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梁是真不懂厄羅斯那群羅剎鬼在搞什么名堂,不過不管那些人有什么打算,秦梁以為,著急的人都不應該是他,也不是大秦。有)意)思)書)院)
西域雖然不是荒無人煙,還有不少古城部落。
可這些部落多不以耕田為生,只是游牧。
靠放牧,是無法支撐十數萬大軍的人吃馬嚼的。
厄羅斯想要補充輜重,需要從遙遠的厄羅斯本土,用海船將物資運到西伯利亞,再繞路運到西域。
若非從賈環處得知,厄羅斯還是一個農奴制度,奴隸的命是真正的比牲口還下賤。
秦梁都不敢想象這個國度還能存在。
但即使如此,每熬過一天,厄羅斯的國力都會承受極大的壓力。
秦梁不信,厄羅斯的國君,會任憑克列謝夫那個紈绔胡鬧。
沒錯,在秦梁眼中,這就是胡鬧。
哪怕是拼國力,最后取勝的,也一定是大秦。
對于這點,黃沙軍團自秦梁起,每個人都堅信不疑。
帥帳議事結束后,賈環就直接回了輜重營。
董明月正在和薛寶琴說話,見賈環進來,二女齊齊一陣嬌羞。
前者是想起了昨夜賈環牲口一樣的莽撞和層出不窮的折騰人的法子,后者也想起了昨夜那場誤會中的旖旎。
不過嬌羞罷,兩人又忍不住笑出聲。
實在是……
賈環現在這幅模樣,太過可笑了些。
被人撓成雀巢的頭發和凌亂不整的衣衫,再加上臉上的灰燼,鬧的灰頭土臉。
不過好在賈環相貌肖母,若非從武出身,再加上氣質霸道,簡直就是后世娘炮的標配。
但不管怎么說,人長的好看,縱然狼狽一些,女人看了只會覺得有趣,而不是嫌棄。
董明月笑著上前替賈環收拾頭發,還不忘回頭邀請薛寶琴幫忙……
這讓賈環很詫異的看了她一眼。
甭管再賢惠的女人,要說親眼看到自己丈夫爬人家姑娘的床而不吃醋,那都是天方夜譚。
昨晚董明月心里也有疙瘩,雖說被賈環“疏通”了一夜,郁結之氣散去不少,可賈環卻沒想到她能做到這一步。
見賈環詫異,董明月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道:“你不是同我說過,女人何苦為難女人么?都是可憐人……”
薛寶琴聽聞這句話,真真是感動的無以名狀。
既對董明月,也對賈環。
她今日見董明月時,心里都捏著一把汗,卻不想,董明月對她仿佛更好更照顧了……
原來,根子竟在這里,是賈環同她說的道理……
然而,接著這個美好的幻想就被打破了。
董明月嗤笑道:“寶琴妹妹,你可別以為他是為了你說的。這是當年在城南莊子,我每天清早逼他練武時,他同我的埋怨……”
薛寶琴聞言,好看的杏眼登時圓睜,腦海中浮現出賈環一臉幽怨的看著董明月,語氣憂傷纏綿道: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想到這個畫面,薛寶琴冷不丁打了個寒顫,再看看賈環正幽怨的看著董明月,似在責怪她揭老底兒的眼神,薛寶琴不可抑制甚至很沒形象哈哈大笑起來。
這番大笑,倒也打消了三人之間的一些尷尬。
賈環寵溺的看了董明月一眼,用眼神溫柔道:晚上好好犒勞你。
董明月則用眼神回答:呸!
不過俏臉上到底多了分暈紅。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最近變了許多,除了因為愛情的滋潤外,最大的一點是,她想生孩子了……
她一個人,可以清淡高冷,不與賈府內宅其她人交好,獨來獨往沒甚不好。
可她要為她未來的子女著想思量。
她不能讓她的子女,從小孤零零生僻的長大,總要有玩伴。
所以,她不得不找同盟。
要知道,她的對頭白荷,雖然整日里沉迷于奇淫巧技,但白荷在賈府的人際關系要比她強太多。
因為她經常會做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兒,送給家里的姊妹們。
如此一來,家里那些姑娘們,都很喜歡這個相貌出眾心靈手巧的女孩子。
相比之下,她這個高人雖然能飛來飛去,奈何從未施恩,連露面都極少,自然不討喜。
董明月不想她的孩子人緣輸于白荷的孩子,便開始經營起她的人脈關系……
況且如此一來,會更得賈環的喜歡。
薛寶琴笑的面紅耳赤,櫻紅的嘴角都合不住,卻也知道不好一直笑下去,便強忍著顫抖的肩頭,掏出繡帕上前,給賈環收拾臟兮兮的衣衫。
賈環笑呵呵的看著她,薛寶琴的臉皮明顯沒有賈環厚,被他看的面色潮紅,連手都顫了起來。
在賈環的注視下,薛寶琴腦海中出現的,卻是當初無意間撞破他與薛寶釵好事時,看到的那桿“大秦戟”……
隨著薛寶琴愈發急促的呼吸和潮紅的面色,帳內氣氛攸然變得旖旎曖昧起來。
董明月是過來人,自然知道女人情動時是什么模樣,心里不由無語……
正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一道男聲:“環哥兒,有人求見。”
賈環聞言一怔,面色恢復清明。
這是韓大的聲音,而正常情況下,他應該說出到底是何人求見。
如今這般隱匿,只能說明,想要見他之人,是見不得光的。
賈環手下見不得光的,有些多……
他沒有多言,看了正羞愧中的薛寶琴一眼后,對董明月道:“明日一早大軍開拔,我要去和厄羅斯談判,你們提前準備一下。”
董明月應下后,賈環便出了帳子。
“誰要見我?”
賈環問道。
韓大壓低聲音道:“是寧澤辰,看他的樣子……似乎不大好。”
賈環聞言眉頭一皺,想了想,也想不出所以然來,便往他自己的營帳中走去。
“澤辰,出了什么事?”
饒是心中已經有了準備,可是看到寧澤辰滿臉頹色,痛苦未退,雙目紅腫的模樣,賈環還是唬了一跳。
寧澤辰聞言,看向賈環的眼神復雜的緊。
忽地,他眼中落下兩滴淚來,不過立刻又低頭,過了會兒,才重新抬頭,看著賈環道:“環哥兒,我終于明白,我爹他為何這么傻了……”
賈環聞言,沒有出言,只是靜靜的看著有些激動的寧澤辰。
就見寧澤辰從懷中掏出一疊紙,雙手展開后,方哽咽道:“這是我爹留給我的……”
賈環看到紙面上的畫面后,瞳孔猛然收緊。
竟又是一幅寒山折梅圖!!
之前在龍城大宰桑地窖里尋到的那副,已經被證明是假的了。
他原以為,賈母留存的那副是真的。
只是被他研究了幾次,都沒研究出名堂。
不僅他沒研究出名堂,連董千海都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可是這里,又出現一幅。
賈環輕輕了吸了口氣,問道:“澤辰,這是……”
寧澤辰聲音黯啞道:“我還年幼時,娘親新喪,我爹抱著我,喃喃自語的說了許多事。因為我自幼隨著母親,爹在家的時候很少,所以他并不知道,那個時候,我已經記事了……
那夜,在我娘靈前,是我記憶中,我爹第一次抱我,也是最后一次抱我。
是他第一次落淚,也是最后一次落淚。
他說了許多許多,從他年幼時說起。
說起當初的落魄饑寒,說起當初的家道敗落,讓人恥笑看不起。
是先榮國路過川寧侯府門前時,幫了我爹還收他做了親兵,還傳了他本領……
我爹說,從那夜起,他才明白,什么是父愛如山。
他是先榮國唯一的傳人……
后來,我娘,也是先榮國做主,尋的好人家……
再后來……”
寧澤辰這一開口,就沒能止住,絮絮叨叨的說了許久。
但賈環只聽到了收了先榮國收了寧至做親兵,傳他本領,寧至是先榮國唯一的傳人。
他這才明白,寧至為何會忠心到舍家破門也要為賈代善報仇的地步。
然而接下來,他一直盯著寒山折梅圖的眼睛便開始恍惚……
寒山不見,甚至連梅花都不見了。
天地間,唯有那只修長的手,向前探來。
雖然只是一直靜靜探來的手,不見任何繁雜的動作。
但這這只手中,卻似乎又包涵了億萬難測的變化。
似乎,它就是一個包羅萬象的世界。
賈環心中明悟,這就是如雷貫耳的天山,折梅手吧……
就在這時,賈環體內許久都桎梏不進的內勁,忽地洶涌噴發!
“轟!!”
帥帳內,秦梁正與王鞏鄭德等大將議事。
大仗將起,縱然心中有必勝的信心,作為經年老將,面對兇名彪悍的哥薩克鐵騎,他們也從不會有半分大意。
然而就在這時,帳內所有人,面色忽地一變,而后齊齊轉頭,朝南看去。
秦梁更是身形一閃,就出了帥帳。
只是他心中極度疑惑:怎會有人在這個時候,突破武宗……
輜重營。
董明月正與薛寶琴閑聊,對于這個自幼便走南闖北,和尋常閨閣女子絕不相同的女孩子,董明月感到極為親切。
她自知絕對無法和賈家姊妹那樣,做女紅讀《女戒》,整日里吟詩寫字作畫的豪門小姐相處得來。
沒有絲毫共同語言。
倒是薛寶琴,可以交談各地的見聞,還能說得來。
因此,兩人聊的極好。
董明月特意說了許多賈環當年的糗事,惹得心有所系的薛寶琴嬌笑不已。
正聊的暢快,忽然,董明月面色驟變,霍然起身,看向東向,薛寶琴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見董明月仙子一樣的“飛”了出去……
“爹!”
出了營帳,董明月就看到了董千海。
董千海的面色比她更古怪。
聽聞董明月的呼喚后,對她微微點了點頭,又抽了抽嘴角,道:“應該是那個臭小子……”
“什么?怎么可能?!”
董明月又驚又喜,滿臉不敢相信的問道。
董千海聞言,眼中閃過一抹郁氣,沒好氣道:“我怎么知道怎么可能,誰知道你找了個什么樣的怪物?
真真是……半點天理都沒,就他那個熊樣,居然也能莫名其妙的突破武宗?
實在沒道理!”
董明月聞言頓時不依道:“爹啊,環郎很辛苦很聰明的。”
“哈!”
董千海仿佛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仰頭大笑了聲,又搖搖頭,道:“去看看吧,真真是……老天瞎了眼。”
說罷,父女二人身形一閃,朝親兵營飛速而去。
寧澤辰披頭散發的躺在賈環營帳外的地面上,受了些傷,卻顧不上這些,掙扎起來,怔怔的看著手里只殘留了一角的畫紙。
他不明白,為何賈環會突然“爆發”,只身上涌射出的氣息,就讓他毫無反抗的倒飛出去。
他父親留給他的遺物,也在這忽然爆發中,消失了……
雖然沒吃過豬肉,寧澤辰卻見過豬跑。
身為武勛子弟,又自幼從武。
他或許沒親眼見過武宗突破,但一定聽說過。
當初賈環等人親眼目睹了武威侯秦梁突破武宗時的場景,回頭牛奔等人便與人吹噓。
因此,寧澤辰也知道一些。
他心中有些想不通,為何他研究了一夜,卻一無所獲的寒山折梅圖,賈環只看了一眼,竟有如神助,這般輕易的便突破了武宗?
不過沒等他多想什么,窸窸窣窣的衣衫拂動聲傳來,數道聲音閃現。
后面緊跟著是大部隊的腳步聲……
寧澤辰自知身份見不得光,就被一臉震驚驚喜之色未褪去的韓大安排人藏進了親兵營。
最先來的卻是離的最近的牛奔、溫博、秦風一行衙內。
他們被打完了軍棍,象征性的收拾完校場后,就齊齊來尋賈環“報仇”!
可是還沒等到“報仇”,就看到了這一噩耗!!
“天啊!!”
看著這似曾相識的場面,牛奔仰天長嘯:“想我牛奔這樣英明神武,俊朗非凡的英才,自幼苦修武道,吃過萬千苦楚,連個姑娘的手都沒摸過,拼死拼活拼到現在,才不過六品……
可環哥兒這妖孽,整日里吃著雞柳喝著小酒,摟著姑娘摸著小手,居然……
居然……”
牛奔綠豆眼里,眼淚都要落下來了,哽咽難語……
秦風在一旁聽他說的還挺押韻,又好笑又好氣。
不過轉過頭看向賈環的營帳,眼神也是復雜難名。
他們不是嫉恨,只是嫉妒,羨慕的想死!!
牛奔除了開頭胡言亂語外,并沒說錯太多啊。
這算什么事?
還有比這更荒唐的么?
就在秦風牛奔一伙兒衙內唏噓不已時,賈環營帳內忽然傳來一道“弱弱”的聲音:“大哥,去明月那里,給我要一身衣裳送來……”
“嗯?”
牛奔等人聞言一怔,韓大抽了抽嘴角,離開了。
隨即,牛奔滿臉獰笑,高聲道:“都見過光屁股的武宗么?”
“沒有!”
他身后一群衙內大笑的吼道。
牛奔大笑道:“那今日老子就讓你們開開眼!沖啊!!”
別說牛奔溫博,連秦風都大笑著沖了過去。
“喂喂!你們干嗎?想嘗嘗武宗的厲害嗎?”
“我警告你們,不要進來啊!喂喂,出去……”
“啊!!變態啊,不要捏我屁股……我草,我打……”
秦梁及黃沙軍團的數十上將趕來時,董千海和董明月從另一個方向圍來時,看到的,就是一光屁股小伙大戰數十禽獸的不堪入目的畫面……
董明月看著腰間不知搶了誰的半件破爛褂子圍著的賈環,洋洋自得,動作大些時,經常能看到半拉屁股和前明的……大鳥……
董明月俏臉通紅,真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秦梁面色無語,嘴角抽著,看著這群歡樂的少年。
一干大將心中都在抱怨蒼天無眼,讓這樣一個中二少年突破了武宗,滿心的羨慕嫉妒。
王鞏卻忽然笑著對秦梁道:“大將軍,看著這些英才少年,忽覺得吾等已老朽矣。”
秦梁亦是呵呵一笑,道:“上回我進京陛見,聽陛下對我說起賈環的事。你們知道,陛下是怎樣評價賈環的嗎?”
“怎么評價?”
一群大將們頓時稀奇。
秦梁眼眸微瞇,神色有些感慨,道:“陛下說,曾有許多人上書于他,勸諫他,不可太過寵溺賈環,否則于國不利,于賈環自身也不利。
但是陛下卻不這樣以為。
陛下對我說:賈環,天生富貴,心中又大忠于大秦,大忠于朕,心無所愧,所以方可百無忌憚。
朕又何必,去逼他做君臣離心的‘守禮忠臣’?”
眾將聞言,面面相覷。
沉默了稍許后,王鞏看著猶在打鬧的賈環,嘆息道:“陛下有一言說的太對了,寧侯,可不就是天生富貴嗎?”
“你說什么,怎么可能?”
哈密衛黃沙大營外,西出三里的重甲軍暫駐地,傅安差點沒跳起來,驚叫道。
帳內,葉楚正被罰跪,為他之前在秦梁帥帳中的莽撞開口受責。
而這個時候,葉道星親衛卻傳來了,賈環突破為武宗的消息。
一瞬間,葉道星帳內死寂一片。
緊接著,傅安就跳了起來。
葉道星親衛一臉苦悶,道:“小人怎敢謊報軍情?如今黃沙大營已經沸騰了,此事人人皆知,不過……”
“不過什么?”
方沖臉色難看之極,沉聲問道。
葉道星親衛道:“不過好些人都在說,老天瞎了眼,也有人在說,賈環天生富貴……”
“行了,下去吧。”
上方一直默然的葉道星忽然開口,揮退了親衛后,也轉身離去。
今日對他來說,是一個糟糕透頂的日子。
葉道星離去后,帳內的氣氛愈發低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