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今夜之內,夏生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了,所以他并沒有表現出絲毫的陌生,只是有些奇怪,對方為何突然找上了自己?
“原來是依依姑娘,不知有何見教?”
依依頗為惶恐地朝后退了半步,柔聲道:“公子客氣了,依依貿然前來,的確有失禮數,還望公子責罰。”
夏生知道對方誤會了,當即笑了笑:“我與墨淵是朋友,你在我面前不必如此拘禮,我并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只是有些好奇,你所來是為了何事?”
夏生心里面很清楚,對方絕不只是為了來與自己寒暄的,否則的話,當自己剛一開始踏入煙雨樓的時候,她就可以現身出來了,為什么偏偏等到了現在?
就算依依是為了不驚擾夏生與秦嫣的交談,給兩人留下足夠私密的空間,可夏生已經獨自一人在大廳坐了兩個多時辰了,為什么偏偏在他即將離去的時候前來見禮?
很顯然,這位依依姑娘,恐怕早在夏生踏足煙雨樓的時候,便一直在猶豫著要不要見他,卻始終也拿不定主意,直到最后一刻,才終于下定了決心。
來到了夏生的面前。
果不其然,便在夏生的這番問話之后,依依總算有些吞吞吐吐地開口道:“依依……想求夏公子一件事情……”
此話一出,夏生心中疑慮更重,臉上卻是不動聲色,淡然:“說來聽聽。”
依依又行了一禮,這才開口道:“是這樣的,依依聽說,再過兩天,便是顧家的族比了,可惜依依出身卑賤,無緣前去觀禮,但依依想,或許……或許夏公子是會去的……所以……”
話說了一半。夏生便聽懂了,恍然大悟道:“你是想要讓我幫你給顧家三少爺道聲謝?”
聞言,依依登時身形一震,似有些期待地抬起頭來。柔聲道:“求公子成全!”
夏生笑了笑,搖搖頭道:“我還以為是什么大事呢,這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我應了。”
話音落下,依依當即對夏生行了跪拜之禮。連聲道:“有勞公子!”
夏生哭笑不得地將依依扶了起來,說道:“如此,還有什么別的事嗎?”
依依慌忙點點頭,隨即自懷中掏出了一個小小的香囊,交到夏生的手中,頗有些羞澀地開口道:“如果可以的話,還請夏公子將此物交給顧三少爺。”
見狀,夏生不禁啞然失笑,應道:“好吧。”
得到夏生的承諾之后,依依沒有再得寸進尺。而是恭恭敬敬地將夏生送到了門外,直到最后都在不迭地向夏生道著謝。
夏生手中拿著依依送給顧三少的香囊,在馬車中與這位曾經的煙雨樓花魁微笑道別,回過頭來的時候,眼中卻閃過了一絲嘆息。
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這注定是一段有緣無分的傷感故事。
之后的幾天,洛陽城內開始變得越發熱鬧了起來,雖然已經落幕,但還有李家、、徐家和顧家的族比接踵而至,再過幾天。春秋書院和皇朝學宮的招考也即將開始了。
無數的青年才俊涌入京城,街上人滿為患,聽說整個洛陽城的客棧都早在一個月前就被訂滿了。
讓夏生有些失望的是,此番葉家族比。葉小娥并沒有出現,后來夏生才從王二口中得知,原來這小妮子跟著夯大力去了幽冥秘境進行試煉,恐怕短時間內是回不來了。
一想到葉小娥那柔柔弱弱的模樣,夏生便忍不住生出了無限的擔憂,也不知道夯大力能不能護得她周全?
另外三家族比。夏生只去了一家,便是代表威寧侯府去觀看了顧家今年的族比,并完成了自己對依依的承諾,在顧知星奪得魁首之后,將那小小的香囊,交到了這位三少爺的手中。
至于兩人在之后說了些什么,就沒人知道了。
后面這幾天,夏生依舊忙碌,他先是應邀參加了唐子安為他所設的酒宴,又從老頭兒那里撈了不少好處,然后雙方達成了最終共識,待春秋書院招新結束之后,夏生便即刻上任。
然后夏生還去見了平南郡主,只是讓他有些意外的是,這一次棠熙熙并沒有出現,似乎那丫頭還對于上次夏生出手偷襲的事情耿耿于懷,平南郡主擔心她壞了事,所以勒令她留在了府中。
席間夏生旁敲側擊了好幾次,卻最終無奈地發現,平南郡主對于老一輩的事情也是知之不祥,所以想要通過平南郡主得知自家母親的身份,這條路走不通。
不過此番夏生也不算全然沒有半點收獲,至少他從平南郡主那里得到了當日救走孟琦那人的外貌特征,相信有了這個,對于追查孟琦的下落將會更加便利。
而也就是在夏生結束了與平南郡主的酒宴之后不久,有兩件事情同時發生了。
其中第一件事在整個洛陽城,或者說在整個大縉王朝都引起了強烈的震動,甚至讓皇帝陛下在朝堂上拍了桌子。
便是有人在洛陽城郊的一片荒林中,發現了秦家二爺,秦澤的尸體。
此事一出,不止是善堂,連帶著刑部、、兵馬司,以及各大世家的強者,紛紛傾巢而動,勢必要找出兇犯,為秦家討一個公道。
一時間,整個京城人心惶惶,雖然城中尚未戒嚴,但那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卻令所有人都為之膽戰心驚。
城中不時有身穿輕鎧甲胄的武士穿堂而過,也不時有人被當街抓捕進裁決司中連夜審問,如此駭人的聲勢,讓整個洛陽城都變得殺氣騰騰了起來。
相比起這件大事,第二件事情就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但對于夏生而言,這件事同樣非常重要。
便是他終于明白了寧征對自己那一抹不懷好意的微笑中隱藏著何等深意。
也終于知道了原來葉小娥與李家繼承人,李如景,乃是一對青梅竹馬的璧人。
而此時的他,正坐在李家酒宴的席間,與李如景舉杯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