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心源笑道:“其實兩個輪子的車車才好玩呢。”
趙婉黑著臉道:“又笑話妾身,兩個輪子的車車站都站不穩,還怎么蹬著玩,必須是三個輪子或者四個輪子的才能站得穩當。”
木頭輪子,或者鐵輪子的自行車要是出現,鐵心源打死是不會騎上去的,光是顛簸就能要了人的命。
萬一,趙婉玩高興了,要他給自行車裝上橡膠輪胎,鐵心源覺得自己可能需要和瑪雅人作戰并且打下南美洲才行。
“歐陽先生剛才派人來傳話,說霍賢明日打算在兒子的滿月禮上,將太一神精丹當做賀禮。”
趙婉高興過了之后就和丈夫說起正事。
鐵心源點點頭道:“懷璧其罪的道理霍賢自然是知道的,明日見霍賢的時候你就告訴他,太一神精丹我們可以幫他收藏,只要他有需要,從我們這里拿就好。”
趙婉有些惋惜的道:“您真的不要?”
鐵心源搖頭道:“我對那個玉瓶的興趣都比太一神精丹高。”
鐵心源不松口,趙婉就沒有任何的辦法,盡管鐵心源已經告訴她那東西是誰吃誰死的毒藥,她還是覺得丈夫在嚇唬她,就像大人哄孩子晚上不敢出門,小心被狼叼了去。
霍賢這人還是極有決斷的,知道自己的寶貝露白了,這時候要是再留在手里,說不定就會招來殺身之禍,主動把這個燙手的山芋送出去才是正理。
鐵心源當然知道霍賢這時候是怎么想的,他一定以為自己不要太一神精丹其實是一種以退為進的法子,不要丹藥,只要人,這一手實在是太漂亮了。
因此,他對歐陽修說:“用秘方換丹藥,難免落于下乘,用秘方換人,則丹藥,人才兩相得可謂高明!”
活人活到了霍賢的地步根本就不會有感動這一說,在他們這些人眼中,世上最不可靠的就是帝王恩。
帝王之所以會對臣子推恩,大度全都是有原因的,即便暫時找不到原因,以后也會知道的。
歐陽修不這樣認為,他真的沒有看出鐵心源有覬覦霍賢丹藥的意思,從一聽說太一神精丹開始,鐵心源的神情就沒有發生過大的變化。
即便是有,也只是奇怪,怎么說呢?甚至還有一絲絲的嘲弄意味。
聽完趙婉派來的人說的話之后,他就更加確定鐵心源對太一神精丹沒有興趣。
來人話說的很清楚明白,大王只是體念霍賢的難處,幫他保管一下,一旦霍賢想要收回,隨時都可以。
在哈密,寶貝只有進了哈密王的庫房才會絕了別人想要搶奪的心思。
除此之外,換了誰都不成,給誰就是在害誰。
鐵心源四更天的時候就被王漸給喚醒了,天山地勢高,太陽出來的早,即便如此,四更天的時候窗外依舊一片漆黑,王宮里面的雞都沒有開始叫喚。
拿手遮擋著刺眼的燭光,鐵心源嘆口氣道:“這就過了,讓我再睡會。”
王漸腦袋上的宦官帽子和黑無常的帽子一般無二,黑黑的烏紗筒帽足足有一尺半高,兩道明黃色的流蘇垂下來,充分說明了王漸在宦官群中的地位。
“大王,日出之前要祭祖謝恩,太陽出來,老祖宗就要回歸神位,可不敢再睡了。”
“可是司禮監的澤瑪說……”
“哎呀,我的大王啊,您找一個吐蕃女人當司禮監大臣已經是一件很失禮的事情了。
現在就別提她了。”
鐵心源老虎一般咆哮一聲,兩條腿狠狠的蹬了兩下,發過脾氣之后終究還是要起身的。
打著哈欠讓王漸伺候著穿衣服,眼睛依舊閉著,能多睡一會就多睡一會,三更睡,四更起這不是人干的事情。
王漸的胸脯摸起來很舒服。
大大的,綿綿的,高峰處的紅豆也……
這念頭剛剛在鐵心源的腦袋里生成,他的眼睛就立刻睜開了,仔細一看,才松了一口氣,自己的手放在尉遲灼灼的胸膛上……
還好不是王漸,如果是王漸,鐵心源現在就很想殺人滅口。
天知道幫自己穿衣服的人為什么由王漸變成了尉遲灼灼,不過,看尉遲灼灼似乎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反而把胸膛往手上湊,六月里的哈密清晨依舊寒冷,而這個鬼女人身上除了一襲胸圍子之外就披著一層薄紗。
雙目相對雖然很尷尬,鐵心源依舊沒有把手拿開的意思,主要是手感過于美妙的緣故。
王漸的聲音又從過廊處傳來,尉遲灼灼輕輕地扭動一下身體讓自己的胸脯離開了鐵心源的手,彎著腰幫鐵心源整理下裳。
下面的情況更加的糟糕,主要是尉遲灼灼彎腰之后就把她細腰豐臀徹底的擺在鐵心源的面前了,因此……
王漸進來的時候鐵心源的衣著已經非常的得體了,就是走路的姿勢不太正常。
找了一柄拂塵拿在手上的王漸尖著嗓子喊了一聲:“大王起駕。”就彎腰施禮讓鐵心源走在最前頭。
出門的時候鐵心源回頭瞅了一眼尉遲灼灼,發現這個鬼女人抱著雙手很恭敬的站在那里,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讓人很想把她按住糟蹋了去。
皇室的規矩很多,準確的說自從王漸來了之后,鐵家的規矩這才多了起來。
王柔花現在基本上不走路,四個健壯的西域仆婦整天抬著一架步攆供太后代步。
趙婉出行也很少用走的,因為要抱兒子,大部分時間都是坐在一輛簡易的輕便馬車里。
屁大點的王宮,也不嫌麻煩。
鐵心源是最后到供奉祖宗的殿堂前面的。
這座殿堂修好才一個月,里面油漆的味道很重,尤其是桐油的味道能把人熏一個跟頭。
鐵家有后,不能不來告知祖宗,小家伙在母親懷里睡得正香。
這一刻只有他能無視所有的禮儀。
說起來很丟人,和別人家祠堂里面密密麻麻的牌位相比較,鐵家的祠堂里只有兩個牌牌。
一個是先祖鐵老十的,另一個就是父親鐵阿七的,放在一個碩大的香爐后面,不仔細看都看不見。
“娘,我一直沒有問過,我祖母……”
“你沒有祖母!”
“這不合常理啊,沒祖母我爹是怎么來的?”
“聽說你祖母是跟人跑了,這種丟人事以后不準再提,有辱門風。”
聽了母親的話,鐵心源深以為然,鐵家以后一定只宣揚祖宗偉光正的一面,至于老婆跑了之類的事情一定不能讓別人知道。
只有兩個祖宗,因此祭祀的過程很快,王漸念一遍叩拜,鐵心源就磕頭一次,趙婉跟在身后抱著孩子也磕頭,一板一眼的非常恭敬,不像鐵心源純粹是在應付差事。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夫君今后不能再當差事來應付。”
祭祀過后,趙婉跟在鐵心源身后不斷地嘟囔。
鐵心源見母親已經走遠了,就在趙婉的耳邊道:“怪不得但凡是皇帝,都不喜歡大老婆,就是是害怕她們全方位的進諫言,你想想啊,夫妻正敦倫呢,老婆忽然說,陛下,某某地發了大水,民不聊生,百姓易子而食,您這時候應該為災民考慮,而不是騎在妾身的身上。
估計皇帝聽到這話,吐血的心思都會有。”
“尉遲灼灼又撩撥您了?”
趙婉的直覺總是這么犀利。
“沒!”
“沒有你心虛什么?”
“沒有心虛。”
“說起來也不怪您,妾身懷孕十月,您苦熬了一年,也怪辛苦的,就是有點什么事情,妾身也不怪您。”
“沒有任何事情!”
鐵心源知道這時候要是告訴趙婉剛才發生的事情,趙婉能跑去扒了尉遲灼灼的皮。
以前的趙婉總是柔柔弱弱的,自從成親之后,鐵心源才絕望的發現,大宋長公主的威風絕對不是尉遲灼灼這種亡國公主能比擬的。
一個在皇宮里長大的強勢公主,要是弱者才真是見了鬼了。
滿哈密的人都說太后慈祥,皇后和善,可是啊,哈密的那些臟孩子們敢伸手問王柔花要食物吃,卻絕對不敢靠近趙婉三尺之內。
盡管趙婉臉上帶著笑容,手里也拿著食物,孩子們寧愿守在王柔花跟前排隊,也不去找趙婉要食物。
皇家的教育就是這樣子,他們需要將皇家和百姓割裂開來,徹底的形成兩個世界。
鐵心源也就是一個驕傲自大的后世人,天生就看不起大宋的這些土著。
否則,就趙婉身上綻放的大宋皇家威嚴,他根本就承受不住。
嚴整到了歐陽修的份上,趙婉一樣可以呼來喝去不留半點情面的呵斥,還能讓歐陽修認為這事就該是這樣的,心里不留半點芥蒂,就是因為趙婉是皇家的嬌子,從身份上來說沒有任何的問題。
如果換了鐵心源那樣呵斥歐陽修,這老兒不當場和鐵心源這個哈密王對罵,斗毆都算是他修養過人了。
三代養一個貴族這話半點都不假。
鐵心源接過趙婉懷里的鐵喜,瞅著兒子的小臉喃喃自語道:“但愿你能繼承你母親的威風,不要像你爹爹這樣誰來都能欺負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