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迷紅樓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不行

類別: 歷史 | 架空歷史 | 醉迷紅樓 | 屋外風吹涼   作者:屋外風吹涼  書名:醉迷紅樓  更新時間:2017-03-14
 
既然隆正帝已經拿定主意,贏祥就不好再多勸。.

況且,他對那雙幕后黑手,也無比忌憚。

自朝局穩定以來,趙師道掌控黑冰臺,將之前紛亂無章的情報一籠。

許多令人膽寒的消息,就呈現在眾人眼前。

一條針對天家的陰謀,以一條極清晰的線,展示在他們面前。

從皇太后宮、皇太孫之咸福宮、贏時之承武郡王府……

一系列的天家要處,皆有那只黑手的布局。

最可怖的是,那不是一朝一夕的布局,而是長達十數年,甚至是數十年的布局。

隱忍數十年,一朝暴起,近天崩地裂!

這雙黑手不除,別說隆正帝,就是贏祥自己都心中不安。

所以,自趙師道重整黑冰臺后,黑冰臺十之八.九的力量,都在為這雙黑手而奔波。

許是皇天不負苦心人,趙師道花費了大力氣,終于摸到了一點蛛絲馬跡。

雖然贏祥八成肯定,那只是黑手的又一次無恥的離間陷害。

可若能沿著這條線查一查,查出點線索出來,也好。

黑手不除,大秦永無寧日。

秋高氣爽。

數千畝的草場,雖不像真正的草原那樣,一望無際。

可人立于其中,也能生出遼闊之感。

草葉漸黃,而牛羊肥碩。

草場深處,遙遙有牧歌傳來。

悠揚,蒼邁。

然而,在臨近城北官道的草場入口處,氣氛卻一片凝重。

雖不如冬之凜冽,但卻不乏秋之肅煞……

“趙師道見過寧侯。”

身著一身簡樸紫衣的中年男子,面帶風輕云淡的微笑,抱拳一禮道。

賈環眼睛微瞇,心里有些凝重。

這個趙師道,遠不是朱正杰之流能比的。

他沒和柴玉關打過交道,不知其深淺。

但從趙師道的氣度看來,他怕是黑冰臺最杰出的主人之一。

對于這樣的人,賈環以為最好不要去兜圈子,沉聲直言問道:“趙總管,這兩日你手下的番子,在我草場邊上溜達什么呢?”

面對指責,趙師道面不變,輕笑一聲,道:“寧侯勿惱,下官手下人不知輕重,若有失禮,還望寧侯海涵。”

賈環眉尖一揚,呵呵笑道:“誰都知道我賈環是個氣量狹窄的,怕是海涵不了。這個牧場是我給我蒙古愛妾準備的,她不愛脂粉首飾,就喜歡草原。

本侯不在乎別人的命,卻最疼自己的女人。

所以才在這里種了片草場,讓本侯愛妾在這里散心。

誰敢擾她清靜,本侯絕不相饒。”

此言一出,趙師道身后數人頓時變了臉,面帶不豫。

倒是趙師道,不見半分惱意,似想了想,而后道:“寧侯重情意之名,下官也有所耳聞,亦深敬佩之。

所以,斷不敢擾了貴夫人之清靜。

不過……”

趙師道深如淵海的眼睛忽地一凝,正看向賈環,道:“寧侯,可還記得當初武威侯西北被伏,以及后來的鐵網山之變寧至叛亂,還有后來的謝瓊之事?”

賈環聞言,面驟變,眼神瞬間變得凌厲起來,看著趙師道,沉聲道:“趙總管此言何意?本侯豈有忘記這些事之理?”

趙師道點點頭,道:“是下官失言了……無論是武威侯府,還是川寧侯,亦或是定城侯府,都與寧侯關系匪淺。所以,寧侯又怎會忘了他們……

寧侯勿惱,不是下官懷疑侯爺與這些案子有干系。

只是,自下官接掌黑冰臺以來,便將九成精力,盡數放于這些案子上。

得出一駭人結論,那便是,這些案子背后,似有一雙無形的黑手,在暗中設計陷害,推波助瀾。

下官也相信,寧侯也一定有這般推論。

因為下官手下人手曾無意中發現,侯爺府上也有人在尋他們的線索……”

在黑云十三將離開神京都中后,賈環的確下令,讓青隼暗中肅清十三將在京中的殘留痕跡。

卻不想,竟落入了黑冰臺的眼中……

賈環面不變,看了眼趙師道后,移開目光,沉聲道:“不錯,本侯的確懷疑過,也讓人查過。可惜,連一絲蛛絲馬跡都查不出。

甚至,在西北問過澤辰,他也完全想不出,其父寧至為何會莫名叛逆。

至于謝瓊,就更莫名其妙了。

能讓他們毫無理由起事,甚至不顧家族安危者……

這個人,本侯著實想不出是誰。”

寧澤辰的事,隆正帝知道了。

而這點,八成就是趙師道做的好事……

若說他在軍中沒眼線,那才是怪事。

所以,與其避而不談,不如敞開了談。

見趙師道用一種近似審視的目光在看著自己,沒有言語,賈環冷笑一聲,氣笑道:“怎么,趙總管是在懷疑本侯?”

趙師道回過神來,忙道:“寧侯且莫誤會,下官再愚蠢,也絕不至于有此猜想。

只是,下官以為,還是有人,能有這樣的威望,讓寧至和謝瓊二人,冒著抄家滅族之難,行此謀逆之事的。”

賈環呵呵了聲,道:“還請趙總管指教!”

趙師道眼神有些無奈,也有些深意的看著賈環,道:“寧侯當懂得,應該明白那位的能量,盡管已經大行了,可若有人以他的名義下令,未必做不到……

當然,除了那位外,還有一人。雖然被廢十數年,可是,到底是元出嫡孫。

而那些年,他也頗受太上寵愛。

所以……

這世上,除了龍首宮的威望,還有哪位能讓寧至與謝瓊這般奮不顧身?

又有哪位能調的動黃沙軍團的十八名精銳老卒?”

賈環聞言一怔,隨即便反應過來,趙師道說的是哪個。

前面之人,自然說的是東宮皇太孫。

后面一位,說的卻是……鄭親王府里被圈著的那位元子嫡孫?

也是……

細細想來,真正有能力假借太上皇之威望行事的人,還真是這兩人。

而朝野上下,除了太上皇有這個威望能力外,其他人誰還有這個能力?

寧至雖心中死忠于先榮國賈代善,可是在賈代善戰歿后,他卻不同于牛繼宗等人,還和賈府來往。

賈代善戰歿后,川寧侯府便斷絕了和榮國府的來往。

并因此保守牛繼宗、溫嚴正甚至秦梁等人的刁難攻擊。

若非太上皇一力護著,他絕對坐不穩藍天大營軍團長的位置。

將他看成太上皇的死忠,沒任何毛病……

而謝瓊出身定城侯府,當年定城侯府有女嫁入義忠親王府。

謝瓊甚至和鄭親王府的那位,還有血緣親情,是舅甥關系。

若那位希望謝瓊出力,并不是沒有可能……

不過……

“趙總管,都中安穩不易。你若是有證據,就直接辦案。本侯也極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藏頭藏腦的藏在黑暗中,做下這等好事。

若是沒有證據,就勞煩你趕緊去找線索。

你跑我愛妾的牧場周邊晃悠什么?

而且,當時太上皇尚在,真要是哪個搗鬼,本侯就不信誰能瞞過他老人家的法眼。

再者,東宮會重傷他自己?

扯淡!”

賈環有些不耐道。

面對賈環的無禮,趙師道依舊不為所動,淡淡道:“所以,在尋到線索后,下官便來找寧侯相助。想來寧侯也有心,解開這一團亂麻背后的陰謀。”

賈環擺手道:“本侯現在閉門思過,不方便插手敏感案子。

再說,這些宮廷臟事轉來轉去都是一家門里。我也不想管。

天家門兒里自己的事,愛怎樣就怎樣,和我不相干。

行了趙總管,若有空,去我府上喝酒,好酒管夠。

沒事就散了,本侯還要去與我愛妾說話。”

“寧侯,有線人指正,那些幕后黑手,就藏在你家牧場上,是你……”

見賈環這般不客氣與趙師道說話,他身后那些視他如神的番子如何還能忍住,站出來厲聲指道。

賈環身后諸人大怒,就要上前起沖突,就見趙師道勃然變,聲如驚雷般厲斥道:“放肆!”

“大人……”

看到趙師道如此動怒,那名出頭的年輕番子原本激憤的面頓時一白,委屈的低頭。

趙師道一臉失望,厲聲道:“本座平時便是這般教導你們的嗎?用你的腦子想想,這件事,會和寧侯相干嗎?

糊涂東西!還不快給寧侯賠罪道歉!

若不得寧侯原諒,回去家法處置!”

那年輕人心里雖不忿,可礙于趙師道的威嚴,只能跪下道歉。

賈環沒有不依不饒,而是極其好奇的看著那年輕番子,道:“你剛才說什么?”

“我……”

那年輕番子見賈環還追究,心里郁憤之極,只是在趙師道嚴厲的目光下,只能咬牙認錯道:“回寧侯,方才是卑職迷了心,瞎了眼……”

賈環一擺手,道:“本侯氣量雖不恢宏,卻犯不上和你這樣一小年輕計較。我問你的是,你剛才說的什么線人?”

那年輕番子心里腹誹,賈環比他還年輕,卻這般老氣橫秋。

卻又不能不回答,只是又不知道該不該泄密。

心里暗自惶恐犯了黑冰臺的大忌,臉蒼白的看向趙師道。

趙師道喝道:“既然寧侯相問,就如實回答便可。這藏頭露尾的,豈不讓寧侯笑話了去!”

賈環深深的看了眼趙師道,心里暗自凜冽。

此人說了好一通話,才終于在不露聲中,引入了正題。

還是他主動讓黑冰臺說出的,連發怒都不能對趙師道發怒。

呵呵,果然不同凡響。

相較之下,朱正杰就如同一跳梁小丑。

似感受的賈環的目光,趙師道看了過來,迎著賈環的目光,溫和一笑,點了點頭。

賈環微微頷首,又看向地上的那名年輕番子。

便聽他道:“經我等數月查詢探訪,憑借一點蛛絲馬跡,終于于前夜,在通化坊的隆威賭坊中,抓到了線人周志。

因為有人證曾看到過,此人于謝瓊謀逆案前夜,進入過定城侯府。

定城侯府的門子也有口供,證明此人確實進過他們府上,還與謝瓊有過見面。

抓住此人后,經連夜審問,此人終于開了口。

他雖然只是一個外線,跑腿送信的,但卻頗為有心機。

那幕后黑手是通過信鴿與他傳令送信的,每一次做成后,都會有豐厚的賞金。

他雖不知道幕后之人讓他送的信的內容,但卻起過疑心。

因此暗中追蹤過信鴿的行程。

數次追蹤下來,他終于追到了信鴿的落腳地。

便是這片牧場!”

賈環聞言,似驚呆了,怔怔的看著那年輕番子。

而那年輕番子一吐為快后,見賈環這般看著他,也終于想起了他的赫赫兇名。

有些畏懼的看向一旁的趙師道求助。

然而,趙師道卻沒有理會他,一雙眼睛只靜靜的看著賈環的面變化,不過放過一點征兆……

“環哥兒……”

韓大警惕的看著對面的黑冰臺中人,輕輕拉了拉賈環。

別人或許會迷惑于趙師道的態度,以為他是謙虛守禮好說話的人。

可是如今掌著五城兵馬司的韓家兄弟,又怎會被他的表象所迷惑。

煌煌神京上百萬人,有人生活在光明中,但也有不下數萬人,以幫會門派的形勢,寄生在陰暗中。

這些人生存了有上百年,甚至數百年。

根深蒂固。

衙門拿他們根本沒有法子,他們背后也各有權貴當靠山。

有的幫派背后,甚至還站著王府。

然而,一切都沒用。

就是眼前這位趙師道,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將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幫派,全部清理了一遍。

雖以收編的方式進行,但到底落下了多少人頭,卻是誰都想不到的。

就青隼估測,短短一月里,至少有過萬人慘死。

其他的發配流放坐大牢的,更不知凡幾。

都中氣氛為之一清。

這一切,均是眼前這位溫潤如書生的趙師道辣手所為。

而如今,他卻將手伸向了賈家,將眼睛盯上了賈環。

韓大豈有不擔憂的……

賈環被韓大“喚醒”后,輕輕吐了口氣后,回頭往身后的牧場深處看了眼,皺了皺眉,似想看出些什么。

再轉過頭,卻又呵呵一笑,看著趙師道,道:“如此說來,是宮里讓你來查我的?”

趙師道忙道:“寧侯萬莫誤會,忠怡親王再三交待,這件事不能對寧侯有半點隱瞞,也不能有半點無禮。

其實誰都明白,這件事和寧侯和賈家不會有半點干系。

為了大秦和陛下,寧侯出生入死,更舉家相助。

若沒有寧侯,大秦今日到底是什么樣子,都不好說。

所以,下官敢以性命擔保,此案與寧侯絕無干系。”

賈環打斷了趙師道的信誓旦旦,他半個字都不信,沉聲道:“那你到底有什么打算,干脆點,說!

是還想再壓本侯回天牢?”

趙師道苦笑道:“寧侯,這怎么可能?

下官只是想進牧場里看看,與牧民聊聊,看能否發現點什么線索。

并保證,絕不會打擾內眷清靜!”

“不行。”

賈環毫不猶豫的拒絕道。

趙師道面微變,眼神中,終于多了抹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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