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放在身前的包袱里,全是些胭脂水粉,布料釵環一類的東西,尉遲文不像是在說謊。
鐵心源有些心虛的回頭瞅瞅,沒看見尉遲灼灼,干咳一聲道:“既然是灼灼的生辰,就準你們胡鬧一日。”
說完背著手就走了。
男人在面對一個喜歡自己的女子的時候,總是覺得有些理虧,哪怕他并不喜歡那個女子。
當然,這只是普通男子的想法,如果出身貴族,愛慕他的女子多了,如果各個都這樣,會給他惹來無數的麻煩。
因此說,身份高貴,有錢的男人都比較無情。
鐵心源當了好幾年的國王,內心依舊是一個普通人,上一輩子好像還是一個浪子,因此,多情不是他的錯。
回到后宅,就開始亂翻自己的小蒼庫。
這里面好東西不少,像那些不值錢的琉璃全被鐵心源送給趙婉了,她喜歡那些亮晶晶的東西。
翻出來一柄類似左輪槍一樣的火銃,鐵心源想了想,又把這東西放下了。
如果有一天尉遲灼灼真的和趙婉打起來算了,還是安全第一。
最后鐵心源找出來一塊寶石,一塊湖藍色的藍寶石,有核桃大這是李巧從青唐城送過來的戰利品。
藍瑩瑩的如同青天,握在手里冰涼一片,應該是一個不錯的好東西。
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來到了尉遲灼灼的門前,側耳聽聽,尉遲文和嘎嘎早跑了。
屋子里好像只有尉遲灼灼一個人。
敲開了門。
尉遲灼灼站在門前沒有邀請鐵心源進去的意思,只是用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平靜的瞅著鐵心源,讓他有些心慌意亂。
“咳咳,聽說今天是你的生辰,這里有一塊石頭送給你,祝你喜樂安康。”
話出口,鐵心源就恨不得給自己兩嘴巴,什么叫聽說?趁著尉遲灼灼還沒有發怒之前,趕緊拿出那塊藍寶石托在掌心,希望能用這東西安慰一下將要暴怒的尉遲灼灼。
手上一輕,藍寶石不見了,鐵心源笑著要進入尉遲灼灼的屋子,大門卻咣鐺一聲就關上了。
鐵心源探手揉揉差點被碰到的鼻子,嘆息一聲就要離開。
門又開了,尉遲灼灼有些哽咽的朝鐵心源擠出一個難看的笑臉道“:我很喜歡。”
說完話,咣鐺一聲又把門給關上了。
這就很沒意思了,鐵心源轉身離開,覺得自己這時候還是去找鐵一喝酒比較好。
來到狼穴,鐵一果然沒讓鐵心源失望,進門的時候,口吊鍋里正煮著羊肉,鐵一和鐵二兄弟兩一人一壇子酒抱著吃肉喝酒忙的不亦樂乎。
趴在壇子上嗅嗅,果然好酒,全是梨花白。
哈密的烈酒銷量不錯,如果只比烈度,梨花白完全不夠看,如果論到香醇,哈密的烈酒連梨花白的邊都沾不上。
不知為何,鐵一和鐵二見到鐵心源來了,竟然齊齊的沖著鐵心源張開自己沒舌頭的嘴巴,無聲的大笑。
鐵心源自然知道他們在笑什么,重新打開一壇子酒大大的喝了一口笑道:“笑什么?我現在也是光棍一條。”
鐵一給鐵心源撈了一碗羊肉遞給他,然后拍拍胸膛指指自己。
鐵心源嘆口氣道:“說的是,還是兄弟比較靠譜。”
鐵二也拍拍自己的胸膛,又指指地面。
鐵心源皺著眉頭呵斥道:“胡說什么,宋皇的皇宮里面一百歲的太監都有,八十歲的太監我就遇見了兩位,都成人家的人瑞了,估計現在都活的好好地。
你們才三十二歲,還有五六十年好活,說什么晦氣話,就這樣整日里吃吃喝喝,把身體弄得棒棒的,沒你們,我一個人留在這里當大王太沒勁。
你們知不知道,穆辛老兒邀請我去阿拉穆特山當東方神使,參與阿拉穆特之王的競爭。
被我拒絕了。”
鐵一和鐵二對視一眼,鐵一在沙盤上寫道:“阿拉穆特之王是神!
成為阿拉穆特之王以后,你的命令在沙漠,戈壁上將會變成神諭,無上的榮光。”
鐵心源搖搖頭道:“也是傀儡,更是一具行尸走肉,這樣的榮光,我還不稀罕。”
鐵一搖搖頭,繼續在沙盤上寫道:“阿拉穆特之王在大食,波斯有特殊的意義,如果你想達成什么理想,就不能錯過。”
鐵心源見鐵一這樣說,不由得笑了,拍拍鐵一的肩膀道:“我只想弄一支十萬人的鐵騎,橫行西北就足夠了,哪來的什么理想。
放心吧,我的野心不大,求的就是痛快二字。
去阿拉穆特山,定是一場生死鏖戰,那個代價我付不起,還是老老實實的在哈密慢慢的積攢力量,最后有十萬鐵騎給我玩就成。”
鐵二丟掉手里的羊骨頭,把鐵心源緊緊的抱住,面頰不斷地摩擦鐵心源的臉,似乎非常的激動。
貼面禮鐵心源一向是拒絕的,兩男人碰鼻子更是被鐵心源視為奇恥大辱。
無奈,力氣沒有鐵二大,掙扎不脫,只好聽之任之。
鐵一在一邊繼續他恐怖的無聲大笑,還一邊把胸脯捶的呯呯作響。
鐵心源重新洗了臉,換了衣衫,衣衫上全是油漬穿不成了。
“是不是對我很失望?你們跟了一個沒有雄心壯志的王,很丟人。”
鐵一一個勁的搖頭,鐵二大笑著在沙盤上寫道:“我們就是喜歡你這種沒雄心壯志的樣子。
有雄心壯志的人,我們見多了,現在,那些人都死了,而且啊,人一旦有了雄心壯志,就只會向自己的目標沖鋒,至于路上死了多少兄弟,多少親人他們都不在乎,他們只要達成自己的雄心壯志!”
看到鐵二寫的這些字,鐵一似乎變得很是傷感,抱著酒壇子一口氣喝了一個精光。
看樣子都是傷心人。
鐵心源拍拍鐵一的肩膀道:“別擔心,我以后會幫你們收尸的,埋在一個很漂亮的墳墓里,你們六個并排,上面寫上你們的豐功偉績。
每年清明,過年的時候,我還會給你們燒一些紙錢,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你們在地下忽然發現自己需要女人了,我還會給你們燒女紙人,一定畫的傾國傾城。”
同樣的話,別人說鐵一會跟他拼命,同為兄弟的鐵心源說出來就娛人娛己了。
鐵二大笑著拍拍自己的胸膛對鐵心源伸出一個巴掌。
鐵心源笑道:“沒問題,五個就五個。”
鐵一指指自己的舌頭,又指指自己的胯下,抱著腦袋做痛苦狀。
鐵心源攤攤手道:“聽說你們當初是自愿的?”
鐵二疵牙咧嘴的點點頭。
鐵心源同情的道:“真是太傻了”
鐵一聳聳肩膀,重新拿起一壇子酒,和鐵心源碰一下就繼續狂飲。
難堪的事情說出來,就痛快了很多,喝酒都非常的痛快,不知不覺,三人就喝的酩酊大醉。
半夜的時候,鐵心源頭痛欲裂,焦渴的快要死掉了,努力的爬起來四處找水喝。
桌子上放著一大壺涼茶,他拿起來就咕咚咕咚的往嘴里灌,喝完之后終于痛快了,倒頭趴在床上繼續呼呼大睡。
這張床不但柔軟還香噴噴的,趴著很是舒服,這是鐵心源最后的感覺。
醒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正搖晃著腦袋努力辨認自己在那里的時候。
他就看見了尉遲灼灼。
尉遲灼灼的眼睛就貼在鐵心源的臉上,鐵心源不由得驚叫起來,一骨碌爬起來,驚懼的瞅著尉遲灼灼。
他終于發現,自己睡覺的地方竟然是尉遲灼灼的香閨。
“放心,你昨晚喝醉了,到處找水喝,最后找到我的房間里來了,喝完了水你就睡了,什么事都沒發生。”
聽尉遲灼灼這樣說,再看看自己已經揉成抹布一樣的衣衫,而尉遲灼灼身上的衣衫卻非常的完整。
鐵心源拍拍自己的胸口道:“還好,還好,那啥,我走了,打擾你睡覺了。”
尉遲灼灼嘆口氣道:“昨晚至少有八個侍衛看到你進入了我的房間,你不打算出去滅一下口?”
鐵心源干笑道:“都是最忠心的兄弟,下不去手啊。”
尉遲灼灼冷笑道:“既然這樣,你就別怪你在我屋子里睡了一夜的事情被傳出去。”
鐵心源笑道:“上次是你鉆我的屋子,這次是我鉆你的屋子,我們扯平了。”
尉遲灼灼暴怒起來,提起枕頭就朝鐵心源丟過去大罵道:“從未見過像你這樣的無恥之人”
鐵心源接過枕頭放在桌子上,落荒而逃。
走過了兩個院子還能聽見尉遲灼灼砸瓷器的動靜。
還沒走到自己的房間里,鐵心源就后悔了,他發現自己真的很無恥。
如果是在開放的后世,這樣的事情確實算不得什么,他走錯的屋子多了去了,也沒見有什么后果。
剛才在情急之下,他還是按照自己后世的方法在處理,這個樣的行為,適用于后世,可能,大概,也許不適用于這個時代。
鐵心源撓著后腦勺重新來到尉遲灼灼房間的時候,趴在門口朝里面看。
只見,尉遲灼灼手里攥著那顆藍色的寶石哭的非常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