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啊啊啊!!!”
晚霞迷人,潔白如銀的沙灘上,映滿了落日的余暈。
海邊,一行數人,都赤著腳,迎著夕陽,漫步海灘。
當首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面上一對毛毛蟲眉可愛迷人,笑的天真爛漫,雙手合在嘴邊,朝著落日大聲喊叫著。
清脆的聲音,伴著海浪聲,回蕩在碧藍的天空上。
驚動一片飛鳥……
這里,是大秦南海,瓊州島。
這座一年四季長夏無冬的海島,即使在江南冬寒之時,島上依舊花開正艷。
偌大一個島上,長長的海岸線,海灘如銀玉般細膩柔和。
椰樹成林。
島上還有山岳湖泊,大河瀑布,還有火山溶洞。
各般奇景,美輪美奐。
自三年前,賈環攜帶內眷下江南,花了兩年時間,足跡遍布江南各大名城小鎮。
鋪商路,扶正義。
最后功成后,便落足在這座大秦最南的島嶼上。
一住,便是一年多的光陰。
過足了“早晨起來,推開窗,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日子。
每天夕陽,他最愛做的事,就是帶著家人一起在海灘上漫步。
這一片海灣,被他一人買下,島上漁民不得入內。
海灣如半月形,沙灘恍若一條白色玉帶。
海灣內風平浪靜,沙礫細軟,海水湛藍。
每日間,賈環或推著林黛玉在椰樹下蕩秋千,或陪同薛寶釵在沙灘竹椅邊聽她讀書。
或與史湘云在巨木上做個樹屋爬上爬下,或和小吉祥香菱一起下海捕魚,然后再烤頓螃蟹。
再或者,陪薛寶琴劃獨木舟出海漫游……
一年來,與世無爭,悠然自得。
銀行商事,賈環早已放手。
當銀行步上軌道后,自有相應嚴密的章法辦事。
過去二三年里,賈環收攬了無數商道人才。
從中挑選出最精道的五十人,組成銀行理事會。
再從精銳中挑選出五名最出挑的,為銀行理事會常務理事,負責銀行日常會務。
包括擴展,包括并購,包括審查核計,包括海外遠洋……
而賈環所要做的,就是監督這五人辦事。
后來就連這個活計,他都交給了更擅長人算的贏杏兒。
由她負責組建銀行監察司,成為五大常務理事之一。
監理最高的五人小組,及另外四十五名理事的工作。
銀行的運轉制度,一日較一日完善。
因此,除了偶爾對著大秦皇輿圖,出神的看上一個下午外。
賈環近乎不再理會任何俗務……
他這種姿態,讓無數人感到不解之余,也讓許多人感到放心。
原本,這樣的日子還能過很久。
直到近來,他打算帶著內眷出海,到真番國去游覽一番時,不知怎地,還沒出發,就驚動了數千里之外的都中。
神京都中用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一連派出了十一撥人手,喊他回京。
他雖然還在拖著,可至此,平靜悠閑的日子,一去不復返。
“環兒,聽說京里又要來人催咱們回去了么?”
沒好氣的瞪了前方已經這般大,卻仍似不知愁滋味的小吉祥一眼后,依舊清美無雙的林黛玉,看著賈環問道。
相比三年前,林黛玉愈發出落的美麗動人了。
賈環倒還是當初的模樣,只是眉眼間,多了分穩重之色。
他聽聞林黛玉之言后,笑了笑,道:“據說明日就要到了。”
一旁薛寶釵面上則帶上了淡淡的愁緒,對賈環道:“這都是第……十二撥了。
十二道金牌……”
覺得不祥,薛寶釵忙頓住口。
她年歲畢竟要長賈環不少,三年之后的今天,雖然容顏依舊美貌白皙,但和三年前又有些不同。
那會兒子,她是清新少女。
而這時,業已有了少婦的韻味……
賈環撇撇嘴,硬道:“我偏不回,他們能耐我何?”
史湘云也更美麗了,她彎起嘴角嗤笑了聲,道:“老太太、老爺和姨娘都不肯南下,你不回都中又能怎么辦?
誰讓你好端端的,非要說出海的?”
說罷,還似笑非笑的往一旁瞥了眼。
在她身旁,站著的是薛寶琴。
經過這二三年,家里變化最大的,應該就是薛寶琴。
原本就極美的容顏,居然還未美到盡頭。
經過幾年時光,竟變得愈發不可方物。
別說尋常男子,連女孩子們看到,都覺得她臉上天生浮有一層絢麗的光芒。
舉手投足間,恍若天宮仙子般,不似凡塵中人。
賈環也是個夯貨,雖然每夜輪班制度從不敢破壞,但常常大中午,就帶上薛寶琴,兩人駕著獨木舟就出海了。
等禍禍一中午回來后,眾人看到薛寶琴臉上掩飾不住的艷光,就會聯合起來將賈環痛打一頓,丟進海里!
而賈環之前想要出海的提議,眾人也一致以為,是他受了小老婆薛寶琴的枕頭風才作出的打算。
因為只有薛寶琴最喜歡到處逛,平日里總幻想去海的那邊看看。
不過這次,薛寶琴真的冤枉。
她哭喪著了臉,卻同樣美艷,嘟起紅唇,抱著史湘云的胳膊,伸冤道:“云兒姐姐,當真不是我勸環哥兒出海的!
好冤枉呢……”
“快快打住!”
史湘云如臨大敵般看著近在咫尺的薛寶琴,盯著她那張絕美不似人間色的容貌,正色道:“你這套用錯人了!
去,你的好情郎在前面呢!
去給他灌迷魂湯!”
“噗嗤!”
林黛玉在一旁笑道:“琴兒愈發出落的好顏色,倒把我們都比下去了。
瞧,連你云兒姐姐都吃醋了!
哎喲,這樣好看的姑娘,真真不能讓旁人看了去,否則豈不是非得了相思癥不可!”
“林姐姐,你也笑話我!”
薛寶琴不依道。
三人你追我趕,頑笑到一塊。
薛寶釵不同她們鬧,看著賈環柔聲道:“是真要回去了么?”
賈環搖搖頭,眺望著無盡的大海,看著落日余暉灑滿海面的美景,輕聲道:“我是不大想回,現在回去,沒多大意思……
再看看吧。”
薛寶釵笑道:“老太太她們緣何不來?接了三五回了……”
賈環嘿了聲,眼睛微瞇,道:“她們倒也未必不想來,是有人不想讓她們出京。”
“環郎……”
兩人正說話間,就見后面贏杏兒與董明月二人闊步走來。
皆是書生打扮。
贏杏兒與三年前相比,看起來竟沒有絲毫變化。
只是看起來更明媚了些。
董明月同樣如此。
贏杏兒不是能閑得住的性子,替賈環執掌銀行大權以來,一年來在島上待的時間不多。
董明月更是如此,讓她每日里在這座島上玩樂,反而會憋悶住她。
索性,賈環就讓她與贏杏兒在一起。
幫贏杏兒教教手下的梅花內衛,順帶保護好她。
銀行雖然已經刻意的低調,盡量不聲不響,以潤物細無聲的姿勢融入天下。
可隨著銀行一日千里的發展,雄厚的資本,先進的技術,再加上無與倫比的背景,讓它在大秦商場上縱橫無敵,迅速膨脹為一恐怖巨物。
無可匹敵!
雖無惡意,然而隨著銀行帶動百業的發展,還是影響了其他不知多少世家大族的謀生根本。
光因白荷改進了剿絲工藝,重新設計了剿絲機,就讓無數以真絲為產業的家族破產倒閉。
當許多大家族的根本產業遭到毀滅性的競爭打擊后,保不齊就有不少人腦子發熱,想來個魚死網破。
這三年來,賈環與贏杏兒遇到的刺殺,不下二十起。
很有幾次,那些人甚至差點驚擾到內宅。
雖然這些人和相關家族,都被賈環以雷霆之勢,斬盡殺絕。
可只要銀行還在發展,就永遠不會少了這樣的危險……
這也是當大局抵定后,賈環帶著全家到瓊州島上過桃源生活的原因。
經過這一年的磨合,董明月也數次保護了贏杏兒,兩人的感情愈發的好了。
如今更有些形影不離的模樣。
畢竟就可信度而言,董明月甚至還在贏杏兒手下的梅花內衛之上……
看到兩人過來,賈環笑道:“你倆是聽到消息回來的么?”
董明月看著賈環笑了笑,贏杏兒則道:“從金陵傳來的消息,這次蘇培盛陪著贏晝帶著那位的旨意親自南下,除此之外,還有西府的賈璉,也一并來了。”
賈環聞言一怔,道:“贏晝,鏈二哥?他們怎么也來了?”
贏杏兒有些無語的笑了笑,道:“我尋思著,八成是那位以為你真想出海,遠走海外,才慌了神了,一連派了十幾撥人來。
你越不回,那邊越容易多想。
這二年他一直不讓你從京里接出老太太、老爺他們,本就是防備你這一手。
呵,他對你還真是……
至于那位鏈二哥,則是打著老太太的名義來的。
自然也是要接大家回京,說是她想念大家了。
另外還要代姨娘問罪一下……”
“問罪?問什么罪?”
賈環奇道。
說至此,連性子大氣恢宏的贏杏兒,都忽然變得有些不大自在。
俏臉微微泛紅,沒好氣的白了賈環一眼后,她道:“傳回來的消息說是,姨娘問,這都幾年了?
當初離京前說好的,至少要帶十幾二十個孩子回來。
可如今連個蛋都沒下,還不趕緊回來……”
“噗嗤!”
賈環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還笑!!”
贏杏兒和董明月,還有薛寶釵,以及聞訊趕過來的林黛玉、史湘云等人齊齊羞惱斥道。
賈環委屈道:“這又不能怪我,我已經不分晝夜的努力了……”
“你還敢胡說!”
眾女紛紛紅了臉,喝止住。
因為全家人在一個海灣里,四面環翠,近乎與世隔絕。
再加上某個沒面皮的死活糾纏,所以漸漸也就不在乎白日里哼哼了……
可這事做得卻說不得,自家人可以相互體諒,裝著不知道。
但這般說出來,若是傳出去了像什么?
再者,對于眾人始終無所出,贏杏兒心里其實也不無遺憾。
若非公孫羽再三保證,大家的身子都極健康,并無干礙。
她都要懷疑是不是哪里出了問題……
縱然公孫羽保證沒事,大家都極健康,可贏杏兒心里到底不好受。
這個時代,不孝有三,無后為大。
而且這件事板子只會落到媳婦頭上,縱然贏杏兒貴為公主,也不無法免責……
心里正慪,偏賈環這會兒還胡說八道,也就愈發氣惱,贏杏兒氣道:“妹妹們,咱們快把這不知羞滿口胡言的,丟進海里去,讓他好好清醒清醒!”
“好!”
史湘云第一個附和。
賈環見之不妙,轉身就跑!
“不許跑!”
林黛玉已經笑的合不上口了,嬌聲阻攔道。
其她人見他溜走,也齊齊驚呼一聲,然后追了上去。
潔白細軟的沙灘上,映染著落日的余暉。
一行年輕男女們,在夕陽中嬉笑追逐著。
畫面微醺。
賈環最終到底沒有跑掉,一個馬失前蹄,“不小心”栽倒在小吉祥挖的沙坑里……
被笑的東倒西歪的諸女們聯合起來,丟進了浪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