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接過天涯手中的小冊子,隨意的翻了翻后就放進懷里,然后看著天涯笑道:“天涯,你這可是將了我一軍啊,說說看,你有什么想要的。說出來,只要我能辦到的,就盡力去做。總不會讓你吃虧就是。”
天涯灑然一笑,道:“爵爺說笑了,不過是些上不得臺面的小手段罷了,爵爺能看得上,是在下的福氣。”
賈環聞言,又笑了笑,卻沒有再啰嗦,這里畢竟不是說話的地。他道:“那等回頭再說吧,我記住這事就成。走吧,我們趕緊進去,也好早點出來。”
天涯聞言,笑著應了。
時隔三年,再見董千海,除了鬢角處多了星點斑白外,幾乎沒什么變化。
還是在那間牢房中,還是那些陳設和書籍。
董千海看到賈環后,沒有什么表情,甚至只是看了眼后,又去看書去了。
天涯倒也知趣,對賈環拱手道:“爵爺,那您就先聊著,在下先退下,有事您就拉門邊的繩索就是。”
賈環聞言,順著他的手看了看牢房門口的一道細繩,眼睛微微一瞇,點頭笑了笑,道:“麻煩你了,我很快就好。”
天涯呵呵一笑,道:“不急。”
說罷,又對賈環拱手一禮,而后便退出房間了。
待見到天涯的背影消失在地道深處后,賈環方才轉過身,上前兩步后跪下,磕了個頭,道:“小婿賈環,代內子明月,給岳丈磕頭請安了。”
董千海聞言,臉色忽然變得古怪起來,他上下打量了番賈環后,眉頭皺起,道:“你和乖囡……成親了?”
賈環起身。拍了拍腿上的灰后,嘿嘿笑道:“還沒,不稟報過岳父大人,哪里就能成……這不。小婿花費大力氣,終于又能進來一遭了。”
董千海聞言,心中暗舒了口氣,暗道,這小子明明看起來元陽未失。怎么會……
輕輕哼了聲,董千海對賈環道:“看你的筋骨,筑基已成?”
賈環笑道:“僥幸,沒讓岳父失望。”
董千海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我說的不是這個……《白蓮金身經》,修練條件很嚴,首先一條,就是要求元陽不失。”
賈環聞言傻眼兒道:“岳父,這……那您?”
董千海皺眉看了賈環一眼,道:“除非早日突破七品。否則,元陽一失,根基一損,便再無突破七品之日。”
賈環聞言,這才舒緩了口氣,道:“嚇我一跳,岳父您真是……不就是七品嗎?想來也不是什么難事。”
董千海看了賈環一會兒,淡淡道:“明月未曾給你說起過,六品和七品的差距?”
賈環點頭道:“說過了啊,六品和七品是條天塹嘛!許多人年紀輕輕的就練到了六品。可后面花了大半輩子都難練到七品。不過,這是旁人,我不同,明月姐姐也不同。”
董千海聞言。臉上終于起了波瀾,看著賈環道:“你什么意思?”
賈環笑道:“我不是跟岳父大人說過嘛,我一定會照顧好明月的。經過我的指點,明月前兒個已經突破六品,成為七品大高手了。”
“當真?”
董千海眼中明光一閃,看著賈環激動道。
賈環道:“這還有假?”
董千海深吸了口氣。凝視著賈環,道:“好,很好。你過來……”
賈環聞言一怔,隨即喜道:“岳父,您又要傳……”
話未說完,被董千海瞪住了,賈環會意,連忙住口,附耳過去。
又是一段玄奧晦澀的功法。
只是……聽起來怎么總有一點怪異?
反復誦了三遍后,董千海看著賈環道:“記住了?”
賈環面色糾結,點了點頭,猶豫了下,還是開口道:“記住了。只是……岳父,怎會有天葵……我沒那玩意兒啊!”
董千海怒視了賈環一眼,道:“這是給乖囡的,和你有什么相干?”
賈環聞言倒也沒臉紅,只訕訕一笑,眼珠子又轉了轉,看著董千海嘿嘿一樂道:“岳父,您肚子里到底還有多少好東西,都傳給小婿算了。
哎喲,您是不知道啊,小婿在外面過的艱難啊,時不時就得和人干架,不是小王爺就是小侯爺。偏偏我家傳功夫都歿了,只能靠《白蓮金身經》硬抗,耗的對方打累了才罷。
可這不是長法啊!小婿修練的是《白蓮金身經》,又不是《縮頭烏龜經》。老是挨打算怎么回事?上次要不是明月幫忙,小婿差點被人給打死。”
董千海聞言,淡淡的掃視了賈環一眼,在他手上頓了頓,道:“你練的是拳法吧?看你手上的繭層,還是走剛猛路子的拳法。功夫,在精不在多,貪多者必然難精。我手上雖然還有幾門劍法,但多有我白蓮教的印記,你習之非福。”
賈環聞言,頓時有些沮喪起來,點點頭,道:“岳父教訓的是……”
董千海見他這慫樣,眉頭皺起,就想厲聲呵斥幾句,只是卻又想起些什么,終究沒有出口……
而后他嘆息了聲,道:“罷了,攻擊之道我沒什么可教你的,卻有一套身法,乃是我教中苦修前輩所創,并未流傳于世。老前輩去世前,囑托我替他尋個傳人,我先前忙于教務,竟耽擱下了。日后卻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傳回教中……也罷,今日便傳于你吧。”
賈環聞言大喜過望,連忙附耳過去,聽了半晌后,面色古怪道:“岳父,這……小婿愚鈍,怎么聽不懂啊?”
董千海淡然道:“苦竹前輩一生精研易學和玄門之道,此身法中,亦是以《易》為主,輔以九宮八卦并諸般玄門陣法,免不了玄奧晦澀,但博大精深之處,堪稱絕頂,我也不過是小有所得。
即使如此,當日在自身功力廢去六成時,還能帶著明月殺出一條血路,讓她得以逃生,此不可沒。”
賈環聞言,口水都快流出來了,雙眼放光的看著董千海道:“岳父,那小婿要是練到大成的話,豈不是……”
董千海為人方正威嚴,實在見不得這種德性,皺眉道:“不要整天妄想!武道一途,從來沒有盡頭,何時會有大成之說?這套苦竹身法,更是玄奧絕倫,縱然用盡一生去精研,也不敢說大成。
還有……武人習武,增強力量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在習武之途,磨礪己身,鍛煉心智。若只一心貪圖力量,便已經走上了邪道,必不可長久。”
賈環聞言,眼睛眨了眨,看著董千海道:“岳父……這個,你們白蓮教不是……”
“本身就是邪.教,是嗎?呵呵。但凡人能好好的活下去,誰又愿意做這一行當?”
董千海嘆息了聲,卻沒有想再與賈環交流下去的意思,道:“時間不早了,你去吧。日后,不必再來看我。記住,為人做事,要謹小慎微,小心總無大錯。”
賈環聞言點點頭,又道:“岳父,您就沒什么要小婿轉達給明月的嗎?”
董千海聞言,目光閃動了下,卻又垂下眼簾,低聲道:“你就對她說,讓她好好過日子就好,不要再牽掛我,也不要再牽掛她已經過世多年的娘親了……”
出了黑冰臺大牢后,賈環被天涯送出了大門,賈環忽然笑道:“天涯,我剛翻了翻你送給我的那本小冊子,發現上面很有些玄奧啊,連五行都出來了,你這是……神話小說吧?”
天涯溫和一笑,道:“爵爺說笑了,五行之道,聽起來玄奧,其實攤開了說,卻也簡單,就是……”
賈環擺手道:“今兒不是說法的時候,這樣吧,過幾天就是十月初一,我在東來順三樓地字號包廂內,擺下大席宴請你,到時候咱們再好好聊聊。你也有時間好好想想,想要點兒什么才不吃虧,呵呵呵!”
天涯聞言,笑道:“爵爺說笑了,既然爵爺有請,那天涯就卻之不恭了。”
賈環笑著點點頭,從韓大手中接過馬匹韁繩后,翻身上馬,道:“后會有期。”
天涯躬身一禮,道:“恭送爵爺。”
待到賈環和韓大的身影消失在街角轉彎,天涯方才直起腰身。
黑冰臺大門處,一個身著千戶服的清瘦身影出現,走到天涯身邊,淡淡的道:“他們談話可有問題?”
天涯回頭,看著來人秀眉的側臉,眼中閃過一抹炙熱之意,隨后低頭恭聲道:“回稟千戶,并無太大問題。只是……賈爵爺似乎要娶那人的女兒為妾了。”
玄武千戶白佳人聞言,秀眉微蹙,道:“他答應了?”
天涯點點頭,道:“是,他還囑托賈爵爺要和他女兒好好過日子。”
白佳人聞言,眼中閃過一抹哀婉之色,隨即道:“那就好,可見,他已是死心了。”
天涯聞言,垂下的臉上眼睛微微一瞇,而后道:“千戶大人,不知賈爵爺那邊……”
白佳人淡淡的看了天涯一眼,道:“這個案子,是由王老和本座負責的。若是出了岔子,背鍋的也是王老與本座二人。賈環此人,現下正是大熱之時,我們最好不要輕易得罪。
納白蓮妖女為妾,放在別人身上或許是死罪,可放在賈家人身上,呵呵……
做好你自己的事,不要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