角帶著白色的口涎瘋狂的向孟元直撲了過去。
鐵心源心頭一凜,急忙道:“萬萬不可被它傷到,它可能得了瘋狗病。”
孟元直聞聲到退一步,一把抽下自己身上裹著的毛巾,重重的抽在母狼的腦袋上。
啪的一聲,母狼被毛巾抽的竟然凌空飛向一邊,孟元直大笑一聲,緊走兩步,手里的毛巾如同一根白色的木棍一般,一連三次都抽在母狼的后腰上。
母狼一聲不吭的倒在地上,很明顯,母狼的后腰已經斷了,兩只前爪子依舊刨著地,拖著身體向孟元直飛快的爬過來。
追趕母狼的鐵三百已經到了,見母狼已經沒有什么危險了,又是慚愧,又是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