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池雖然盡量把聲音放低,但同在一個車廂,還是讓對面兩人聽到一些,四道目光射來,其中蘊含著濃濃挑釁。
“撲街仔,你說什么!”
周星池愣了下,打量一番,又看了看葉天,覺得人數相當,膽氣一壯,就回道:“小喇叭,我們說什么關你什么事?”
小喇叭?
葉天莞爾,在香港生活幾個月,罵人的話他學了不少,小喇叭與叼.你.媽諧音,周星池這么罵,肯定要遭報復。
果然對面的武師受不了,大罵一聲,‘干尼娘找死啊’,對著周星池就是一拳。
“渣仔!”
周星池挨了一拳自然不甘心,揮出吃奶的力氣,拳頭還沒得及下手,就被另一個武師阻攔,葉天見周星池吃虧,不好意思袖手旁觀,空間狹小,兩個壯漢注意力全在周星池身上,不用擔心挨打,也不擔心打不著,憋足力氣就是一拳,只聽一聲通呼,效果出奇的好,對面武師捂著肚皮,臉色成豬肝色。
司機板著臉,回頭威脅道:“喂,你們再打,我就停車報警了!”
混戰稍停,對面武師見同伴失去戰斗力,又驚又怒,還有害怕,色厲內茬道:“撲街仔,你們再動手試試,老子和你們拼了!”
“阿生!”受傷武師疼齜牙咧嘴,以為碰到硬茬子,剛才一拳打中他要害,又恨又毒,是他們這行常用手段,強笑道:“算了,大家都是同行,不要傷了和氣。”
“三師兄,他們也是?”
“算了,阿生。”三師兄使了個眼色,暗示不要輕舉妄動。
那個叫阿生的武師臉色急變,瞪著葉天、周星池,心虛似得,又轉移目光,車廂內氣氛緩和,葉天與周星池對視一眼,以為此事已經過去。
“天仔,你沒事吧!”
葉天搖頭,剛才都是周星池吸引火力,挨了好幾個拳頭。
“沒事,你呢,還疼不?”
周星池裝逼道:“切,這點小傷算什么,一點都不疼!”
車子漫無目的行駛了近兩個小時,毫無停車跡象,沒有高樓大廈,特別是這顛簸小路,罕見行人,證明車隊已遠離繁華市區,進入鄉下,又開了十幾分鐘,車子終于在一處村落外面停下來。
“到了!到了!師兄醒醒!”
“嗯,這么快就到了?”
兩個武師立即跳下床,臨走時瞪了葉天一眼。
葉天剛想找人問問這是什么地方,就聽車外傳來雄勁有力吆喝聲。
“趕快把器械搬下來,就等著你們開機了!”
“別弄壞了攝影機!”
“磨磨蹭蹭,還想不想吃飯了!”
葉天這邊又來了一個武師,打開后備箱,里面除了兩個箱子,還有一些電器設備,將電器設備扛在肩上,對葉天、周星池:“喂,你們兩個把箱子搬到化妝區。”
葉天看了眼封死的箱子,問道:“這里面裝什么?”
武師狡黠道:“別問那么多了,只管搬過去就行。”
“沒問題!”周星池立即答應,他剛才試過了,箱子并不重,可以說是很輕,按照他的經驗判斷,里面應該是戲服。
葉天見從車上下來的龍虎武師們開始干活,隨意選了一個箱子,一只手就提出來。
“阿星,你有沒有感覺不對勁?”
“什么不對勁,天仔,別胡思亂想了。”周星池大咧咧擺手,嬉笑說道:“等會說不定還有盒飯吃呢,今天賺到了。”
“算了,化妝區朝哪兒走?”
“我也第一次過來,找個人問問。”
葉天左右看看,很快發現龍虎武師都從一條小路進入村落,笑道:“跟著他們走準沒錯,看!那不是德叔嘛,咱們去問問。”
“天仔,等等我!”周星池抱著箱子跟在后面。
德叔看到他們,反而迎上來。
“你們兩個跟我走!”
周星池問道:“德叔,這箱子怎么辦?”
德叔臉色不好看,訓道:“就因為你們搬著它,我才找你們,別廢話了,劇組那么多龍套,都在等著換衣服!”
“哦!”周星池無端被呵斥,情緒低落。
葉天故意走慢一點,小聲道:“看他那副臭臉色,一定被罵了。”
周星池驚訝道:“你怎么知道?”
葉天笑道:“剛才下車時候你沒聽到嗎,等著我們開機,這不就是說我們來遲了,車上的都是小角色,連個主演都沒有,不挨罵才是怪事。”
“喂,你們兩個嘀嘀咕咕些什么?”
周星池恍然大悟,不敢頂撞:“沒什么,德叔,我們兩個第一次來,還不認識路。”
“這個村子就是片場,等我別亂跑。”
“是!”
大約走到村子中心,人漸漸多起來,葉天留意觀察,發現青壯年男子很少,老弱婦孺很多,想來都到市區打工,房屋建筑也很落后,用作民國背景很合適。
德叔領著葉天、周星池進入一大院子。
“這里就是劇組駐地,你們來得巧,今天戲份基本上就能殺青,否則你們肯定要在這里過夜,半夜里光蚊蟲能吃了你們。”
葉天四處看了看,驚訝道:“德叔,香港還有這樣地方?”
“少見多怪,市區當然沒有,鄉下多得是。”德叔倒是沒有懷疑葉天,只以為他在市區長大,香港很多富家子弟從小就被送到外國求學,回到香港也是呆在鬧市,很少光顧落后地區。
德叔領著二人進入后院,剛進門就碰見一瘦子帶領幾人打算出去,瘦子看到阿德,立即斥責道:“阿德,你怎么才來,你再耽擱一會,午飯時間都過去了!”
葉天還以為德叔會發火,沒想到他反而心虛干笑著,口里還解釋:“不好意思啊,今天起晚了些,路上都堵車,花了三個多小時才到這里。”
精瘦男子又對身旁人吩咐:“你趕快讓人把器械布置好。”
“袁哥已經吩咐了,馬上就能開機了。”德叔解釋完,回頭對葉天道:“趕快把戲服送到西院去,你們也換上,記住是白色。”
“知道!”
周星池悄悄吐著舌頭,示意葉天感覺離開,兩人搬著箱子,一前一后,走的很快。
“阿星,那個瘦子是誰?”
“他你都不認識,麗的徐曉明,《大俠霍元甲》監制兼導演,在這里他說了算!”
“原來是他。”
葉天對這人有所耳聞,《大俠霍元甲》、《陳真》、《霍東閣》系列都出自此人之手,特別是《陳真》,葉天小聲特別喜歡。
剛進入西院,幾個嬉皮笑臉的壯漢上前阻攔著葉天、周星池。
“你們兩個干什么的?”
周星池臉色微變,知道上當,急忙放下箱子,解釋道:“幾位兄弟不要誤會,是導演讓我們戲服過來。”
領頭壯漢獰笑道:“聽老三說,你們想入行?”
“入什么行?”葉天顏色不變,懷疑那個德叔另有安排,從廣播道到這里用了兩個多小時,如是一個普通龍套,何必費那么大功夫,該不會被……
周星池心驚道:“天仔,我們來錯地方了。”
領頭漢子推了一把周星池,嗤笑道:“別給我裝傻了,你們是哪個武師手下,敢搶我們飯碗,那要看你們有沒有那個本事!”
葉天扶住周星池,問道:“阿星,他們什么意思?”
周星池苦笑道:“天仔,咱們讓德叔騙了,這里是龍虎武師,不好惹!”
龍虎武師?葉天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這什么智商,不問情由,一上來就找麻煩,要是換個脾氣不好的,現在八成已經干起來了。
屋子里突然沖出兩人,葉天、周星池臉色難看,這二人竟是‘三師兄’、‘阿生’。
“兄弟們,別讓他們跑了!”
“三師兄放心,就兩個人,正好讓兄弟練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