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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長,我敬你!”
面對他人的敬酒,看著一飲而盡的年輕男子,歐陽芳捋了捋來自洱海邊的下關風。
不知怎的,女人的敏感讓她察覺到剛從崇慶回來的陸恒與平常有了很大的不同。
來者不拒的喝酒,一反常態的沉默寡言。
即便在其他人看來這是一個意氣風發、年少功成的男人該有的氣魄與驕傲,但是在熟悉她的歐陽芳看來,卻是顯得很怪異。
陸恒他喝酒有分寸,談話不多但也絕不少,酒席間的交流往往是促進和下屬員工關系的好手段。
這一點,在之前的巡視考察中,陸恒每次都執行得很到位。
然而今天
歐陽芳起身,拉開椅子,對當地4S店的谷海生總經理以及其他人歉意一笑。
“我去一下洗手間。”
矜持有禮的點了下頭,歐陽芳來到酒樓邊緣的一桌,陸恒的幾個保鏢正在這邊快速進餐著。
“陳哥,方便跟我聊一會兒不?”
陳先芝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筷子,對其他兄弟說道:“你們先吃,最先吃完的那一個下去把車檢查一遍。”
囑咐完事情后,才隨著歐陽芳走到了木質樓梯口。
歐陽芳指了指里面正在喝酒的陸恒,疑惑的問道:“陸董這次回去,事情進行得順利嗎?”
陳先芝沉聲道:“這些我不方便說。”
歐陽芳擺擺手,“我明白陳哥你的原則,老板的任何事情你都不會透露給其他人。你只需要告訴我,離開崇慶上飛機前,老板心情如何就好。”
作為陸恒最親近的秘書,陳先芝一直以來都對歐陽芳保持著尊敬。
他清楚的知道歐陽芳絕不是什么靠美色上位的小女人,她的工作能力極其出眾,不管是在工作上還是生活上都能給與陸恒很大的幫忙。
因此,在歐陽芳特意說明不違背自己的原則情況下,陳先芝也就不再迂腐。
想了想,陳先芝輕輕說道:“心情很好,不管是在餓了么那邊,還是邊陸科技,他離開時心情都很不錯。”
歐陽芳皺起了眉頭,雙手環胸,右手捏成小拳頭放在鼻子下,沉吟不解。
既然如此,為何會有這般異常表現?
“不過在到了大理后,他接了林小姐的電話,自那之后,整個人就有一些郁郁寡歡。我只能說這么多了。”
陳先芝對歐陽芳點了下頭,轉身回到他那一桌上。
歐陽芳留在原地,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接著不由輕笑。
“不是工作上的失利就好,情感上的糾結多經歷幾次,在他這個年紀是正常的事情。”
露著淡淡的笑容,歐陽芳回到了酒桌上。
本該已經放松的心態,卻在看到陸恒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后,變得心疼起來。
伸手止住谷海生又一杯倒滿的酒,歐陽芳輕笑道:“谷總,天時已經很晚了,董事長他又是千里迢迢趕過來,一路奔波勞累,想必很辛苦了。要不我們今天就到這兒?明天還有很多工作等著我們。”
谷海生端著酒杯愣了一下,看了看歐陽芳,又看了看陸恒。
本想答應的話,在看到陸恒慢騰騰又倒上一杯酒的時候,卻咽住了。
歐陽芳流暢自然的接過陸恒那杯白酒,俯身附耳,“陸董,悶酒傷身,就這樣吧!”
話畢,拿起那杯白酒,對谷海生點了一下頭,大大方方的一口飲盡。
谷海生也連忙吞下自己的酒,這可是董事長的秘書,她喝了,自己可不能不懂事。
陸恒輕微迷離的目光瞥了一眼歐陽芳,扯了扯嘴角。
“行吧,今兒就這樣,我也累了,大家都早點回去休息。”
陸恒灑脫無比的起身離開,腳步一如既往的沉穩,只是身影挺得沒那么直,沒走幾步,就有煙霧升起。
呼.
歐陽芳拍了一下正悶頭吃菜的關錦屏,“小關,你去跟著董事長,順便把我下午買的那件棉麻襯衫帶上,洱海這里晚上溫差大。”
關錦屏小雞啄米的點了點頭,快速跑了出去。
歐陽芳倒是沒第一時間離開,她留下來,又和谷海生等人聊了一陣。
“陸董,明天的行程已經安排好了,前往大理泛亞汽車城巡視我們集團新開的4S店,常規流程之外,再陪著向人豪經理考察泛亞汽車城的市場。這邊的市場調研還沒做過,總部那邊趙京總裁特的說了,讓我們順便做一份市場調研回去。谷海生總裁那里我已經跟他叮囑過了,提前把我們需要查看的相關文件準備好,免得耽擱太多時間。”
濕潤的厚木板,花草環繞,站在梧桐客棧的花園陽臺上,視線所及是彎月明輝下的蒼茫洱海。
說是海,其實不過是湖泊。
陸恒背負雙手,穿著歐陽芳特意為他添置的白色棉麻襯衫,表情諱莫如深的看著遠方。
歐陽芳看了看陸恒的背影,嘆了口氣。
“陸董,要沒事的話,我就先下去休息了。”
平淡的聲音從后傳來,讓歐陽芳停住了腳步。
“我有點累了,明天的考察我就不去了,你代我做吧!”
歐陽芳怔了怔,在記憶中,除了因事中途離開考察團之外,這似乎是陸恒第一次不參加巡視吧!
他累了?
是啊,這么年輕的身軀,做了那么多事,換做誰早就撐不住了,他卻只是累了。
歐陽芳順從道:“嗯,我會做好的。”
回頭看了一眼已經下樓的歐陽芳,陸恒雙手撐在欄桿上,一張臉平淡無波的望著洱海。
夜色下,其實唯一能稱道的景色,也就是湖面中央那一抹彎月了。
陸恒心中恍惚,思緒依舊停留在傍晚林素那通電話上。
她到底還是決定去國外實習了。
也對,這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素素學歷好,能力高,英語交流、形象氣質、談吐素養無一不是上上之選。
這種優秀的人才,任何一個國外企業都樂意接受。
再加上素素有心去國外歷練,她媽媽也支持,這件事已然成了定局。
只是在自己這里,陸恒卻依舊有一些不是滋味。
曾經他困守山城,林素奔赴京都,好不容易中國之大自己隨處可去了,林素又遠去國外實習。
二人的相聚時刻,似乎又要變得遙遠漫長起來。
陸恒抿緊了嘴唇,或是酒精也可能是月華,甚至也有一分寒冷的遠古,唇色泛白。
拍了拍欄桿,陸恒久佇無語。
洱海的夜,真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