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敢放肆?!”
見沒有防備的趙師道被賈環一拳打倒,隆正帝差點沒氣瘋,一把拍在御案上,咆哮道:“你想造反嗎?”
“賈環,不得放肆!”
贏祥面色凝重,也喝了聲。(.有.)(.意.)(.思.)(.書.)(.院.)
不用他們說,賈環也沒在動手,冷冷的看了趙師道一眼。
趙師道心里都快日了狗了
張廷玉也心急,這可不是預料中的事,忙對賈環道:“寧侯,快跟陛下請罪吧。陛下一向厚待于你,不會罪責于你的。”
賈環一臉憤懣,只是站著。
“你還覺得委屈不成?”
見賈環繃著臉,不肯低頭,隆正帝怒聲道。
卻沒想到,賈環的聲音比他還大:“委屈,怎么不委屈?
任勞任怨,不計名利,為國分憂。
出謀劃策,九死一生,立下汗馬功勞,卻以莫須有的罪名,替人背鍋,被下大獄,連家人都遭人算計!
累的闔家閉門思過,讓人指指點點!
成個親也要偷偷摸摸,唯恐礙了人家的眼!
只請幾個親長,就這,還被人刁難,成了滿神京的笑柄!!
你問我委屈不委屈,你說我委屈不委屈?!”
隆正帝都沒想到賈環瞬間爆了,站在那里,細眸緊瞇,死死的盯著賈環。
其他人無不面色大變,冷氣倒吸。
贏祥看了看隆正帝后,又看了看賈環,對張廷玉和李謙還有趙師道揮了揮手。
三人忙出去,贏祥想了想,最后,招呼蘇培盛也出去了。
他和蘇培盛守在外間,并囑咐張廷玉等人,今日之事,絕不可外泄半句。
張廷玉等人還沒走遠,就隱隱聽到上書房內,隆正帝的咆哮聲再起。
三人不由加快了腳步,一身的冷汗。
趙師道原本被賈環打了一拳,心里還有些算計記恨,此刻,連毛都沒有了。
這樣的人再去想著算計,那不是作死是什么?
他已經可以肯定,賈環和隆正帝吵這一架,不會有什么大事。
因為隆正帝若真恨之,方才就已經是大內侍衛進來將賈環拿下了,而不是贏祥清場
他們卻不知,贏祥現在真的在猶豫是不是叫來侍衛先把賈環拿下,他不知道,到底是現在拿下賈環好,還是在讓他在里面待下去好。
因為他居然從里面聽到了關于賈環口不擇言罵隆正帝“扒灰”的事。
老天爺!難道有什么連他不知道的宮廷秘事嗎?
不過,隨即贏祥的臉色就更精彩起來了。
因為他聽到隆正帝在咆哮著問賈環,賈家大觀園太真觀里的那個道姑是什么人?
他娘的,賈環居然把他侄媳婦都上手了?
個王八蛋!
“擤!”
賈環抽了下鼻子,又小心的撫了下眼角,那里有些青淤。
然后苦大仇深的看了眼龍椅上的隆正帝。
其他人看到這一幕,無不面色古怪。
距那場驚心動魄的爭吵,已經過去一中午的時間了。
張廷玉和戶部尚書李謙又到了上書房。
看到的,就是怒色未消盡的隆正帝,和有些鼻青臉腫的賈環。
不過奇怪的是,賈環這種脾氣,和他最初的憤怒,這會兒被打了,怎么眼中還有喜色呢?
倒是施暴的隆正帝,怎地還有怒氣?
唯有忠怡親王贏祥和蘇培盛知道內情。
蘇培盛自然不會說,他不想死的那么快。
贏祥也閉口不言,只是看向賈環的眼神不善。
賈環眼中歡喜,自然不是因為被打才歡喜。
而是因為,他終于硬頂住了隆正帝,不需讓甄玉嬛進宮了。
而且隆正帝還答應,他要是能解決朝廷缺銀的問題,甄家也不用再被追責,還那幾百萬兩虧空。
甄家本也還不出,三輩子都還不完
當然,被抄沒的家當自然也不可能再還去。
賈環倒不在意這些,他在意的是,終于不負當初奉圣夫人的恩情了
而這一次爭吵,也讓許多問題達成了協議,或者說,妥協。
比如說,賈環承認,隆正帝對他的壓制,不是過河拆橋,刻薄寡恩,而是在保全他
按隆正帝的說法,少年驟貴,地位太高,權柄太重,是禍非福。
好吧,賈環認了
而隆正帝的保全也就保持這個尺度,不會再像上次那樣生誤會,算計于賈家,甚至牽連到溫家
賈環只要不觸及軍權,不要把手伸進朝堂,那么他行事將百無禁忌
當然,隆正帝需要賈環支持,以緩和他與武勛集團日趨嚴峻的形勢。
這絕不是一個好趨勢。
大概也是隆正帝上門做賈環高堂的原因之一,這個問題必須盡快解決
另外,賈環可以將便于在西域開展的產業遷移過去些,比如牧場和需要骨頭的白瓷。
但都中的一些買如東來順酒樓,比如好漢莊,比如玻璃生意,以及菜莊,都需要盡快恢復。
不要再作出一副被皇家欺負成小受的委屈模樣了,這讓隆正帝極為惡心!
最重要的是,賈家要繼續銀行的籌辦。
并在最多兩個月后,為朝廷貸出一筆銀子,至少一千萬兩
“張大人,你別嘴咧的跟蛤蟆似得。
我明白嚴肅的告訴你,銀行貸給戶部銀子,這沒問題。
銀行本來就是靠借貸營生
但是,到期還錢,概不拖欠!
不是我要錢,而是這是規矩。
更涉及到朝廷的信譽。
因為銀行里的銀子,不是我的,是千千萬萬儲戶,也就是老百姓兜里的銀子。
如果戶部到期還不了銀子,成千上萬的儲戶鬧騰起來崩了帳,那就是潑天大事。
你千萬別覺得沒什么,當大秦的百姓對朝廷失去了信心的時候,國運也差不多就要到頭了。
這和前朝的寶鈔完全是兩事。
說實話,前朝行寶鈔,最后賤的比擦屁股紙還賤,大明居然沒崩掉,本身就是奇跡。”
賈環對面帶笑容的張廷玉警告道。
張廷玉苦笑,他哪里就笑的跟蛤蟆似得
不過還是正色道:“寧侯放心,這點本官還是明白的。陛下愛民如子,縱然我想克扣些,陛下也絕不會答允。
只是本官不明白,寧侯用什么法子,在短短兩月時間內,籌措到至少一千萬兩銀子。”
此言一出,隆正帝、贏祥、戶部尚書李謙等人也都齊齊看向賈環。
他們想破了腦袋,就差沒提刀去要賬了,都籌措不出那么多銀子來。
賈環憑什么?
賈環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們,好笑道:“這還用問嗎?當然是拍賣銀行股份了。
這可是大秦頭一家合法銀行,不是那些地下印子錢錢莊可比的。
又是原始股,怎么著,一分股也得一千兩銀子吧?
就這,還是因為你們急銀子用,不然,哼哼!”
對于賈環的話,眾人并沒有什么太直接的概念。
只是聽他說,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隆正帝看了看贏祥,又看了看張廷玉。
他不好先問,怕被那王八羔子譏諷
當得知賈環寧肯舉家遷移西域,也沒有聯合武勛將門逼宮施壓,更沒有想著要造反時,以賈家的余蔭,以賈環這些年的功績,再加上即將辦的大事。
賈環可以說已經是百無禁忌,金剛不壞!
連隆正帝,都不可能因為一些小節,將賈環怎么樣
這既是一種無奈,但也是一種放心,和親近。
不過,這不代表他愿意被賈環譏諷。
所以,要讓臣下先去趟雷
張廷玉很自覺,對于未知的知識,他也很敬畏,恭聲請教道:“不知寧侯,這一分股一千兩銀子,是什么意思?
銀行,有多少分股?”
賈環嘿了聲,豎起大拇指,道:“張相,你還真是雞賊!一問就問到根兒上了!
我告訴你,一分股,是一千兩銀子。
一股里,是一千分。”
“嘶!”
張廷玉倒吸一口冷氣,眼冒精光,道:“那么一股就是一百萬兩銀子!!”
隆正帝等人也紛紛變了臉色,眼神隱隱駭然的看著賈環。
賈環臉上也不見嬉笑了,正色道:“對,一股就是一百萬兩銀子。初步行一百股!”
“一一百股?!你的銀行,價值一億兩?!”
張廷玉猛然站起身,驚駭道。
賈環豎起兩根手指,道:“第一,這不是我的銀行。誰認購了股份,就是誰的銀行。其中,天家以內務府的出息為抵押,自動認購三十股。
第二,大秦銀行,絕不只值一億兩。”
“只值?寧侯,大秦一年的稅負,也不過四千萬兩。拋除來年的預算外,能剩下五百萬兩,就算是一個肥年了。
你張口一個銀行,就值一億兩銀子?
誰認?”
張廷玉臉色鐵青,咬牙切齒道。
隆正帝也沉聲道:“天家以內務府的出息為抵押認購三十股,就是三千萬兩?憑什么?”
賈環失笑道:“陛下,您這話說的簡直半點水平都沒有。內務府現在一年能出息多少?臣指的是,不計算玻璃的利益。
因為臣打算擴散開玻璃方子,讓大秦百姓都能使上廉價玻璃。
所以內務府明年的出息,就不要計算玻璃的利潤了。”
隆正帝聞言,臉色更難看了,道:“你打算擴散玻璃方子?”
賈環點點頭,道:“因為臣要籌措銀子,購買銀行股份。”
隆正帝聞言,忽然反應過來,道:“你的意思是銀行比玻璃的利潤還大?”
賈環呵呵笑道:“論暴利,玻璃給銀行提鞋都不配。”
隆正帝直直的看著賈環,道:“有什么計策你直說,拐彎抹角做什么?想報朕教訓你的仇?”
“呵呵呵!”
贏祥等人不厚道的笑起來了。
賈環臉一黑,恨了隆正帝一眼后,道:“天家認購銀行股份,是以內務府的出息為抵押。而內務府最大的出息,日后便是銀行每年的分紅。
我保守推測,最多五年,內務府就能憑借銀行的分紅,還清認購股份的虧空。”
“當真?”
隆正帝眼冒精光的看著賈環,緩緩吐出兩個字。
賈環沒有再耍嘴,點點頭,道:“千真萬確,所以,臣才說,一千兩一分股的價格,低賤之極。
等到明年,認購銀行股份的人手中的股份,價值至少翻一倍不止。
而且,一定是有價無市。”
“那么也就是說除卻天家抵押而得的三成股外,寧侯還能籌措到七千萬兩銀子?”
張廷玉看著賈環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個金人。
賈環搖頭道:“未必。”
“怎么說?”
張廷玉忙問道。
賈環道:“未必有那么多慧眼識珠的人。另外,我們會以銀行股份,兼并大秦各地的錢莊。
三年內,我要讓大秦銀行,為大秦國土上,唯一的銀行。”
贏祥皺眉道:“賈環,有的錢莊,都是別人經營多年的產業,人家未必會讓你兼并了去。能夠經營錢莊的人,沒有哪個是善茬,多是各地的豪強鄉紳。”
賈環嘿嘿一笑,道:“如今天下的錢莊,多以放貸為生。所以,幾乎不存在不放印子錢的錢莊。
只要放印子錢,也就不存在不逼人家破人亡的老底。
但凡有半點心慈手軟,他們也存活不下去。
因為他們的高利息,還要給各方上供。
因此,我開始籌備銀行后,第一件事,就是掃清大秦各地的黑心錢莊。
為了減少不必要的殺戮,我會給他們兩條路:被兼并,或者被抄家。”
見隆正帝皺起眉頭,賈環正色道:“陛下,不要以為臣是在吞食民財,與民爭利。
恰恰相反!
等大秦銀行建立后,將會以遠遠低于錢莊的利率,為每個需要貸款的大秦百姓放貸。
從而最大限度的減少被印子錢逼迫的家破人亡的慘劇。
而即使是在災年,也會有一定的保障。
試想,如果在災年,百姓能從銀行貸出一筆銀子做急救,還會出現那么多流民,還會出現易子相食的慘劇嗎?”
隆正帝分明不信,疑惑道:“既然是極低的利率,那你又如何保障銀行的利益,你不是說有大量的分紅嗎?”
賈環笑道:“第一,是積少成多。大秦百姓億萬計,即使再低的利率,在這個基數前,累積起來都會是一個天文數字。
其二,也是與尋常錢莊最不同之處,那便是銀行會參與一些暴利行業的投資,比如說,白瓷!”
“你愿意拿出白瓷的方子?”
隆正帝眼睛一亮,往前坐了坐,問道。
賈環笑道:“不是拿出白瓷的方子,是以白瓷作坊的股份,與銀行換股。
如此一來,銀行也將因賈家白瓷作坊而分享利益。進而,所有持有銀行股份的人或家族,也跟著受益。
不止白瓷,還包括水泥,香皂甚至是酒樓等產業。
這些產業,臣打算最少拿出四成的股份出來,與銀行換股。
不客氣的說,只我賈家的產業,若能營銷四海,所帶來的恐怖利潤,就夠大家吃個盆滿缽滿。
我一個人暴富,會讓許多人不安。
可當所有人都跟著一起財,總不會再眼紅我了吧?
再者,天家作為銀行的最大股東,日后別人嫉妒,也只會嫉妒天家!”
隆正帝咂摸了下嘴,細眸明亮的看著賈環,心里滿意的不得了,道:“若真如你所言,那就那就讓別人嫉妒去吧!”
“哈哈哈!”
贏祥張廷玉等人都笑了起來。
“不過”
隆正帝面帶疑色道:“你如何保證,天家始終為最大股東?畢竟,只有三成。”
賈環抽了抽嘴角,道:“第一次行的股份,為原始股,會登記造冊。
任何原始股份想要交易,必須報與總部,修改名冊后才算作數,否則,一律不認。
而且除卻天家外,任何家族都不可以擁有過一成的股份,最多,也只能是一成。
銀行是為了大多數人共享利益,而不是為了制造出富可敵國的寡頭。”
隆正帝聞言,捏了捏眉心,道:“既然如此,那么這個銀行,你就去操辦吧。”
賈環想了想,還是道:“陛下,臣先要申明的是,臣籌辦的銀行,雖然可以允許戶部派人監察,但監察之人,只能帶眼睛,不能指手畫腳。
另外,大秦銀行,是獨立的,戶部,內,甚至是陛下,在其沒有觸犯國法時,都無權干涉。”
隆正帝聞言,臉瞬時黑了,道:“連朕也不能干涉?”
賈環半步不退,道:“陛下,經濟之道,有經濟之道的法則。銀行為經濟之物,它就只需遵守經濟之道。朝廷有監察之權,但不能有干涉之權。
不然等哪天,不懂行的戶部大佬一拍腦袋,想安插個人手來掌管銀行,那該怎么辦?
等到銀行成為龐然大物,一旦有人破壞經濟之道的規則,那將是傾天大禍!
臣相信以陛下的英明,斷不會做此不智之事。
但,后世之君呢?
臣不得不提前防范,否則,好事也將變成壞事。”
隆正帝深深的看了賈環一眼,道:“你是說,朝廷有監察之權?”
賈環點頭道:“當然,任何時候,朝廷都有資格去銀行查賬。”
隆正帝輕輕閉上細眸,思量了片刻后,睜眼看著賈環道:“準。”
賈環點點頭,道:“臣向陛下討一份御命金牌,如朕親臨,可調動當地駐軍。
臣擔保,三年內,大秦銀行將開遍大秦二十四省。
五年內,大秦銀行將開遍大秦三百零八府。
十年內,大秦銀行將遍布大秦一千二百八十六縣!
到時,朝廷再無缺銀錢之憂,天家也不會為銀財困窘,億萬百姓也將受益。”
隆正帝看著賈環,這一刻,他心里忽然覺得,讓銀行這一新生事物出現在大秦,不知道到底是好還是壞,但他頗有決斷,至少,在與贏祥、張廷玉甚至李光地交談后,他們都沒有認為,銀行會危害到江山社稷。
既然如此
“朕準了!賈環不要讓朕失望。”
ps:本書中的銀行,和實際銀行是兩個概念。
一個壟斷的,甚至將這個壟斷延伸到白瓷、水泥、香皂、地產甚至是運輸行業。
想不暴利都難。
當然,這種畸形產業一定有它的致命弱點。
但這不是現在考慮的問題,也會有解決之道。
完美破防盜章節,請用搜索引擎搜索關鍵詞(),各種任你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