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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兒,你又往回帶人了?你怎么能這樣?”
林黛玉蹙著輕眉,滿臉不悅的質問道。◇↓◇↓小◇↓說,
有夏和立冬一對雙胞胎的事還沒了,他居然又犯毛病了!
賈環連忙解釋道:“這個真不是……我剛出去,把揚州八大鹽中的金百萬和周汝南給抓了,金百萬的女兒一心要跟來,我就把她給帶回來了。不然的話,她怕是要被金百萬的仇家給欺負死。但我保證,我絕對沒動半點歪心思。”
“啊!”
林黛玉聞言,吃驚的用繡帕掩住了小口,無比訝然的看著賈環。
林黛玉和賈寶玉不同,她不是不通世事的膏粱,在原著世界中,她就說過,她來賈府的這些年,曾暗自留心賈府的情況,心里有一筆賬,賈府出的多進的少,怕是難以支撐太久。
由此可見,她不是兩耳不聞前門事的“清高人”。
她自幼生長于揚州,又因為林如海的關系,比尋常人更知道揚州八大鹽的厲害。
因為她知曉這八大鹽當初是怎樣將她爹爹給逼的手忙腳亂,束手無策的艱難局面。
林黛玉原以為,賈環來揚州后,她爹爹的情況可能會好轉一些。
但也僅是好一些罷了。
她也知道賈環的威風,在都中打了這個打那個,親王世子宰相公子都能打。
可她不是無知之人,以為這樣就可以橫行天下暢通無阻了。
她清楚,賈環以前能夠橫行霸道,那是因為涉及的都是“小兒科”,是一群“無賴小兒”在胡鬧。
可是到了揚州,涉及到真正的政事,大事。
就不是賈環揮舞著拳頭,亂打亂砸一通就能解決的。
凡是有點世事智慧的人,都能想明白這一點。
可越是明白,林黛玉就越吃驚。
“環兒,你……你怎么辦到的?”
林黛玉吃驚的樣子。很好看。
蹙著淡淡如云煙的曲眉,冬泉一般清澈凜冽的眼眸中滿是問號……
賈環嘿嘿傻笑著發呆看著她。
“咻!”
一道翠綠色從賈環眼前閃過,回過神,只見林黛玉滿臉羞怒。面色緋然的“怒視”著他。
還有第三人呢……
“嘿嘿嘿!”
賈環又是一陣傻笑,一張原本不大的口,被他咧成大嘴,露出一口白牙,在燭火的照耀下。有些炫目。
“噗嗤!”
林黛玉和紫鵑被賈老三的傻樣兒給逗樂了,噴笑出聲。
林黛玉眸光流轉間,白了他一眼,嗔道:“問你話呢,呆頭鵝!”
賈環得意洋洋笑道:“我賈老三如今不大不小也算是個欽差吧?可剛一來他們就想給咱來一個下馬威。
真真瞎了他們千足金的狗眼,賈三爺我沒去他們家里欺男霸女他們就該去廟里燒燒高香了,還敢活膩味了來撩撥我?
嘿,正愁沒處下口替林姐姐和姑丈出這口氣報仇,他們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我玉面小飛龍若是連這個機會都抓不住,日后還怎么在江湖上立足?豈不是讓江湖同道們笑話?”
林黛玉聞言。又白了大言不慚的賈老三一眼,然后蹙眉道:“你是說,爹爹是被他們害的?”
賈環冷笑了聲,道:“就算不是他們動手的,可背后黑手也少不了他們一份兒。哪怕不是主謀,推波助瀾,通風報信兒的事也絕對少不了。
再說了,這些鹽商能夠起家,哪一個手里沒有沾染上人命?又有哪一個敢說自己是干凈無罪的?
他們發達后,為何每年花大價錢去做善事?不過是為了減輕他們心中的罪孽感罷了。
否則。他們一個個好好的商人不做,花那么些銀子去收買豢養江湖匪類做什么?
不過這些事林姐姐你聽聽就算了,千萬別為了這些勞什子事去費神。
全都交給我就是了。
男人嘛,要是不能替自己女人扛事。那還算什么男人?”
“呸!”
在紫鵑的抿嘴偷笑中,林黛玉羞紅了臉,“兇巴巴”的啐了賈環一口,一只手上臉,捏住他的嘴角,教訓道:“什么男人自己女人……難聽死了!再敢胡說八道。仔細你的皮!”
賈環“委屈”道:“可我就是男人,林姐姐就是女人啊……”
“噫”
看他那樣兒那語調,紫鵑都忍不住嫌棄的出聲鄙夷了。
林黛玉更惱了,另一只手也上了臉,一左一右扯著賈環的臉皮,做成了鬼臉,先是噗嗤一聲笑出聲,然后又緊繃起俏臉,眸光認真的看著賈環,教育道:“你應該說,你是弟弟,我是姐姐,所以你應該保護我!”
賈環悲憤的看著林黛玉,道:“好吧,我投降,我重新說……你是弟弟,我是姐姐,所以你應該保護我!”
“咯咯咯!”
紫鵑在一旁快要樂瘋了,一張帕子掩住口,肩膀抖的飛起……
林黛玉也是又氣又笑的站在那里,抿著嘴,不知該說什么好。
就是覺得,有趣,好玩兒……
“姑娘,你不要叫了。三爺很厲害的,姑娘若是惹他生氣了,很可怕的。連甄家大公子都得讓著他,你們又怎么會是他的對手……”
有夏和立冬兩個一模一樣的女孩子,異口同聲的說著一樣的話。
連語氣和蹙起的眉頭都一模一樣。
這讓悲痛無比的金鳳,注意力稍微轉移了些。
“我……我聽說過他,他是都中來的大人物,連親王世子和宰相公子都敢打。可……可再厲害,也不能說讓人家破人亡,就讓人家破人亡啊。我爹爹那么好的人……嗚嗚,誰來救救他……”
金鳳一邊抽泣,一邊哽咽道。
女人都是富有同情心的,有夏和立冬兩個妹紙聽了金鳳的悲慘遭遇后,眼圈瞬間一起紅了。
兩人又一起勸道:“你別難過了,馬婆婆去喊他了。一會兒他來了,你好好求求他吧。他那么厲害,是個大人物。你求得他高興了,說不準,他就不為難你了哩!”
看著面前兩個長的一模一樣的好看女孩兒,用一樣的表情。一樣的語氣,和說出完全一樣的話,金鳳眨巴著淚眼,怔怔的看著她們倆。
有夏和立冬兩人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俏臉微紅。一起輕聲叫道:“姐姐……”
金鳳聞言回過神來,頓時尷尬的紅了眼,歉意道:“對不起,只是我實在沒見過你們這般相像的姊妹……求他?該怎么求呢?”
有夏和立冬聞言,不知想到了什么,兩人的臉色又紅了三分,聲音也更輕了些,道:“姐姐,你可以……可以去當他的小妾啊。以前我們還沒出閣前,有專門的人教我們這些。只可惜。現在來不及了,我們現在教你有些遲了。”
這里的出閣,并非指的是出嫁,而是,揚州瘦馬在培養成功后,被賣掉的那一天……
金鳳不是只會躲在閨閣里做女紅的小姐,她也和外界聯系,聞聲知意,便知道有夏和立冬說的是什么意思。
金鳳聞言后,臉色自然紅了紅。但更多的卻是苦笑,凄聲道:“豪門中哪里又是那么好進的?就算我愿意賣身救父,可……那也得人家要啊。”
“哎喲!”
忽地,屋外傳來一聲叫喚。而后又傳來一段話:“林姐姐,人家的意思明明就是說我不要,這你也怪我?”
賈環無比冤屈的看著林黛玉道。
林黛玉傲嬌的哼了聲,道:“就怪你!”
說話間,紫鵑推門,三人二前一后而入。
“賈爵爺!求你開恩。放過我爹爹吧。只要您能高抬貴手,放了我爹爹,你讓我做什么金鳳都愿意。”
金鳳看到賈環后,立馬噗通一聲跪下,苦苦哀求道。
其他人先不說,倒是有夏和立冬兩個女孩兒的表情非常有趣。
兩張一模一樣的臉上,同時露出了慘不忍睹的神色,一人一只嫩白的小手,一起撫上了額前,還同時輕輕閉目,無聲的搖頭嘆息了聲……
什么叫搶鏡頭,無過于此了。
賈環和林黛玉還有紫鵑,只來得及在地上可憐的金鳳身上掃了一眼,而后目光齊齊的看向了那頭有趣雙棒兒……
有夏和立冬兩人無聲的嘆息了聲后,又一起睜開眼睛對視了眼,眼神里的意思也一樣:沒戲!
“噗嗤!”
紫鵑原本就和兩個女孩兒接觸過,知道一點她們的趣事,所以此刻愈發忍不住噴笑出聲。
倒是賈環和林黛玉,滿臉稀奇的看著這對雙胞胎。
地下磕頭的金鳳,此刻心里是怎樣的心情呢,大概是……日了狗吧……
小婊砸,倆妥妥的心機婊!
“咳咳!”
賈環終于還是靠譜些,干咳了兩聲,將林黛玉和紫鵑戀戀不舍的目光喚了回來,而后看著地上的金鳳道:“起來說話。”
金鳳見賈環的注意力終于落她身上了,心里稍微松了口氣,顧不得方才的尷尬,又連連磕起頭來,哀求賈環放了她爹爹。
若是賈環剛穿來那會兒,有這么個姿色出眾的女子這般梨花帶雨的苦求他,保管他骨頭一軟就答應了。
可是經過了那么多美女的洗禮后,論清純、論妖嬈、論冰凌……
各式各樣的都見之不少,對美色免疫了許多。
因此再面對略遜一籌的金鳳,賈環這孫子居然能夠出息的無動于衷了……
又為了要在林美人前證明他是清白的,所以賈環語氣頗為冷酷無情,甚至到了夸張的地步,演話劇似得道:“讓你起來說話,就起來說話,聽不到么?耳朵讓驢毛塞住了?”
“啪!”
賈三爺的威風沒耍完,胳膊上就挨了林美人的一巴掌,他“不解”的轉頭看去,只見不止林美人,連紫鵑都不滿的看著他。
“三爺,哪有這般跟女孩子說話的?”
紫鵑滿臉不悅,無法無天道。
“嗯嗯嗯……”
沒等賈環抗議,就聽對面那對雙棒兒,居然也一起點頭附和起來,連點頭的頻率都一模一樣……
“耶?!”
這群小娘皮。翻了天了!
賈環正要嚴厲處罰她們一通,做個兇巴巴的鬼臉嚇死她們。
林黛玉又“啪”的一下在他胳膊上拍了下,眼神不悅的將他的目光引到了地上瑟瑟發抖的金鳳身上。
賈環見狀,沒了繼續玩鬧的心情。無奈的搖搖頭,妥協道:“好吧好吧……這位小姐,本公子誠心誠意的邀請你起來說話。
你這樣子,我們完全沒法子談話啊。大家都是講道理的人,你跪著不舒服。我們低著頭看你,脖頸也很難受的,對不對?我警告你,萬一我林姐姐脖子再落枕了,那你可就真的慘了!”
“呸!”
在同齡人面前,林黛玉格外要面子,被賈環揭短后,俏臉刷的一下就紅了,啐了賈環一口,道:“你才落枕哩。呆頭鵝最愛落枕。”
兩人的眉目傳情,打情罵俏,讓心里原本就孤寒一片,悲憤莫名的金鳳,愈發受到了一零零八六點暴擊,她強忍著悲痛,站起身來,額前已然一片紅腫。
見她這幅慘樣,大家也都熄了玩笑的心了。
一一落座后,金鳳倔強的不讓眼淚落下。緊緊的抿著小口,而后再次說道:“爵爺,只要你能放了我爹爹,你讓金鳳做什么都成。
爵爺。我爹爹他是好人,我家這些年,修橋補路,接濟窮困,扶持落魄士子進學,哪一年都沒有少過。爵爺。你若不信,盡可以去打聽,若金鳳有半句假話,定當不得好死。
爵爺,我爹爹,他是好人哪。”
賈環沒有敷衍了事,而是很認真的道:“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不只你家,八大鹽中,除了黃家外,其他七家做的善事都很多。但,這是兩碼事。
我剛一入揚州城,還沒來得及安歇,你爹就派遣江湖匪類宋胡子,闖入欽差行轅,意圖不軌。
我姑丈林如海林鹽政,就是被闖入的江湖匪類擊傷,還被下毒,至今尚躺在病榻上。
金姑娘,你是明事理的人,你說說看,你爹到底有罪沒罪?”
金鳳聞言,面色一片慘然,她顫栗著嬌軀,泣道:“爵爺,求你明察啊!我爹,我爹他怎么可能做出加害林大人的事?不會的,他絕對不會的。”
什么叫精明人,就是這種即使在最不利的情況下,還能清晰的分析出孰輕孰重。
賈環對金鳳再次刮目相看了。
賈環搖搖頭,道:“金小姐,辦案,講究的是證據。如今的證據表明,你爹爹至少是嫌疑人之一。所以,我不能放了他。
不過,暫時你也不用擔心太過。雖然他派遣匪人擅闖欽差行轅的罪名逃不開,但謀害巡鹽御史林大人這一項罪名,卻還只是有重大嫌疑而已。
目前并未有足夠的證據和人證,證明他與此事有關。
另外,他若能檢舉出,究竟是何人所為,那么本爵可以給你一個承諾,只要他牽涉不深,本爵都可以保他一命。”
然而,這話到了金鳳耳中,卻更加讓她絕望了。
若她真的對外界之事不了解,她此刻肯定歡欣雀躍的去勸說金三斤,棄暗投明,投誠朝廷。
可她不是這樣“無知”的人。
周汝南是如何暴斃的?
還是在賈環當面,被人殺人滅口。
周汝南被殺,賈環就在當場,可他又能做什么呢?
金鳳以為,若是金三斤當真“投誠叛變”了,怕是命運比周汝南都不如。
周家只死了一個周汝南,盡管家業注定是保不住了,但族人的性命應該還是無憂的。
畢竟他還沒造成實際上的損失。
但金三斤若是出賣了其他六大鹽商,那么可以肯定的是,他的性命多半難以保全。
不僅是他,連整個金家一族,怕是都難保全。
包括金鳳那幾個不成器的兄弟。
所以,金鳳此刻才那般絕望。
因為她知道,她爹金三斤一定不會說的。
氣氛沉寂了下來。
大秦數大城池的規格都類似,多與都中神京一般,亦是東富西貴,南窮北賤的格局。
揚州亦是如此。
此時,在揚州北城,一座很平凡的宅院里,聚集了一群人。
形形色色、各式各樣的人。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穿的衣服也是千奇百怪,有地主員外服,有書生士子,有勁裝,還有戲袍……
不過,不管是什么樣的衣服,亦或是什么樣的顏色,在這些人衣服的袖口處,都繡著一朵白蓮……
“真空家鄉,無生老母!”
“彌勒降世,眾生凈土!”
“淤泥源自混沌啟,白蓮一現盛世舉!”
這群人雙手高舉,滿臉虔誠,高呼著他們的“革.命”口號……
在院落的正前上方,擺著一張大椅子。
椅子上,坐著一面帶白紗的年輕女子。
女子身前左右兩側,各站立著一位老者。
左邊老人背后,背著一張奇大的硬弓。
右側老人背后背著箭祜,內中有數支極為粗大的箭枝。
“參見圣姑!”
“參見圣姑!”
眾人呼喚完“革.命”口號后,又齊齊躬身參見上位的少女。
“平身。”
少女聲音凜冽如冰,傳之眾人耳中。
眾人謝過后,少女再次開口:“上回所議之事,諸位以為如何?”
氣氛陡然一變。
場內眾人臉上的虔誠之色斂去,彼此對視了眼后,一須發潔白,但身材極為魁梧的老人站了出來,沉聲道:“圣姑,老夫以為,此事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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