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鐵喜面色冷厲,看著下面站著的親衛統領岳山,冷聲說道:「可有人暗中去找尉遲江晚。」
「有,王大人曾與尉遲江晚在宮中閑聊幾句,說他們是一伙的,剛剛尉遲大人和付大人交談了幾句便去了王大人的家中。」岳山趕忙說道。
「這大宋朝的天下,是萬民的天下,也是我的天下,誰欺負百姓,便是欺負我,皇祖父也保不住他。」鐵喜冷冷的說道。
在一旁的張愛,岳山都是驚出了一聲冷汗。
難道殿下要殺荊王。
「殿下,荊王……」張愛趕忙說道。
卻被鐵喜制止:「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我不會對荊王下殺手的,但這件事不會就此了之,只有這樣,才能告訴所有人,這大宋朝已經不是昨日的天了!」
岳山聽完暗松了一口氣。
不過……
這大宋朝已經不是昨日的天了……
董妃的事情,官員都認為瞞著了鐵喜。
可當真瞞住了嗎?
岳山也不是瞎子。
他早就徹底歸附了鐵喜,什么消息都會告訴鐵喜。
馬寶義的奏章到了東京,在未引起軒然大波的時候,岳山就將這件事情告知了鐵喜。
鐵喜得知后,先是惱火,但也知道,自己現在處理宗藩之事,確實身份不對。
他也能體會到付子嬰,王志忠二人的難處。
只能選擇隱忍不發,裝作不知道,但他知道這件事情,必須要有個解決的方案。
便在數日前,給岳山下令派人前往去潭州調查。
而岳山的辦事效率很快,已經安排了數名心腹率領數百親衛去了潭州,收集信息。
若是尉遲江晚遲遲不歸,鐵喜就想著親自下場呢,但現在尉遲江晚回來了,他倒是多了一桿子槍。
至于尉遲江晚愿不愿意進入宗藩之爭中,可由不得他了。
這趟渾水,他不想沾,也得沾!
東京,王志忠府邸。
王志忠坐在上首,一臉淡然的看著正在喝茶的尉遲江晚。
他就知道尉遲江晚會來。
「王大人,此事干系重大,本官想了想,你與付大人二人皆是輔國大臣,不宜摻和進宗藩之事,可,本官亦是人微言輕,好像也資格不夠吧。」尉遲江晚喝完茶水后,便開口說道。
王志忠輕笑道:「人微言輕,現在滿朝文武,哪個不知道尉遲大人的大名,什么叫資格不夠呢。」
對于王志忠的恭維,尉遲江晚很不受用,他臉色一滯,「別耽誤時間了,王大人你想讓我怎么做。」
「如果尉遲大人有能力的話,與董妃相似即可……」
尉遲江晚聞言一愣:「你的意思是不要告訴別人,咱們自己處理了,不行,本官還是要去詢問一下殿下,看他對此事有何看法。」
好家伙,這種事敢偷偷摸摸的處理,那不就是誰處理誰死嗎?
王志忠聞言一笑,看著尉遲江晚輕聲說道:「難道尉遲大人與其他的人一樣,都認為殿下對此事毫不知情嗎?」
」王大人何意啊?」實際上尉遲江晚聽完王志忠的話后,心中就有了想法,也對,鐵喜怎么可能不知道,可今日見到太子殿下,殿下卻對此一字不提啊。
「殿下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沒有吭聲,他需要一桿槍去做這件事,所以我才有此言,既然尉遲大人沒那個本事,那就必須要讓殿下,讓陛下知道,至于這人是誰,誰最合適,想必,尉遲大人也心里清楚。」
尉遲江晚
聽完王志忠的話,默然不語,他思慮片刻后,說道:「明日我還是要見一下殿下,問問他的意見。」
「尉遲大人,你萬般聰明,在此事上面為何如此計較。」
「可這件事情太過重大了,本官一定要去問下殿下的態度,不然不敢輕舉妄動。」
「你準備怎么說?就說荊王府違大宋律,微臣明日要在朝會上廷議此事,嚴懲荊王,你讓殿下怎么回答你,說準了,殿下的名聲就毀了,不準的話,呵呵……」
「這件事情,不讓你去問殿下,也就是因為殿下心中有這個顧慮,所以今日召見你時,才沒有提及此事,若是你不信本官,你還可以去找岳山,他能告訴你,這件事情殿下知道不知道,本官估計,岳山也再等你找他呢。」
王志忠說完之后,便看著面色漸漸凝重的尉遲江晚,心中放松了下來。
實際上尉遲江晚既然來了,就證明他愿意干這件事情。
只不過在這件事畢竟太特殊了,才讓他踟躕。
尉遲江晚臉色沉重。
本來這件事情尉遲江晚可以不做,但現在聽完王志忠的話后,他就不能不做了。
若是殿下真的知道了荊王之事,現在就等著自己去開口呢,若是自己不說,豈不是就在告訴陛下,我尉遲江晚不敢擔責嗎?
荊王府吏驅趕百姓,搶占土地的事情,潭州巡撫馬寶義得知后,立即趕往了香林縣,制止荊王府官吏,但在走后,荊王府得官吏還是派出荊王府護衛繼續驅趕百姓,甚至將馬寶義留下監視的官吏都一并殺了。
這一下惹怒了馬寶義,直接一紙奏章,直達天聽。
此時,香林縣,馬寶義亦是一臉愁容,他在香林縣呆了快一個月,東京的官文卻遲遲未到。
實際上馬寶義也知道現在太子殿下的難處,可這次他確實忍不住了。
打傷百姓十余人,死一人。
這種局面,他再忍氣吞聲的話,干脆別當這個官了。
朝廷官文沒有等到,馬寶義卻等到了來自東宮的親衛。
潘軍在事發半月后,就領著部下來到了香林縣。
他一方面調查荊王的事情,一方面調查當地官員,是否存在相互勾結的事情。
荊王府在事發后,并未真的收斂。
給了當地官員很大的壓力,若是沒有馬寶義在此,只怕沒有一個當地官員敢管這件事。
香林縣對于荊王府位畏懼如虎,親衛探查多日,也并未找到什么切實的線索。
潘軍臨行之時,岳山對其交代的就是,要了解事情緣由,任何細節都不能漏下,必要之時,可亮出身份,不要與當地官吏對接,直接去找潭州巡撫馬寶義。
潘軍去了香林縣,這里的百姓也不敢說荊王府的壞話。
遲遲無線索的潘軍,便去了馬寶義所在的驛站。
當馬寶義見到了親衛后,稍稍驚訝,因為他知道即便是付子嬰也無權調用東宮親衛。
可自己并未接收到任何官文。
潘軍表明了來意。
想要知道更多荊王府的罪證。
馬寶義并未直接說出,而是讓潘軍稍安勿躁,等到東京的官文來到后,再做定奪。
潘軍也不能閑著,既然馬寶義不愿說,他也不強求,下去后,只能自己繼續探查。
皇宮里的一處墻角下。
此時的尉遲江晚就蹲坐在這里,滿臉愁容。
自王志忠初出來后,尉遲江晚便到了岳山家里,這岳山雖是東宮親衛指揮使,但在東京的家卻只有小小一點,與尋常百姓沒什么不同。
尉遲江晚看到后暗嘆不已,不愧是東宮出來的,這瞧著就干凈。
坐著馬車走了許久才到了岳山的家,卻被告知,岳山在東宮中還未歸來。
尉遲江晚又趕忙掉頭返回,選了一個離東宮不算遠,但也不算近的地方蹲著,順便讓人去找岳山。
等了小半個時辰,才看到走出來岳山。
尉遲江晚趕緊起來。
而岳山看到了尉遲江晚臉色稍稍一愣。
「這尉遲江晚是跟殿下商量好的嗎?」
岳山在離開東宮的時候,鐵喜便對岳山說尉遲江晚找他的話,有什么就說什么,不必隱瞞。
岳山開始還覺有些奇怪,現在看到尉遲江晚后,當然心存疑慮。
「岳大人,可讓本官好等啊。」
岳山快步走來,「尉遲大人,外面那么涼,怎么不在屋內等。」
尉遲江晚擺擺手說道:「不冷,此番前來,是有些事情想要詢問一番岳大人。」
岳山點頭。「我們進去,喝些茶水再聊。」
「不,你這會兒也可以走了吧?我知道東京有一間酒樓,味道不錯,正好現在也沒人,我們二人去那里談。」尉遲江晚擺擺手。
岳山也沒有拒絕,反正鐵喜也交代了,讓他有什么說什么,當下,二人就到了尉遲江晚所說的酒樓。
雅間之中,尉遲江晚為岳山倒上了一杯茶水。
「岳大人,剛從宮里面出來。」
岳山點頭應是。
「殿下對你說什么了。」
「是。「岳山端起茶杯,「尉遲大人,有什么事情,盡管問來,我岳山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聽到岳山的話后,尉遲江晚稍稍愣神。
他可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跟岳山關系那么好了。
「既然,既然岳大人這么直白,那本官也不藏著掖著了。」
「本官就想詢問一下岳大人,荊王的事情,點下他知道嗎?」尉遲江晚緩身說完,而后看著岳山。
岳山聞言一笑,「殿下知道此事。」
尉遲江晚眉頭一皺,「果然」,岳山知道自己要來找他嗎,難道是王志忠跟岳山勾結在了一起了,準備對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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