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晚歸的勝利是可以預見的,尤其在他于戰中二次破境之后,但這么快就將趙辰擊敗,仍舊讓夏生有些意外。
看來,趙辰體內所蟄伏的化靈散比他想象的還要多!
但此時的夏生已經顧不得這個了,對他來說,現在更重要的,是怎么幫助墨淵在下一場戰斗中,擊敗慕容晚歸!
夏生是春秋書院的名譽教習,也就是墨淵的老師,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因此夏生說要教墨淵一箭,原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唯一的問題在于,他并不懂箭術。
好在沒吃過豬肉總是見過豬跑的,對夏生而言,他重生之后最寶貴的財富,其實并不是諸如紫竹鈴這般圣器,也不是如應天悟這般有著超高修為的朋友,甚至不是深種于他靈魂深處的那些力量種子。
而是他的見識和記憶!
夏生教給康無為的青冥劍和大荒劍是這么來的,他在黑水鎮嚇退殷世振的驚雷碎花也是這么來的,現在,他準備教給墨淵的這一箭,同樣由此而來!
這一箭的名字,叫做群星之怒,乃是千年前一位修行界大能的獨創武技,可惜的是,那位修行前輩天才早夭,在此箭尚未大成之時便憾然殞落在了一場戰役中,因此原本應該在歷史舞臺上留下濃墨重彩一筆的群星之怒也就此被埋葬。
唯一見過這一箭的,是他的朋友,也就是如今的夏生。
現在,他似乎找到了這一箭最好的繼承人。
可時間卻有些不夠了。
在另外一邊的戰臺之上,落日谷的葉掌門已經當眾宣布了慕容晚歸的勝利,并表示本屆春闈個人戰的決賽將會在半個時辰后開始。
因此留給夏生和墨淵的,就只剩下了半個時辰。
好在,事情比夏生所想象的要更順利一些。
雖然周勃和鄭教習還沒能從夏生的“大言不慚”中回過神來,畢竟自身的實力強弱,與教導他人提升實力。是截然不同的兩件事情,而當初唐子安將夏生帶到春秋書院,任命其為名譽教習,也并非看重夏生教書育人的本事。而是為了讓他擔任春闈的領隊。
但墨淵卻毫不猶豫地點頭同意了。
原因很簡單,因為他知道夏生是秦嫣的老師。
而秦嫣在秦家族比上駭人聽聞的表現,便來自于夏生的教導。
同樣基于對夏生的信任,所以在秦家族比當日,墨淵才敢于將全部身家都賭在了秦嫣的身上。也間接導致了秦二爺的冤死。
現在,他很期待,夏生能在這短短的半個時辰里面,教給自己什么。
事實上,這件事情也遠比夏生一開始所設想的要復雜得多。
因為想要將群星之怒教給墨淵,比將大荒劍教給康無為要更難。
基于一個非常淺顯的道理。
夏生懂劍,甚至于今世他的本命器就是劍,所以他可以非常容易地模擬出大荒劍的劍意,甚至不需要將一招一式演練出來,康無為自然也看得懂。
可他不懂弓箭。
如何將一種自己不懂的器道教給另外一個人呢?
想來想去。夏生只想到了一個最笨的方法,也是最難的方法,便是通過口述來告訴墨淵,群星之怒的核心要點是什么。
因此在下一刻,夏生從墨淵的手中接過了龍舌弓,將其重新拼接組裝成弓的模樣,輕輕拉了下弓弦,對準了初降落日谷的星空。
“這一箭,最關鍵的是……”
鄭榮和周勃站在一旁,雖然聽懂了夏生口中的每一個字。但將其組合在一起,卻足以讓兩人大眼瞪小眼,滿頭霧水。
什么叫將自身的氣海與星辰聯系在一起?
還有引星輝為箭矢是什么意思?
這種事情,有可能辦到嗎?
但更令兩人為之不解的是。墨淵似乎真的聽懂了夏生的一言一語,片刻之后,便從夏生手里面拿回了龍舌弓,開始了第一次的嘗試。
“不對,不對,我是讓你與星空進行交流。而不是與它們為敵。”
“嗯,這一回有那么一點兒意思了,但你還是沒有完全放開自己的氣海,更沒有主動地去容納這些星辰。”
“所謂海納百川,有容乃大,氣海之所以被稱之為氣海,便是因為其包容性和共存性,你需要將自己的氣海當做天空,才能點亮其中的每一顆星辰。”
“還是不對,你的武紋釋放早了些,雖然這一箭對于蓄勢的要求不高,但如果想要完成必殺一擊,蓄勢在任何時候都是必不可少的步驟。”
隨著夏生那如同話癆一般的叨嘮聲,墨淵的目光似乎變得越來越亮,身上的氣勢也變得越來越凌厲,這一切在鄭榮和周勃看起來,簡直就是神乎其神。
因為就算他們一直就站在旁邊,親眼看著夏生的一舉一動,親耳聽著夏生的每一聲指導,也完全聽不明白夏生在說些什么。
而墨淵不僅聽懂了,并且看起來真的在夏生的幫助下有了長足的進步!
這怎么可能!
說話間,短短的半個時辰時間就這么悄然消逝了,而墨淵自始至終都沒有能夠射出一箭完整的群星之怒,看起來,更像是在與夏生紙上談兵。
究竟墨淵對于這一箭的領悟到了什么樣的層次,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不管怎么說,夏生已經盡力了,接下來,就得看天命了。
隨著遠處人群的陣陣歡呼聲,慕容晚歸已經再度登上了戰臺,享受著萬人敬仰的光環,墨淵也在鄭榮鼓勵的目光中向遠方慢步行去。
最后,夏生只對他交代了一句話。
“你只有一次機會,如果不成,則果斷放棄。”
墨淵沒有回答,只是背對著夏生揮了揮手,很快便鉆進了人群中,一個瀟灑的輕躍,便穩穩當當地站在了慕容晚歸的對面。
人群之中,江柒柒與其他書院的師兄妹們站在一起,下意識地握緊了雙拳,然后她轉過頭,對沈徽問道:“你剛才說,有個百花宗的姑娘要墨淵負責?負什么責?”
沈徽狠狠地吞了一口唾沫,恨不得扇自己兩耳光,喃喃道:“呃……這個……其實我也不太清楚……你得問墨淵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