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艸!又來!就不能踏踏實實白天打啊!就和晚上偷襲能占便宜一樣!”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連續兩聲巨響把洪濤從夢中驚醒,都不用別人來報告,洪濤也知道這是什么聲音,有人把布置在警戒線以外的地雷碰響了。
沒錯,就是地雷!這是慈祥在研究迫擊炮彈時順手弄出來的副產品。
它其實就是一個沒有尾翼的迫擊炮彈,撞擊引信被調整得非常靈敏,用一個鋼珠卡住不讓其下落。使用的時候把一根特制的鋼釬插在地上,然后把這枚炮彈卡在鋼釬上面的鐵環里,再把炮彈上的保險銷用繩子拴上形成一條攔截線。只要有東西不小心撞到這根細繩,且力度足夠把插銷拉出來,卡住撞針的鋼珠就會滑落,撞針在彈簧的驅動下就會撞在火帽上,然后引發爆炸。
這種炮彈的引信部分比較復雜,個頭有點大,幾乎大半個炮彈都是引信,裝藥量自然下降了,殺傷力也不足。不過洪濤認為它很有用,特意讓慈祥生產出來一些配發給陸軍。里面不裝太多黑火藥,而是改成了燃燒彈。
這玩意干嘛用呢?很簡單,就是當拌發雷示警用的。在夜間扎營的時候,如何防范敵人偷襲,一直都是個大問題。以前需要弄很多單兵警戒哨布置在營地周圍,發現敵人之后就鳴槍示警。可是光靠人在夜晚值班不太保險,萬一睡著了或者疏忽了,被敵人摸了崗,整個營地就會陷入被敵人突然襲擊的狀態。就算沒有失誤,警戒哨的傷亡也會很大,只要發出示警,基本就回不來了。
現在好了,在營地周圍一定距離的地方布置上幾十個這種玩意,再在后面配上警戒哨,來個雙保險,敵人能偷襲的機會就會小很多。只要有人在夜間把這種拌發雷的繩子趟到了,炮彈就會炸響,雖然威力不大,但發出的聲響和火光足以用來告警。為了預防野兔、獾子之類的小動物誤碰繩索,慈祥還特意訂制了一種鋼釬來安裝它,繩索離地會有半米的高度,除了人和大型動物,一般不會誤炸。
這次顯然也不是誤炸,等洪濤從甲板下面的船艙里鉆出來時,造船廠的南側已經火光沖天、槍聲四起了。聽到了爆炸聲,附近的警戒哨就點燃了預先埋設好的鯨油罐子,火光一起,偷襲者們就暴露在獵槍面前,成了活靶子。
前來偷襲的人數還不少,他們特意繞了半圈,沒從正對著城堡方向的東側向造船廠發起攻擊,而是跑到了南面,可惜還是沒躲過洪濤的預警地雷。當兩枚地雷炸響,變成了兩堆大火時,這些偷襲者并沒撤退,而是向營地發起了沖鋒,里面還有不少騎兵。洪濤真搞不懂為啥騎兵可以在夜間奔跑,難道戰馬有夜視眼,能看清地面上的障礙物?
“給岸上發信號,不許使用迫擊炮。”借著火光看了看岸上的情形,洪濤覺得夜間不好瞄準,也看不到爆炸效果,干脆還是用獵槍射擊更方便。艦炮也不用幫忙,本來實心彈對步兵就沒什么殺傷作用,大半夜的又看不到彈著點,再誤傷了友軍就添亂了。
“轟……轟……”自己這邊沒開炮,敵人反倒先開炮了,他們居然在夜間行軍的時候用戰馬拖著兩門裝在炮車上的甲板炮,看摸樣很像是拿破侖時期使用的陸軍炮,高大的輪子和低矮的炮身。
“大人,是不是用艦炮把他們的小炮干掉?”那位碎嘴子艦長又有想法了,他很不放心陸軍的戰斗力。
“不用,狙擊手會解決的。以后記住,遇事不要慌。你現在最該做的是派出小艇去碼頭附近準備接應陸軍撤退,如果岸上戰斗吃緊,你還應該抽出水手武裝起來當預備隊,然后嚴防水面上有人偷襲,這才是一個合格的艦長應該做的事情。”洪濤對自己這些海軍軍官的戰斗素養很是不滿,可惜手里只有這些人,光罵也沒用,慢慢教吧。
讓洪濤這么一說,這位艦長才醒悟過來自己不是來看熱鬧的,還有這么多活兒沒干呢。其實也不光他沒這個腦子,其它船上的艦長也一個德性,要不怎么說都是一個老師教的呢。
不過他們倒是有一樣比較好,就是知錯就改,改正的速度還非常快。不一會兒,每艘戰艦上都點亮了后面罩著銅板的汽燈,把戰艦附近的水面照的一片波光粼粼,同時不當值的水手也開始配發槍支和子彈,在甲板上集合報數。小艇也慢慢的放入了水中,一隊一隊的武裝水手開始向碼頭增援了。
佛蘭德斯漢薩這次夜襲,來的快去的也快,他們不是被打退的,而是接到了城堡的命令,主動撤退的。這一點洪濤很確定,因為他從開戰初期,就一直用望遠鏡盯著遠處的城堡,并且發現了城堡的塔樓上也和自己的艦隊一樣,升起了一串紅白兩色的燈籠。
很明顯,這是仿照海軍在夜間的通訊手段弄的陸上指揮系統,帶著非常強烈的金河帝國味道。現在洪濤就更好奇了,對方的那位指揮官到底是個什么來頭,怎么把自己這點家底兒都學走了呢?
這幾天洪濤一直都在想這個問題,如果對方是去卡蘭巴港乃至大宋特意學習過這些技術,肯定做不到這么完美。因為除了航海學校之外,沒有一個地方是教授這些知識的,就算進入航海學校也學不全,除非能進入航海學校的海軍專業。但這個專業只對金河國的子弟開放,從來不接收外國學生。
要說是帝國皇家海軍里有人叛逃到了這里吧,也不太對。叛逃過來的人就算是位艦長,這個職務已經夠高的了吧,但還是不能做到如此完美。哪怕是卡爾現在叛逃了,他也不會造船、鑄造大炮。
航海學校里教的專業都是有針對性的,一個人最多也就學一兩樣,沒時間去全面學習。而且造船、鑄炮這些專業的畢業生也不是上來就能實際工作的,還得去溫小七和齊祖手下當好幾年學徒工,才能逐漸接觸到造船和鑄造大炮的工作。
這么算起來的話,叛逃過來的人至少得有三四位,還都得是學習不錯、在帝國相應行業里有過一段實際工作經驗的人。可是洪濤覺得這種可能性很低,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如果讓這么多有用的人才一股腦全有目的的跑到歐洲來,還是很偏僻的北歐,帝國監察部的人就全都可以關到監獄里去了,這是嚴重的失職。
最后洪濤還想到了一個可能性,并且一想起來就渾身汗毛倒豎。假如對面那位和自己一樣也是個穿越者,這些很不和邏輯的事情就都可以說的通了!這也是洪濤鐵了心要把這座城堡攻打下來,把這個人抓到的原因之一。對于其他穿越者,洪濤只有一個招待方式,死!弄死!別的事情都有的商量,唯獨這件事兒沒商量。
古人云過,同行是冤家!洪濤可不想留著一個同行隨時隨地的惦記著自己。
這個世界對普通人來講很大很大,幾輩子也逛不完。但是對于穿越者、尤其是從二十世紀中期之后穿越過來的人,那就有點太小了,小得只能容下一個。至于說和其他穿越者合作的問題,洪濤從來都沒考慮過。不和他們合作,自己也能呼風喚雨,何必再多個定時炸彈呢?用獵槍打仗和用機關槍打仗有區別嗎?現在自己已經把歷史改得有點面目全非了,再來一位大能,這個世界更亂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