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然巨響,伴隨著的是駱閔砸落到青磚鋪就的地面上,塵土飛揚。
痛苦哀嚎聲幽幽響起。
陸恒往后退了一步,全身仿佛虛脫一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這一下任誰來都不會好受吧!
被人用肘子凌空砸落到地磚上,還是砸的最柔軟的腰腹處,即使是體質異于常人的運動員估計都受不了,何況只是一個大學生。
透過昏黃路燈折射到視線里的光芒,陸恒可以看到對方蜷縮成一團,抱著肚子在地上不斷蠕動,哀嚎的聲音像是野獸受傷發出的一樣。
幾口濁氣吐出后,陸恒精神微微恢復,走進了兩步,毫不留情的往對方身上踢去。
“媽的,叫你剛才踢我踢得那么爽。”
沉悶的聲音接連響起,報復一般的腳步落到男人身上,讓其蜷縮的身子縮得更緊,幾乎縮成了一團。
一連踢了七八腳,如果是穿的皮鞋,估計對方已經皮開肉綻了。
但即使是簡單的運動鞋踢到身上,也讓人完全受不了。
陸恒重重吐了口氣,渾身像是散了架一樣退到一旁街道的梯步上,一屁股坐了下來。
英雄救美從來不是簡單的事,沒有一次是讓自己得了好處的,可本著良善的心陸恒依然會硬著頭皮上。
起碼這不是高中時候救田博杰那次一樣的情況,沒有那么多混混,只有一個人而已,就是有點運氣不好,遇到了練家子。
也不是未來社會那種常見的冷漠,面對躺在身邊被車撞了也視若無睹的鐵石心腸,陸恒的心依然滾燙無比。
之前被陸恒叫走的女孩連忙跑了過來。蹲在陸恒身邊。
一張臉梨花帶淚,滿是擔憂,充滿哭腔的聲音一下就說了出來,“陸恒,你你有沒有事啊?你別嚇我啊!”
陸恒抬頭咧嘴一笑。看著這張即使是淚水滿面。但依然白皙過人的臉,突然就明白了先前為什么會覺得熟悉。
搖搖有些昏沉的頭,陸恒扯著腮幫子想笑,卻覺得生疼。
先前駱閔那幾腳踢得可一點不輕,這時候連笑都覺得有些疼了。
“寧一學姐,嘶,沒事了。
看見陸恒倒吐一口冷氣。疼痛的樣子。寧一可以看到其嘴角的血絲。
往身上摸了摸,什么都沒摸出,然后左右看了看,立即起身往駱閔那邊跑去。
“啊!”
一聲疼叫響起,隨后小巧玲瓏的寧一帶著一個女士提包小跑回來。
打開包,撕開一包濕巾,給陸恒臉上擦去。
“嘶!”
陸恒輕輕叫了一聲,伸出手想要接過濕巾。“我來吧,別看我剛才那么狼狽。其實沒受什么傷,只是不小心被踢了幾腳而已。”
出乎預料的是寧一并沒有將濕巾交給陸恒,而是往回縮了一下,躲過陸恒的手后又擦了過來。
只是力道輕了些,不會讓陸恒感覺疼痛。
“你臉上有鞋印。”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沒有了先前的哭腔,代表著女孩的心情已經平復了下來,借著昏黃的燈光可以看到寧一臉上的淚水已經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擦干凈了,兩只眸子專心致志的看著陸恒的臉,仿佛那里的臟東西不用心就擦不干凈。
寧一擦得很緩慢,陸恒卻覺得有些尷尬,他不太喜歡這種有些旖旎的氣氛。
恰好這時候旁邊有痛苦的聲音響起,不過不是被陸恒打在地上的駱閔,他的聲音一直在持續嗚咽。發出聲音的是之前被陸恒丟到墻角的司南。
陸恒寧一兩只眼睛看過去,剛好可以看到司南不知什么時候站了起來,雙手趴在墻壁上,褲子脫了大半,正在尿尿。
尿尿途中,嘴里也在低著頭往下吐。
先前吃下去的雞雜,肉片,青菜,不要命的往外吐。吐的途中,還一直沾到自己褲子、鞋子上。
這情形
唯有兩個字形容。
惡心!
陸恒不由慶幸,慶幸這場路見不平發生得果然有必要,與被踢幾腳相比,很明顯背著司南被吐這么一身,更讓人無法忍受。
遠遠地,不只是尿騷氣,啤酒醉后,混合著穢物的酒氣傳了過來,令人作嘔。
從第一眼看過去的時候,寧一就轉了頭過來,她可沒有看男人站著尿尿的嗜好。
疑惑的聲音從那張小嘴里發出,“這位是你朋友?”
陸恒無奈笑道:“對,我高中同學,也是朋友,失戀了,找我陪他喝酒,然后結果嘛,你也看到了。”
寧一沉默了一下,然后回頭看了一下蜷縮在地上的駱閔,說道:“那先送你朋友回宿舍吧,這樣下去容易生病。”
陸恒指了指駱閔,“他呢?”
寧一搖搖頭,“暫時不用管他,明天等他酒醒了,他就知道今晚的事會得到什么報應。”
陸恒挑了挑眉毛,忽然提起了些興趣,看樣子這個學姐背景還不簡單啊!
不過那也只是突然提起的興趣,轉瞬即逝,等司南迷迷糊糊的把褲子提上,陸恒就跑了過去,皺著鼻子扶起他。
這樣子是沒法背著走了,只能扶回去了。
“我幫你吧!”
寧一跟了過來,將包包垮到胳膊上,不知什么時候一個壓發圈已經戴到了頭上,將空氣劉海提上去,露出光潔的額頭。
陸恒微微一笑,然而二人夾著司南一起往外走。
出了巷道,崇大后門的喧囂已經沒有,此時已經臨近十一點了,宿舍基本都要關門了。
剛好在校門口看到了司南寢室的幾個人,陸恒之前倒是與他們有過一面之緣,說明了情況,便將司南交給了他們。
經過一番短促而又激烈的搏斗,加上又攙扶司南走了那么長的,陸恒此時難得的覺得累了起來。
伸了個懶腰,陸恒就想回寢室休息。
只不過剛走沒兩步,寧一清冷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你臉上破了皮。”
陸恒微微一愣,摸了摸臉頰,是有破皮的跡象,甚至還摸到了一點血液。想來是先前打架弄破的,之前在巷道清理的時候光線不好,他都沒有發覺。
擺了擺手,陸恒笑道:“沒啥大事,我回去貼塊創口貼就ok了。”
寧一堅決的搖了搖頭,“夏天溫度高,你這傷口又是在裸露的臉上,容易感染細菌,去診所處理一下比較好。”
抬頭看了看不遠處那棟圖書館上的大鐘,陸恒聳聳肩膀,“校醫院已經關門了吧!”
“外面還有診所,跟我來!”
語氣堅決,跟陸恒初進大學第一天,她帶他去辦公樓繳學費一樣,不容二話。
寧一轉身就走,短裙短衫,衣袂飛揚。
陸恒聳了聳肩膀,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