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家的事自然極好解決。⊙雜志蟲⊙
賈環也根本不用親自出面刷這個低級副本,派索藍宇出面,將長安縣令一通斥罵后,花自芳就出來了。
其實如果花自芳之前說出自家妹子是榮國府寶二爺跟前人的話,根本不會有這種事生。
放印子錢的,最忌諱招惹到權貴身上。
那樣非但容易銀子收不,還極可能連人都受到牽連。
就比如這。
得知花家與榮國府賈家的關系后,長安縣令真真是亡魂大冒。
若是今日之前,他或許還要想想,賈家如今的狀況,能否耐他何?
可今日祭天,賈環給宮里解決了那樣大的難題,堪稱擎天保駕之功。
這會兒子和賈家放對,那不是在作死嗎?
案子,自然迎來了轉折。
為了解決人命案子,興錢莊和興賭坊的人,都被長安縣縣令當成了替罪羔羊。
被花自芳殺死之人,身上更是背了不知多少命案,成了采花大盜,死有余辜。
所以,花自芳就成了除暴安良的英雄。
但即使如此,也沒甚用,長安縣令還是栽了。
其實這個案子只是件小事,畢竟民如草
而賈環本身也沒有主持世界正義的心思。
關鍵是,長安縣令和穆聞道牽扯上了關系。
這才是真正要命的。
以宮里那位的心性,穆聞道作出這等事,誅十族都不解恨。
長安縣令既然是穆聞道的合作伙伴,親密戰友,自然擺脫不了嫌疑。
更何況,還欺負到了賈家頭上
所以,沒用兩個月,兩人就一起上了黃泉路。
當然,這都是后話
“行了,我不用你當牛做馬報答。
好生服侍我二哥,少在他內宅里使心思就好。”
賈環對跪在那,對他千恩萬謝的襲人說道。
到了這個地位,賈環不覺得他還有再遮遮掩掩說話的需要。
對隆正帝他都直來直去,也就更不必憐香惜玉照顧一個婢女的自尊心。
更何況,他說的本是事實。
襲人聞言,一張臉登時羞愧,亦或是羞憤的通紅,嘴唇顫抖,不知該說什么。
她心里自然明白,賈環說的是金釧的事。
雖然經過上賈環提點后,金釧在怡紅院的日子好過了些。
但金釧哪里又是襲人的對手。
就一個男人,“恩澤雨露”就那么多。
多一個人分,襲人就少一分。在這方面,賢襲人可不會講什么溫良謙恭讓。
因此,不動聲色間,金釧就又“失寵”了
這些事青隼的人知道后報了上來,賈環早先就知道了。
可這畢竟是賈寶玉的房里事,他再有能為,也沒有管兄長房里事的道理。
沒的讓人說閑話,連賈母都會懷疑他的動機
所以,賈環一直都沒理會,這會兒正好是個時機,他就多嘴了兩句。
也正好堵住襲人沒完沒了感謝的嘴,熱情的有些虛假
再者,晴雯走后,寶玉身邊真沒幾個能處的來的女孩子了,賈環也不想去撩怡紅院的哪個。
賈寶玉帶著襲人離去后,賈環又與董明月說了會兒話。
待跟著韓讓賈蘭去頒政坊的人來稟報,說了那里的情況,賈環一笑之后,便與董明月去歇息了。
他也折騰了一天了,一夜無話。
大明宮,紫宸上房。
秦梁剛剛才離去,今夜,隆正帝和顏悅色的與他說了許多話,也施了許多恩惠。
對于即將拆分黃沙軍團,并秦梁不再擔任黃沙軍團軍團長一事,隆正帝深表歉意。
且說明,此乃不得已而為之。
秦梁還能說什么,自然言道,此乃臣子本分。
一個想拉攏,一個也沒理由拒絕,因此氣氛頗為融洽。
隆正帝大喜之下,還當場表示,打算拿京營貼補與秦梁。
其實這也是算計好的事,如果秦梁手中沒有一支直屬隊伍,那么充其量也不過是個方南天。
根本沒法和手握灞上大營的牛繼宗抗衡。
有京營在手,分量就大大不同了。
雖仍不及灞上大營,卻勝在駐扎于神京城內。
再加上太尉的身份,正好彌補平衡
看起來,對于這個平衡的建立,讓隆正帝心里極歡喜。
他與秦梁說笑了很久,談天說地,從神京一直說到西域,似乎絲毫不受今日祭天之事影響。
又由忠怡親王贏祥作陪,君臣三人用了晚膳。
待喝罷御酒之后,隆正帝還親自將秦梁送出殿外。
隆寵至廝,君臣相得。
不過,待再折返房后,上房內氣氛,陡然轉寒。
做了一天的戲,終于不用再偽裝下去了
“砰!”
“朕要活剮了那群亂臣賊子!!”
一股壓抑到極致,似再也壓不住,頃刻間就要爆的怒火,化成一道滲人的低吼聲,從隆正帝喉嚨中出。
隆正帝的身軀,都在顫栗著。
恨之極!
“皇上,臣弟有負皇上信重,罪該萬死”
贏祥跪倒在地,磕頭沉聲請罪。
隆正帝愈暴怒,猛然轉身,指著贏祥嘶聲怒吼道:“你是罪該萬死!
朕將祭天之事,悉數托付于你,可你竟出了這樣大的簍子!
那些畜生,當著天下萬民,和滿朝臣工的面,要廢了朕這個無道昏君!!
朕還有何顏面做這個皇帝?
青史之上,又該怎樣寫朕的昏庸無道?
你說,說!”
隆正帝的聲音,都因為憤怒而變了形。
一雙細眸,此刻竟生生成了雙血眸,滿是嗜血紅色。
“皇上!”
高聲喚了聲,贏祥抬頭看著隆正帝,激動道:“皇上,臣弟死不足惜。
但皇上卻絕非無道昏君啊!
從古至今,有哪個皇帝能如同皇上這般勤政愛民?
又有哪個皇帝能如皇上這般,在天災連綿之年,卻幾乎沒餓死一個百姓,還能開拓萬里河疆?
皇上,乃圣賢之君!
那些讀人道貌岸然,他們罵皇上,不是因為讀了圣賢,知曉仁義圣道。
而是因為江南賑災時,張廷玉設的那個局,將那些堆高糧價國難財的江南士紳們所有的財富,一網打盡。
他們肉疼了,他們想狗急跳墻。
所以,才這般污蔑皇上!”
“朕知道,他們是混帳。
若非逼急打痛了,再加上被人利用,又怎肯狗急跳墻?
若只是狗急跳墻,朕根本不畏懼。
不過一群生,如何能奈何得朕?
你卻給了他們串聯的機會,鬧到現在一不可收拾的境地。
他們是,民意啊”
說到最后,隆正帝怒氣未消,但臉上只剩滿臉的頹然。
依舊有悲憤不平,然而更多的,卻是失望和無力
他雖高高在上為帝王,可世間的話語權,卻并非在他手里,而是在世間的讀人手中。
他們分布于天下,地位清貴,百姓尊重,更深信他們。
而這世間的讀人,十亭里,至少八亭都在江南。
江南水災時,那些士紳大族表面上施粥放糧做善事,可實際上,每次天災之時,都是豪族們大肆兼并擴張之日。
他們手中的田地,十之八九都是在這種時候,靠兼并災民的土地獲得的。
而他們要做的,只需囤住糧食不賣,收購市面上的存糧,然后用三五石甚至更少的糧食,去換地,換奴仆。
對于尋常百姓而言的大災之年,對于士紳豪族們,卻是家興旺之日。
人之道,損不足而奉有余。
這便是名士滿江南的士紳豪族,從老子中得到的治家精神。
然而今年的天災,由于朝廷命南海水師秘密從暹羅、安南等海外之地運大量糧米,使得朝廷并不缺糧。
江南囤糧豪族們的糧食,非但沒高價賣掉,反而被張廷玉趁機大賺一筆。
張廷玉只需不斷的放出糧食,高價賣給那些囤糧的豪族們,直到賣到他們吃不下,再放出海量的糧食,一舉沖垮了高價位的糧價。
讓那些惡意收購市面上糧食囤積起來,準備國難財的江南士紳們,虧出了鼻血。
而這些豪族家中,無人不讀。
良好的經濟條件,造就了無數名讀種子。
再加上四通八達的姻親關系,使得江南豪族同氣連枝者甚繁。
他們是真正可以操控士林風向的核心力量。
當他們的利益受損時,他們將會動用最大的力量,將那人涂抹成十惡不赦之輩。
這種事,古往今來,屢見不鮮。
隆正帝甚至都能想到,他在外界的名聲,將會何等的不堪
“皇上”
贏祥擔憂自責的喚了聲,道:“臣已經讓趙師道在外大肆宣揚,那些人今日真正的目的是為了清君側,掃除皇上身邊的奸佞,才出此下策。”
隆正帝聞言一怔,道:“誰是奸佞?”
贏祥面容有些古怪,也有些慚愧,道:“賈環不是說那些人是在針對他嗎?”
隆正帝臉色忽然變得古怪起來,來走了幾趟后,眼睛越來越亮,道:“十三弟好想法!朕以為,可以將此事明天下十三弟起來吧,今日之事,也不能全怪你。”
贏祥面色感激,又行一禮后,站了起身,道:“皇上,僅如此,怕還未必能奏效。還得另想法子,尤其是如何處置孔孟二家家主,及桐城四老。還有今日那些太學、國子監生們”
對于這些人,贏祥都沒什么好法子。
殺自然殺不得,否則隆正帝暴虐之名必然坐實,而且還顯得做賊心虛
可若放過
那才是真正的毒源。
一旦放他們各各家,他們必然會將對隆正帝,甚至是對朝廷的恨意散播到各處,遲早成為大患。
然而就這樣關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那么多人,不明不白
隆正帝捏了捏眉心,左思右想也拿不定主意。他長嘆息一聲,道:“朕這個皇帝啊”
正艱難感慨著,忽地,他不知想起了什么,微微側頭,道:“蘇培盛,去查查賈環那小子在做什么。
他同牛繼宗、溫嚴正的私會,還沒完嗎?
哼!他倒是比朕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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