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斯哈拉,你怎么了?”
一座移動的小城上,沒錯,就是一座小城,善良的烏仁哈沁看著怔怔發傻的賈環,關心的問道。(最穩定)
“嗤!”
她的妹妹吉布楚和不屑的嗤笑了聲,道:“姐姐,你別管他了,他是被神火嚇的。哦對了,說不定還有帳外的大風,咯咯!”
“妹妹啊……”
善良的烏仁哈沁看著賈環“羞愧”的垂下腦袋,頓時有些不滿的看著吉布楚和,道:“烏斯哈拉沒有見過神火,也沒見過這么大的風魔嘛,有什么奇怪的。”
吉布楚和卻不買姐姐的賬,撇嘴道:“可是早上公主發射神火的時候,他居然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抱著腦袋趴在了地上喊公主雷公……真是丟死人了!”
烏仁哈沁聞言,臉上居然泛起了一抹羞赧慚愧之色,好像趴地喊大神的人是她一樣。
然而,她看向賈環的眼神里卻沒有責備,還輕輕的拉了拉賈環的胳膊,柔聲哄道:“烏斯哈拉,你真的不用難為情的。我们早上看到神火爆炸的時候,也被嚇壞了呢,真的被嚇壞了呢!”
看著烏仁哈沁睜著一雙很好看的單眼皮眼睛,怪聲怪調的用很不標準的秦語,信誓旦旦的向他保證,她其實也很害怕時,賈環心里忽然說不出的……難受。
甚至,連眼睛都有些濕潤了。
“喂!你行不行啊?你的膽子比珍珠雞還小耶,居然還要哭?!就你這樣的,還要給公主當戈什哈?”
與姐姐烏仁哈沁幾乎相反,吉布楚和完全看不上這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草包,簡直無法忍受的高聲嚷嚷道。
烏仁哈沁聞言有些生氣了,看著吉布楚和,不過沒等她開口說話,帳子門簾打開,鄂蘭巴雅爾居然身著一身瀟灑的蒙古王公公子裝,沉著一張臉。負著手,從外面走了進來,進來后,便覷著眼打量著垂著腦袋淚眼巴巴的賈環……
“噗嗤!”
就在烏仁哈沁擔心鄂蘭巴雅爾會發怒時。這位金珠公主卻忽然噴笑出聲,還笑罵道:“瞧你那二兩狗膽!今兒真是丟盡了我的顏面,我倒罷了,可你還牽連到我師父!別人聽說你是我師父給我挑的戈什哈,還是什么完美根骨。本來都想看你一鳴驚人呢,你倒真是夠一鳴驚人的!”
烏仁哈沁看她的烏斯哈拉羞愧的腦袋快垂到褲襠里了,心疼的不得了,起身后小臉巴巴的看著鄂蘭巴雅爾,求情道:“公主,烏斯哈拉也是第一次看到神火嘛,他也是第一次路過風魔之地,下一次他一定不會給公主丟臉了!”
鄂蘭巴雅爾聞言,哼了聲,道:“你還嫌他丟的不夠多嗎?本公主都快成了大笑話了!不懲罰他一番。讓他長長記性,鍛煉鍛煉膽子,他下次還會這般丟人!”
雖然鄂蘭巴雅爾沒說什么懲罰,可烏仁哈沁的臉還是登時煞白起來,連吉布楚和的臉色都微微白了白。
烏仁哈沁眼淚都在眼圈里打轉了,哀求道:“公主,烏斯哈拉他……他這里還不大好,再等等,等回了曳迷離,我帶他去打幾次獵。您再把他丟進狼圈里,好不好?”
烏仁哈沁指著自己的腦袋說道,意思是告訴鄂蘭巴雅爾,賈環是個“智障兒童”。
鄂蘭巴雅爾搖頭拒絕道:“那樣鍛煉不出他的膽子的。而且,若不能鍛煉出他的膽子,以后再遇到更可怕的事,他還會趴地發抖的。”
烏仁哈沁眼里的淚珠流了下來,還在求情:“公主,可是。他連風都害怕,若是被丟進了狼圈,他會死的。”
鄂蘭巴雅爾皺眉看著烏仁哈沁,道:“一個三品武人,若是連幾頭狼都對付不了,他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烏仁哈沁流淚道:“公主,烏斯哈拉很會趕爬犁的……”
鄂蘭巴雅爾聞言,好笑道:“我花費那么多老參和雪蓮,就為了培養出一個趕車的札剌兀嗎?”
見從小跟她長大的小合蘭都快哭昏了過去,鄂蘭巴雅爾也心疼,笑道:“你哭什么?他是一個武人,只要他肯,一拳就能打死一頭大狼!你不說幫我一起教他力量,就知道在這哭!”
烏仁哈沁可能早已看透了賈環的真面目,她悲哀到絕望的搖搖頭,道:“烏斯哈拉不會打狼……”
鄂蘭巴雅爾的耐心也快耗盡了,板起臉道:“那他就被狼多咬幾口,咬疼了就知道打了……行了,別哭了,哭什么……再哭,我把你也丟進去了!”
本來只是恐嚇的一句話,孰料,從來最善良卻也最膽小的烏仁哈沁居然點了點頭,咬牙道:“好!公主,給我一把鋼叉,我陪烏斯哈拉一起下去。”
鄂蘭巴雅爾愕然道:“你……還想保護他?”
烏仁哈沁點點頭,道:“我要保護他。”
鄂蘭巴雅爾怔怔的看了眼自己養了十多年的小合蘭,此刻卻突然長大了,居然要……保護自己的愛郎。
可是……
她又看向一旁呆呆的看著烏仁哈沁的“三個”,看他一副好皮囊,卻那樣的膽小怯懦,心中不由火起,冷聲道:“喂,秦人,聽到她的話了嗎?你怎么說?”
賈環聞言,身子一個激靈,在鄂蘭巴雅爾和吉布楚和冷冷的注視中,還有烏仁哈沁關心期盼的目光中,他……緩緩的垂下了頭。
鄂蘭巴雅爾一怔,她都有些無法相信,她回過頭看向烏仁哈沁,語氣譏諷道:“這就是你看中的人,你現在還要跳進狼圈里保護他嗎?”
烏仁哈沁雖然有些失望,可還是面色堅定的點了點頭,道:“是的。”
駝城真的很大,大到真的像一座城池一樣。
里面什么都有,當然,這里的“什么都”,指的是韃坦人的生活習慣。
有奶牛,有羊,有草料谷倉,有帳子。還有……給貴人解悶用的斗獸圈。
賈環面色慘白,眼神凄艾的站在狼圈門口,看著高高柵欄里蹲著的幾頭眼冒綠光大狼,整個人都在顫栗著。而他身旁的烏仁哈沁,小臉也煞白煞白的。
“烏仁哈沁,你還要跟他一起進去嗎?”
鄂蘭巴雅爾淡淡的問道。
烏仁哈沁聞言,回頭看了眼她的烏斯哈拉,點點頭。道:“我要進去。”
鄂蘭巴雅爾聞言,呵呵一笑,道:“好,等你出來后,若是還愿意跟著這個膽小的珍珠雞,我就將你嫁給他好了。一個給我做趕車的札剌兀,一個給當我的合蘭,也不錯……
不過,你可要想清楚,他這樣的膽子。日后你们怕是沒什么好日子過。”
烏仁哈沁聞言,冰雪聰明的她頓時領悟了鄂蘭巴雅爾話中的意思,再看看狼圈四周站著的四個手持弓箭的射手,她感動的就要跪下,卻被吉布楚和用眼神給擋住了。
這次趣事,終究還是想將“三個”的膽子訓出來,若是提前讓他知道不會死,就太沒意思了。
烏仁哈沁領會了雙胞胎妹妹的意思后,猶豫了下,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狼圈被打開了。賈環和烏仁哈沁被人推了進去。
雖然之前烏仁哈沁就已經知道了,鄂蘭巴雅爾不會讓她和她的烏斯哈拉被狼吃掉,可當真面對幾頭眼冒綠光的大狼時,尤其是連空氣里似乎都彌漫著狼嘴里噴出的腥臭味時。烏仁哈沁還是止不住的發起抖來。
只是……
當她看到,她身邊的烏斯哈拉抖的比她還厲害,眼神里的恐懼比她還濃郁時,雖然心里還是忍不住一聲嘆息,可,她卻不再顫抖了。
烏仁哈沁握緊了鋼叉。居然慢慢的走到了她的烏斯哈拉身前,用她遠比他嬌小的身子護主了他。
她平舉著鋼叉,往日里總是充滿了歡樂笑聲的嘴里,在盡她最大努力的發出嚴厲到凄厲兇狠的嘶吼聲。
而原本只是蹲坐在狼圈里的四只大狼,在受到烏仁哈沁的挑戰后,一個個站了起來,朝她走來。
烏仁哈沁又開始顫抖起來,面色也愈發慘白。
她努力的舉起叉子往前探著,想制止大狼過來,可是,劇烈顫抖的胳膊卻出了她的實力。
幾條大狼冒著森森綠光的眼中,似乎都在閃過輕蔑的笑意。
“嗷……”
“嗷嗷……”
身高快齊烏仁哈沁胸高的幾條大狼,一個接一個的發出了低沉的狼嚎,隨即,一個個的壓低了腦袋。
烏仁哈沁此刻腦袋里幾乎一片空白,她知道,這是草原狼在撲食前的準備動作。
她早已將鄂蘭巴雅爾對她說的話給忘了一干二凈,她現在唯一記得的,就是面前的巨狼,手中的鋼叉,和……身后的烏斯哈拉。
她的胳膊又不抖了,在絕境的時候,放佛她反而更勇敢了,她高高的挺起飽.滿的胸膛,目光緊緊的盯著前方的巨狼,隨時準備用手中的鋼叉將它们擊退。
看到這一幕,鄂蘭巴雅爾有些哭笑不得的敲了敲腦門兒,心里又心疼又氣惱。
她也沒想到,她沒有把“三個”這個札剌兀的膽子給鍛煉出來,反而將烏仁哈沁這個小合蘭的膽子給鍛煉出來了。
只是,她也忒傻了些。
不讓小鷹吃夠苦頭,舍不得將小鷹從懸崖上扔下,他何時才能學會翱翔天空呢?
一味的呵護,有的時候并不是一件好事。
再看看烏仁哈沁身后那個木登登站在那里,看起來連魂兒都快嚇掉了的札剌兀,鄂蘭巴雅爾的眼睛看向了后方,大帳子的門簾處。
與那雙睿智的老眼對視了眼后,她撇了撇嘴,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眼神譏誚。
那雙老眼卻寬容的笑了笑,而后便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