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長長的一聲輕笑,秦風對身旁的韓大道:“看來,環哥兒是要通過這一戰,樹立在這一代圈子里的威信了。+
想來等他孝期一滿,就該有大動作了。”
韓大沉默了下,看著擂臺上,道:“你呢?”
秦風面色復雜,道:“只要我父親領兵在外作戰,我就不能離了京城……
原本是想去牛叔的霸上大營里歷練一番,后來又擔心有人說我們兩家內外勾連……所以就沒成行。
白度了幾載光陰,好在如今還有個好漢莊可以度日。”
韓大沉聲道:“等環哥兒出孝,可以一起入軍中做事。”
秦風皺眉道:“我也想過,可是沒好地方可去啊。
京營和五城兵馬司倒是不錯,只是,怕別人不會讓我們這些人都進那里。
否則,兩大皇城駐軍,萬一被我們掌控成鐵桶營盤一樣,呵呵,怕有人會睡不著覺。”
韓大搖頭道:“這些事讓環哥兒去操心吧。”
秦風有些欽佩的看著韓大,道:“你和老三還真是一心一意的給環哥兒做家將,我看他確實是視你倆為兄長,與我們也沒甚區別。
你們去軍里做事,以你的能力和心性,日后少不得一方大將的前程,那樣也能很好的幫助環哥兒啊,怎地偏就死腦筋,非給他當家將呢。”
韓大呵呵輕笑了聲,搖頭道:“若無環哥兒,別說我和老三。就連讓哥兒都要受我們的拖累,一起沉淪。
他確是視我們如兄長。我們也視他為弟,所以。我們就更不能出外了。
焉有兄長,不護著弟弟的……
讓哥兒若非還要繼承定軍伯府家業,他也是一樣的。”
“繼承了定軍伯府,也一樣。”
桌子另一側正全神貫注觀戰的韓讓,將酒盞中的烈酒一飲而盡后,面色淡淡的道。
韓大聞言,點了點頭,也沒多言。
他和韓讓的性子,都不是多話的人。
秦風則嘖嘖出聲。有些羨慕道:“難怪環哥兒那般敬重你們,確實都是值得敬重之人。來,我們也是自己兄弟,走一個。”
韓大和韓讓滿酒,而后舉杯共飲。
秦風能主動敬酒,雖然沒說什么,但韓大和韓讓二人心里還是比較熨帖的。
正如之前牛奔和溫博常“嘲諷”的那般,秦風在賈環這個圈子里的架子,一直都是最大的。
武威侯府。本來就是神京城寥寥可數的第一等府邸門第行列之一,而且在這第一序列中,亦排在前幾位。
也只有從武之后的賈環,在有資格祭出賈家黑云旗后。才能用黑云旗的威嚴,強壓他武威侯府一頭。
秦風初來之時,雖然表現的并不狂妄。還處處講禮,卻也處處體現著生分和客套。很自然的與人拉開距離,高人一等。
除了賈環外。他連牛奔和溫博都不怎么放在心上,又何況韓大這種……
直到后來,秦風才漸漸開始和牛奔、溫博打成了一片,雖隔三差五的鬧一次,卻也越來越親近。
但直到現在,秦風才開始用正眼看他們韓家兄弟。
除了韓大韓讓愈發沉穩的氣度和精干的能力讓秦風入眼外,更重要的原因卻是,賈環對他們的信重。
若無后者,在秦風眼中,他們怕也不過只是一個可用之人,這樣的人,頂多只能做個家將……
飲盡酒盞后,三人相視輕輕一笑,又一起看向擂臺……
方家虎妞當真名不虛傳,整個人如同一頭嘯傲山林的下山猛虎,而且還是極餓中之暴虎。
頭、身體、拳、胳膊、腰、腿、膝蓋、腳甚至是屁股,全身所有能控制的部位,都成了她對敵的武器。
眾人甚至看到了當賈環近她身后,她竟然張口朝賈環脖頸處狠狠咬去……
漫天的虎爪,飛腿,將賈環緊緊的籠罩著。
威勢之烈,讓眾人著實替他捏了把冷汗。
但,賈環自身,卻絲毫不為其猛烈攻勢所動。
一雙手,竟緩緩的在周身劃著圓。
大圓套小圓,小圓再套更小的圓,而后再放大,反套大圓,看的眾人眼暈。
如果說方靜是在用全身所有部位一起發起凌厲之極的攻擊,那么賈環就是在用全身都在劃著圓。
每一個圓,對應一個虎爪。
將虎爪套住,纏住,絞住,困住……
略略知情的牛奔、溫博和秦風等人,眼睛頓時圓睜。
竟是,太極!
外人看來,在方靜漫天凌厲瘋狂攻擊的虎爪、虎咬、虎.鞭腿影中,賈環居然在有些悠閑的,慢悠悠的練拳!
而任憑方靜厲嘯連連,睜著猩紅著細眸盯死賈環,拼死攻殺下,賈環卻連臉色都不曾改變過。
當然,方靜奈何不得賈環,賈環也沒能將方靜怎樣。
面對方靜這頭人形暴虎的全方位攻擊,賈環表面上看去不動聲色,頗為輕松,但實際內心中,卻深駭然之。
起初,他是以《白蓮金身經》淬煉出的身體,硬憾方家這頭母暴虎的。
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在力量上,他竟然扛不住方靜的正面轟擊,被打的只有勉強招手防御之力!
賈環原本以為,上次被方靜拎小雞似得丟飛,是因為他沒有防備的緣故。
但現在他終于確定了,這個瘦小的姑娘,力大無窮。
真的與傳說中霸絕天下的李元霸有的一拼。
而且,在這么小的擂臺上,他的苦竹身法可以挪移的地方太少,效用便大打折扣。
而在速度和閃避上。方靜卻擁有同樣高超驚人的靈敏和快捷。
力量不如人,速度和閃避堪堪相當。
在這種情況下。賈環想不被虐,只能另走蹊徑。
他拿出了當初董明月格外著迷的太極之道。
想當初。賈環不過是將他模糊記憶的,關于太極的一知半解的見解,講給了董明月。
而董明月卻憑借她超凡的武道天資,自行推衍了下去,愈發深不可測。
在六品之境時,便強行狙殺了七品大高手,蒙戰,并成功突破六品到七品間的天塹。
待學有所得后,她又反過來點化賈環。
也就是每天拉著賈環一起寫字的那段日子。
通過寫字。董明月將她領悟到的一些深悟體會全都傳授給了賈環。
只可惜,賈環當初的境界根本無法理解她的意思,只能囫圇吞棗的死記硬背下。
之后也一直沒機會,去體會領悟太極真意。
因為以前與他交手之人,從未有如方靜這般,能將他逼到這個地步的。
所以,今日雖然展開了太極樁法,但還很生澀,只能勉力防守。而無法進攻。
若是換做董明月在此,以她高超的太極境界,怕只需一抬手,方靜這頭母暴虎就要被帶下擂臺。
不過。賈環卻也不是沒有收獲。
隨著時間的延展,他的太極之勢用的愈發純熟。
抵擋起方靜愈發瘋狂的攻勢,和愈發強大的力道。卻漸漸變得輕松了起來。
間或間,甚至還可以借力打力。反擊一下。
賈環越來越輕松,可方靜卻愈發難受了。
她喜歡酣暢淋漓的對抗。力量和力量的正面碰撞硬憾。
她不是輸不起的人,如果賈環能夠正面擊敗她,她絕對敢承認,甚至會佩服賈環好武功。
可是,這個臭不要臉的家伙,不知道用的是什么邪惡的武功,猥.瑣的和他這個人有的一拼。
動起手來,總是滑不溜秋的,力量也總是被卸到一旁,拳拳打空的滋味,快將她憋屈的吐血。
這王八蛋還越打越順手,現在已經不僅能讓她拳拳打空了,偶爾還會極為猥.瑣的借力打力,反擊一下,打她個措手不及。
雖然奈何不得她什么,離傷她還遠。
但,卻能惡心到她。
方靜死活想不通,贏杏兒這個她唯一欽佩的同代中的佼佼者,怎么就瞎了眼,看中了他這個猥.瑣男呢?
居然還覺得很得意……
越想心中怒火越盛,方靜的細眸都快成了血色,下手也愈發凌厲沒有顧忌。
賈環的壓力又漸漸增大。
不過,隨著時間的延展,又慢慢的頂了回去……
“啊!!!”
退回一步,方靜仰天厲嘯,尖銳的嘯聲震的四周眾人眉頭皺起,耳中發麻。
方靜徹底瘋狂了,指著賈環連聲道:“賈環,可敢用兵器來戰?!可敢用兵器來戰?!
我定要砸碎你的烏龜殼,砸爛你的狗頭!!”
“不可!”
不止秦風牛奔等人,就連方沖聞言后,都面色大變的阻止。
雖然之前賈環打的極為出彩,但似乎沒有人看好他能戰的過拿起兵器的方靜。
尤其是方沖,額頭冷汗都流下來了,指著周圍的人連連怒吼:“快去把兵器都收了,快去!”
真讓方靜殺了賈環,那方家頃刻間就是滅頂之災。
沒有人能攔得住暴怒的軍方,將整個方家碾壓成渣渣。
這對方沖而言,是絕對無法接受的。
秦風面色凝重的對賈環道:“環哥兒,不要意氣用事!”
牛奔也皺起眉頭,一雙綠豆眼凝重的看著方靜,沉聲道:“你若敢亂來,我們一定不會顧及規矩。方靜,適可而止。”
方靜不理,只是用一雙血紅的細眸死死的盯著賈環,咬牙激將道:“堂堂榮國子孫,寧國傳人,就這副狗膽?”
賈環“哈”了一聲,好笑道:“母老虎,你到底是真瘋還是在裝瘋,你這是想替李武那個廢物報仇吧?
方靜,你為了他,居然你不惜以毀滅整個方家為代價,你真的不是一般的自私自利。
我不會同你這樣的人爭一時之長短,我賈家的名聲,也不是在擂臺上和女人打出來的,而是用韃虜和羅剎鬼子的腦袋墊起來的。
你若真想與我一較高下,不如日后上了戰場,用戰功來較量。
呵呵,和你說這些做什么,估計你也聽不懂……
罷了,晚上我還要去姨媽家做客,不和你這瘋婆子攪和了。”
見漲紅小臉的方靜眼中神色愈發瘋狂,就要再次沖上來,賈環不屑的一笑,舉手甩了個響亮的響指。
隨即,二樓與三樓之間的隱秘拐角處忽然傳來一陣動靜,眾人看去,只見正對著擂臺方向的四方角落里,不知何時已然無聲的出現了一排強弓硬弩,箭頭齊齊對準擂臺上的方靜……
方靜的臉色紅變白,白變黑,黑變紫,最終化為三個字:“放狗屁!”