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凈清澈的河水順著傾斜的角度向下緩緩流淌,岸邊植被著綠色的草坪,這算是一個較為寧靜的地方,哥特建筑下少有人停駐。
林素坐在草坪上,雙手抱膝,安靜的看著汨汨流動的塞納河水。
漆黑的眼眸一如既往的那么深邃,只是現在看起來少了幾分神采。
旁邊坐著的長髯大叔向她問時間,林素抬起手,看了看那塊嶄新的女士腕表,用流暢的英語向大叔回答。
“下午四點了。”
大叔哈哈一笑,“原來都這么晚了啊,回家了,女孩你也別坐了,我看你坐了幾個小時了。我建議你去埃菲爾鐵塔亦或者盧森堡逛逛,當然后面的香榭大街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林素抿唇一笑,對大叔點點頭,示意自己會去,不過坐著的姿勢沒有任何改變。雙手抱膝,眉頭微蹙,看著岸下的河水。
大叔搖搖頭,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不再和這個東方來的小女孩聊天,邁著大步向家的方向走去。
等長髯大叔離開之后,林素有些茫然的抬起頭,從她這個角度其實看不見那傳聞的埃菲爾鐵塔,能看見的只有那在不遠處的高大凱旋門。
即使是在下午四點鐘,仍然有許多游客在那里游玩,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這是來法國旅游的第十七天了,初期的新奇度過之后,剩下的就是濃濃的思念。當她離開媽媽和小姨之后,獨處一地時,她的腦海里就開始瘋狂的回想起陸恒的音容笑貌。
這種思念無法壓抑,就跟罌.粟一樣,在有了第一次后,剩下的就開始茂密生長。
今天媽媽和小姨開始掃蕩那條充滿名牌與歷史的香榭麗舍大街,從中午開始兩個女人就在興致勃勃的討論要去看什么東西。
香水、包包、衣服、化妝品以及許許多多吸引女人的東西都在二人的嘴里吐出,這些都是她們下午的目標。討論的時候,當然也是把林素拉著一起,不過她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只是攪拌著面前的咖啡,望著外面的淺藍色花崗石發呆。
下午的購物計劃,如期而至的展開了,只是林素走著走著就獨自一個人來到了大街后面的塞納河畔。
相比那條街。這條河更安靜,附近的人都或坐或躺的享受悠閑的午后時光,陽光照射下,波光粼粼的塞納河給人舒適的感官享受。
身邊傳來能夠聽懂,但充滿異域風情的語音。沒有中國的熟悉感,只有那種陌生。
河上有汽輪游過,視力良好的林素能看見船頭上有人在擁吻,是那么的動情與和諧。
“素素,你跑這里來干嘛”
有些尖利的聲音響起,在林素背后,林素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自己那個小姨,媽媽的親妹妹呂曉梅。
這次來法國旅游,除了自己和媽媽兩人,小姨也是跟著來了。
說起來。對于購物,最熱衷的應該就是小姨了吧!
果不其然,林素還沒回答,小姨就跟機關槍一樣的喋喋不休起來。
“國外這么大,要是跑丟了怎么辦算了,快點跟我來吧,剛才發現了一件很漂亮的衣服呢,我覺得那衣服肯定很適合你,過來我們去試試。”
在小姨的牽扯下,林素踉蹌著跟了過去。也是這個時候自己才看見媽媽面無表情的在櫥窗里挑選著那些色彩亮麗的服裝。
呂曉梅推了一把林素,“別愣著了,進去看看吧!”
國外的旅游,越到后面。這種場景也越來越多。
林素常常對著某個東西發呆,有時候會不自覺的露出迷人笑容,像是在幻想什么一樣。
又是一個夜晚,里昂街頭下,林素背著雙手,踢踏著小腳走在前面。
呂曉梅疑惑的看著自家姐姐。小聲的嘀咕著:“素素怎么了,這幾天越來越心不在焉,沒事就走神,今天整整一天沒說話了。要不是我喊她,估計都不吃飯了。”
呂穆冷著臉,對于呂曉梅的話,冷清的回了一句,“沒事”
呂曉梅討了個沒趣,也不在多嘴,自家姐姐以前在政府任職,長久下來威嚴略甚。她也深知這個脾氣,所以對于這種反應習以為常。
只是過了一會兒,就聽見呂穆輕聲的念叨著,“晚上要和她談一談了。”
真絲睡衣包裹著成熟女人風韻的體態,呂穆將頭發盤在身后,來到女兒身旁。
林素盤著雙腿,兩條雙馬尾倔強的綁著,眼睛盯著電視屏幕,但很明顯沒有看電視節目,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樣。
呂穆嘆了口氣,捏了下林素的鼻子。
“又在想什么了?”
“我想回蒼首!”
預想之中會是自己的女兒敷衍的說上一句“沒什么”,所以呂穆的下一句都已經脫口而出。
“我知道你在.......”
嘎然而止的聲音,呂穆深深的看著自己女兒,眉頭皺起,冰冷的問道。
“回去干嘛?”
林素毫不畏懼的看著自己母親,倔強的說,“我想回去找陸恒!”
林素擁有一雙非常好看的手,跟她父親林森寬大粗糙的手掌不同,卻和她的母親呂穆十分相似。此刻一雙和林素差不多的玉手緩緩捏緊,皮膚上有青筋顯現。
呂穆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里的憤怒,溫聲道:“你為什么還要找他,高考之后你們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我認為你有這個判斷力。”
仿佛沒看出自己母親的憤怒,林素微笑著說道:“我的內心判斷是他可能不和我一個學校,但我們仍然身處一個世界。而現在,我覺得我離他太遠了,這個世界也許會崩潰。所以,我想回去,我并不想和他分開。”
“不準!”呂穆斷然喝道。
“我要!”林素倔強如昔。
呂穆眉頭皺得緊緊的,幾乎快出現川字紋,壓抑不住的憤怒道:“為何你要這么執著?他到底有什么好的,他長得不是最帥。家里也沒錢,我不看重門當戶對,但我想起碼也得讓你未來過得幸福美滿吧!沒有經濟基礎的愛情,終究只是鏡花水月。柴米油鹽足夠擊敗一切!如果你固執的說他對你真心的好,那么愿意對你好的,我能為你找出一大把來”
很少,很少,林素真的很少看見呂穆如此失態的絮絮叨叨說話。怒氣與憐惜混雜著,她不傻,里面蘊含的母愛是如此熾烈。然而有些東西,在這時卻是完全侵占著她的腦海,沒有其他的事物能夠擠進去。
“比他優秀的不計其數,不如他的也有,又何必緊盯著陸恒呢。素素,聽媽媽的話,愉快不想任何事情的度過剩下的一個月,我們再一身輕松的回到北京。從那里。你將展開你豐富多彩的大學生活!”
說到最后,呂穆吐出一口濁氣,看著女兒,“你聽明白了媽媽的話嗎?”
林素點點頭,呂穆欣慰的笑了。
只是下一刻,林素含著微笑問她,“媽媽,當初為什么你要不顧一切的跟著爸爸呢?二十年前的爸爸,似乎只是個熱衷于籃球場的大男孩吧!”
呂穆慌了,她發現自己無法說服這個從小口齒伶俐。成績好得不像話的女兒了。
盤腿坐在柔軟雪白的地毯上,這個已然四十歲的婦人看著女兒像只快樂的小鳥跑到房間里面打電話訂機票,捂著嘴不知道還能說什么。
通往機場的車上,小姨仍然尖聲尖氣的說著話。媽媽仿佛賭氣似的不看自己,然而林素卻只是微笑著面對一切。
耳朵里塞著耳機,安寧的音樂傳入耳朵,那是陸恒送給她成人禮的禮物。
抿著嘴唇,翹起嘴角,林素低喃:“其實哪有那么多為什么。只是我想他了而已。”
人來人往的蒼首長途汽車站,一男一女毫無顧忌的擁抱在一起。
然后是旁若無人的激烈擁吻,男子的手狠狠的將女子擁入懷中,不斷的往懷里擠壓,仿佛想要把她融入自己懷里一樣。
長達十分鐘的親吻,不斷變換的姿勢,癲狂的搖頭晃腦,就跟巴黎街頭百無禁忌的奔放外國人一樣。
缺了白鴿,缺了鮮花,不缺的只是男女主角。
“媽媽,他們在干什么啊?”有舔著棒棒糖的小女孩好奇的看著那對男女,對拉著自己手的媽媽問道。
等車的年輕媽媽剛才完整的見到了這一幕,心里很自然的猜測出了,這應該是一對久違的情侶,在車站重逢。心情激動下,旁若無人的做出這種舉動。
十分浪漫,當然也十分羞澀,年輕媽媽急忙拉著自己的孩子往車站里面走去。
“小孩子不要看,會長針眼的。”
“是嗎,可是周圍這么多人在看啊,他們也會長嗎?”小女孩奶聲奶氣的問道,年輕媽媽無言以對,唯有加快步伐。
有大男孩背著書包艷羨的走過,他看不見埋在男子臉龐下的女人臉,但能看見女人姣好的身材。
對于沒有女朋友的他來說,此時受到了大約一萬點傷害,唯有默默咒罵。
“水靈靈的小白菜都被豬拱了!”
或許敢當著擁吻男女面前說話的人只有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了。
當陸恒停下動作時,恰好有穿著寬大白襯衣,手持蒲扇的老人走過,嘴里頗為大聲的說著話。
陸恒和林素都能清晰的聽清楚那個老人說的是什么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的話,陸恒微笑,林素卻紅透了臉頰。
嘴唇分離的時候,有口水連接不斷,在陽光下構成晶瑩的絲線。
陸恒幫林素擦干凈嘴巴,抱著她的腦袋問道:“回來了?”
“嗯!”
“還走嗎?”
“開學前都不走了!”
“那現在跟我走吧!”
說完,陸恒拉起林素的手,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奔向那扇沒有關上車門的車。
大馬路上,一輛黑色的奇瑞瑞虎不快不慢的行駛著,上午這個十分,車子不多,陸恒就有了閑暇扭頭看林素。
還是那個模樣,還是那個神態,頭發長了,記得以前雙馬尾只到峰頂,現在卻往下延長了一截,如果披散了放到后面,應該能及腰吧!
臉瘦了,人整體清減了些,高考那段時間因為伙食太好,大量補充蛋白質而導致微胖的臉,也瘦了下去。
眼睛大大,鼻梁高高,嘴巴小小,皮膚白白,怎么看怎么漂亮。
“別看了,小心出車禍!”林素嗔怒道。
陸恒傻笑著說道:“不會的,我技術很好.......”
話音未落,就有刺耳的喇叭聲響起,隨后擦肩而過的車子里傳出粗魯的大罵聲。
“小兔崽子好好開車,刮花了,老子錘死你。”
太不給面子了!陸恒心里給那個司機豎了個中指。
林素捂嘴偷笑,被陸恒瞪了一眼后,扭頭對著窗外傻笑。
“想我了沒?”陸恒一邊開車,一邊戲謔的問道。
“想了”林素認真的回答,然后加了一句“很想!”
陸恒收起玩世不恭的戲謔,也認真無比的回答道:“我也想你,很想很想!”
車子在碧桂園外面停下,林素卻沒下車,就這樣看著陸恒,臉色有些紅。
“不下車嗎?”陸恒疑惑道。
林素捋了下先前被陸恒弄亂的頭發,咬了咬嘴皮說道:“我媽媽還在法國。”
“然后呢?”
林素捏了捏陸恒腰,“我爸爸也在北京!”
陸恒恍然大悟,然后車子行云流水的在門衛那里登記,隨后駛進小區,在林素家的停車庫挺好。
一手提起林素的行李,心急火燎的往五樓走去。
林素跟在身后,十指糾結的交叉在一起。
打開門,所有的一切皆是白茫茫一片,上午十分炎熱氣息已經彌漫開來,陸恒試圖打開空調,發現沒有任何動靜。
林素對他笑了笑,走到旁邊來開電閘,順勢到廚房把水閘也打開。
做完這一切,林素剛剛回頭就發現陸恒喘著粗氣站在廚房門口看著她。
“怎么了?”
“啊!”
一身尖叫,女孩被男孩一手抱起,像抱公主一樣抱著往臥室走去。
林素拍打著陸恒的前胸,沒有任何反應,反而熾烈的男性氣息一下就落到了她的唇間。
嬌俏的身軀在這一刻散發出驚人的熱量,動人的呻吟僅僅只是想了一次,就被陸恒的嘴唇覆蓋住,不再發出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